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粘罕魂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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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完颜宗磐立时一拍脑门笑道:“几乎忘记了国师大人。”说罢二人立即转道往宇文虚中府而去。 来到宇文虚中府上,此时宇文虚中正在与完颜宗干对弈,见到二人前来,却是吃了一惊,连忙上前见礼。 而完颜宗磐见到完颜宗干也在此处,略有些意外,但随后便哈哈一笑道:“今日有事来求国师,却不想太傅也在此处。” 完颜宗干在榻上微微欠身,说道:“闲来无事,便来国师府上对弈几局,不知太师有何事,可要我回避?” 完颜宗磐摆摆手道:“那却不必,既然太傅在此,也可一道商议。”说罢将高庆裔的书信取出,递给完颜宗干观看。 完颜宗干看完之后,不动声色,又将信传给宇文虚中,宇文虚中读罢书信,立即意识到这便是除掉粘罕最好的机会,于是开口道:“想必太师来此,定是要问在下该如何借此信之机除去高庆裔了。” 完颜宗磐点点头道:“正是要听国师高见。” 宇文虚中沉思片刻后开口道:“若是以在下在南朝时的经验,到时哪怕在朝堂之上将此信公布,便足以定高庆裔和粘罕一个谋反之罪了。” 一旁的完颜宗干闻言开口道:“此计不妥,粘罕乃是国之重臣,虽然如今已失军权,但其在军中的影响不可谓不大,若以谋反论罪,干系非小,到时朝野震动,恐伤我大金根基。” 宇文虚中而后又思索一番,再次开口道:“既如此,便以贪没罪论处如何?当年太祖陛下立女真律法,对贪没一事定罪极重,但如今大多时候将在外,而不受君命,贪没者多矣。故若以此罪论高庆裔于燕京时旧事,必可定其死罪。” 完颜宗磐闻言眼睛一亮,又看完颜宗干亦微微点头,心中大定,于是便告辞道:“听国师一言,如拨云见日,如此便不打扰国师与太傅雅性了。”说罢与完颜挞赖转身离去。 待二人走后,完颜宗干开口道:“国师以为此事如何?” 宇文虚中则轻笑道:“二人皆无谋之辈,正好假其手除去粘罕,太傅大人便可心安。” 次日早朝,金熙宗坐于龙椅之上,群臣朝拜完毕后各自立在两侧。此时金熙宗缓缓开口道:“今日早朝却是有一件大事要做,来人哪,将高庆裔拿下!” 高庆裔正肃立在队伍之中,突然听到自己名字,正要抬头,便见两名殿前侍卫拥上,一把将其扭倒在地,而后有内侍上前将其官帽摘下,放到金熙宗面前。 而此时的高庆裔仍在发愣,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是何处得罪了皇帝,竟然如此突然在满朝文武面前将自己拿下。正当他愣神之时,上方的金熙宗怒问道:“高庆裔,你可知罪?” 这声怒喝将高庆裔惊醒,他连忙俯身以首叩地道:“臣一心为国,实不知所犯何罪,望陛下明察!” 龙椅上的金熙宗冷哼一声道:“好一个一心为国,昨日有燕京来书,诉你任留守之时贪污无度,民怨丛生,还敢说自己无罪否?” 高庆裔闻言一愣,心道:“贪污?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满朝上下,又有何人不贪,自己贪的那点算得了什么?况且民怨丛生又是从何说起,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嘛。”于是略微抬抬头,向上看去。 当高庆裔的眼神与金熙宗眼神一碰,高庆裔立即打了个冷战,那小孩子眼神中充满一股冰冷且杀意凛然。不过以其聪慧,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原因。而再看看完颜宗干、完颜宗磐、完颜挞懒等人,尤其是完颜宗磐脸上更是流露出得意之色。这些更让他对此事有了明确的判断。 于是高庆裔缓缓直起身子,而后望向完颜宗磐等人骂道:“狼子野心之人,不思为国尽忠,只知一味勾心斗角,陷害忠良。若论贪污,这满朝之上,又有何人不贪?无非是要借机除我罢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是可惜金国这大好河山,自此缺了肱股之臣,又有何倚仗?也不知尔等诸贼身死之后,可有颜面去见太祖陛下?” 完颜宗磐被他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而且高庆裔话中虽未点明粘罕,却处处是指粘罕,这更令其担心一旦让高庆裔再说下去,只怕引起朝中内乱。于是立即命侍卫将高庆裔押入天牢之中,等待圣裁。 高庆裔入狱后,圣旨当即传到,因高庆裔任燕京留守之时贪污甚多,其罪当诛,定于三日后处斩。 而此时粘罕正在府中休养,并不上朝,当高庆裔于朝堂被捕,并判斩决之事传到他耳中时,惊得他目瞪口呆,当他仔细回想一番后,很快便明白这是针对他的一个阴谋。于是立即取了免死金牌,直奔皇宫而去。
来到宫中,面见金熙宗后,粘罕将免死金牌呈到其面前,痛哭流涕道:“高庆裔乃臣属下,其有过,乃是臣驭下不严,但此人多谋,又曾为国立功无数,万望陛下网开一面,臣愿以先帝所赐免死金牌代其一死,并就此辞官归乡,再不过问国事。” 而面对粘罕的哀求,金熙宗根本无动于衷,只是拿出高庆裔的书信扔到粘罕面前,冷冷说道:“治其贪污死罪,已是念太保之功,不忍你担此污名而已。先帝赐你金牌,便好好留着,至于辞官,朕却不准!”说罢拂袖而去。 粘罕此时看过书信,心中一片浑浑噩噩,也不知如何回到府中,更不知其心中所想。 三日后高庆裔被推到市口,由完颜宗磐监斩,行刑之前,粘罕亲自提着酒壶,来为高庆裔送行,一旁军士正要阻挡,却被其怒目一视,不敢上前。而完颜宗磐也怕其狗急跳墙,做出事来,便任由粘罕上前。 只见粘罕对高庆裔说道:“先生伴我多年,情同手足,可惜是我无能,却是无法救先生于此。只能奉上水酒,愿先生黄泉路上暂缓脚步,我稍后便与先生相伴同行。” 高庆裔见到这位自己跟随十余年的金国名帅,听其所言,似有死意,不由落下泪来,叹口气道:“我公早听某言,事岂至于今日?某今死尔,公其善保之!” 此时上方完颜宗磐催促道:“时辰已到,立即行刑!”随后便是一声炮响,高庆裔人头落地。 高庆裔死后,完颜宗磐借此机会,将粘罕旧部一一牵连,尽数拔除。而看着自己当年的亲信一个个下狱死去,粘罕一改往日暴躁的脾气,反而是不出一言,只是每日在府中纵饮。最终在高庆裔死后一个月后,愤懑而死,终年五十八岁,而其死后,完颜希尹等亲信亦纷纷罢官被杀。至此,这位金国开国第一功臣的演出彻底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