第二十章 中央与地方

    “尼古拉牧首，今日来拜访所为何事。”塞利姆枕着侍女的双腿，懒洋洋的询问着对方。自从打完俄土战争后，不知道为什么，勤劳的塞利姆似乎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整日出席各种宴会的苏丹。

    “陛下，近来不少家族族长找到我，让我向您汇报一下关于亚伯拉罕的一些举动。

    主要是关于帝国银行分行的开设问题，亚伯拉罕给了恰潘家族安纳托利亚南部地区开设银行的机会，给了卡拉奥斯曼安纳托利亚西部，给了贾利克尼安纳托利亚北部，巴格达也被他送给阿拉伯人，就连亚美尼亚与罗马尼亚都得到了机会。

    可是希腊却什么都没有，更不要说他自己还保有帝国银行与鲁米利亚的分行，这未免太过分了，陛下”

    塞利姆翻了个身，继续躺在侍女柔软的大腿上，答道：“尼古拉牧首，请注意你的用词，亚伯拉罕不是银行的主人，同理，其他家族也不是，唯有苏丹，唯有我，才是银行与这个国家的一切的主人。至于你反映的问题，我会考虑的。”

    “是，陛下。”尼古拉牧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随即离开了苏丹的寝宫。

    实际上，尼古拉牧首本来也不需要关心这帮人的死活，毕竟苏丹对安娜的喜爱，整个帝国上层几乎无人不知，这也正是那帮人找到他做说客的原因。

    随便说说就得了，难不成还真指望尼古拉牧首看在大家同为教友的份上为你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啊。

    尼古拉牧首又不傻，凭着自家女儿和苏丹的关系，他走到哪里不是座上宾啊。

    哼着悠闲的小区，尼古拉牧首缓缓回到了圣徒大教堂，身为一个虔诚的东正教徒，他要去侍奉上帝了，没有时间管人间的琐事了。

    打发走了尼古拉牧首，塞利姆开始思考起刚才的问题来。事实上，刚刚尼古拉牧首所汇报的现象，远远不是表面上的银行开设不均那么简单。

    奥斯曼帝国虽说有中央集权体制，但他这个高仿水货不说比同一阶段的东方某大国了，甚至不如别人两千年前。

    地方上的包税制度不仅用于瓦拉几亚，摩尔达维亚这些公国，就连安纳托利亚上也遍布各大家族的包税区，而且各家手头都拥有大量私兵，还常年世袭当地总督。

    可以说，这些家族堪比唐末的节度使，只是由于伊斯兰教法与奥斯曼帝国的传统，使得他们无法像节度使一样桀骜不驯。

    但这依然是一个威胁，一个巨大的阻碍，对于想要复兴奥斯曼帝国的塞利姆而言，这样的家族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可是这些家族也不好对付，不管是地方部队还是中央的近卫军，都有他们安插的人手。至于拉一派打一派，有能力对付他们的就只有他们自己，这让塞利姆上哪找人。

    至于武力解决，近卫军也就能对付一下马穆鲁克这帮废物中的废物，打豪强，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塞利姆都担心倒戈。

    亏得这回打了一场俄土战争，整个罗马尼亚的著名豪强家族要么逃难，要么就是被俄军给祸害的不轻，让塞利姆在顽固的包税区中打开了一个缺口，否则想要解决这件事只会更为困难。

    叹了一口气，塞利姆想着还是得先扩张新军，这点数量还是太少了。

    “没钱啊，我靠，没钱，什么事都做不到，做不好，阿里这个废物怎么还没干完他的工作。”

    在心中咒骂了几句，塞利姆出了寝宫，他今天还得去会见恰潘家族的新家主。

    得益于奥斯曼帝国的奇葩统治机制，虽然帝国领土上有着大量的地方豪强，但这帮人每换一次家主，都得跑来康斯坦丁尼耶和帝国政府拉扯一下，避免自家财富被帝国政府没收，寻求继承。

    本来嘛，以恰潘家族的体量，或者说任何一个豪强家族的体量都不至于苏丹亲自接待，最多让大维齐尔出面对接一下。

    但这一任的恰潘家主却又有不同，这位名叫苏莱曼的新家主于1782年上位，不仅成功说服了当时的政府允许他接任前家主穆斯塔法的班，更为俄土战争提供了军队与资金。

    如果这位新家主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但在原时空中，不同于其他豪强家族的顽固不化，这位苏莱曼和他身后的恰潘家族可是塞利姆改革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这就为塞利姆提供了一个机会，拉一打一嘛，贾利克尼家族不死，苏丹的官员哪里会有地方管啊。

    塞利姆快步走进了第二庭院，苏莱曼已经在等候他。

    “我伟大，英明，高贵的苏丹，帝国的帕迪沙，伊斯兰世界的哈里发，不知您今日邀请我到康斯坦丁尼耶是为何事？您忠实的仆人苏莱曼已经准备好聆听您的教诲了”

    听着对方的马屁，塞利姆感觉十分受用，不愧是日后做大事的人，这说话都比别人强。

    清了清嗓子，塞利姆抬手道：“无需多礼，苏莱曼。”

    “你认为近卫军还适合这个时代吗？”

    “陛下，近卫军的功绩还是有目共睹的，这次俄土战争他们也出了不少力，您的意思是？”这老小子也不直接表态，而是反问塞利姆一句。

    “好了，亲爱的苏莱曼，不要再绕下去了。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你所言的称号又有几个真正归于我这个苏丹呢，甚至就连伊斯坦布尔都被那帮基督徒戏称为近卫军的城市。”

    说到这里，塞利姆更加郁闷起来，能后伊斯坦布尔比肩的估计也就只有大法兰西的巴黎，他和路易十六简直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陛下，近卫军并不好对付，虽说您已经借助战争削弱了他们，但他们仍旧拥有着巨大的实力，诸如贾利克尼等家族更是不会对您的行为视而不见，此事或许还得从长计议啊。”

    “阿马西亚，你觉得如何？”

    “陛下，您的意思是？”苏莱曼激动起来了，毕竟他家和贾尼克利家族可是老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