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争吵；母女情

    出了会所，凉风习习。

    林可欣百无聊赖的点了支烟，倚在会所门前的阴影中，她在等司机李大伟。

    寻常这个时候，会所门前通常都停着一溜的出租车，就是为了等着做这些小姐的生意。

    本来林可欣也没想着要包下李大伟的车，可前不久东海市出现了一个变态杀手，专对小姐下手。为了安全着想，她在一众司机中挑中了憨厚老实的李大伟，作为专职司机接送她上下班。

    事实证明，李可欣的眼光还不错。在这两个月的司机工作中，李大伟不像其他司机带有色眼光看她，而且在她喝醉之余还会护送她回家，这让她感激之余也逐渐的信任起他来。

    一支烟抽完，李大伟还未过来。林可欣有些急躁，刚想掏出电话打给他，却看见前方一道灯光闪烁，熟悉的车牌出现在眼前。

    车停稳后，林可欣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老李，你今个怎么来这么晚？平白让我吹了好些凉风。”

    听着林可欣的抱怨，李大伟抱歉的笑了笑，未多言，一踩油门，车即刻驶离了天堂夜总会。

    “老李，今天我心情好，请你吃夜宵。”林可欣坐在副驾驶上，兴奋的手舞足蹈。

    今晚她是真高兴，平常要一个礼拜才能赚到的小费居然一个晚上就赚到了，好久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

    “这个…还是不要了，你赚钱也不容易，还是自己留着吧。”李大伟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

    “你什么意思？嫌弃我的钱不干净是吗？”不知怎地，林可欣却听岔了意思，霎时变得好似好斗的母鸡一般瞪着他。

    “哎，当然不是，你误会了。我要是真嫌弃你，早就嫌弃了，也不会等到这一天对吧。”李大伟赶紧慌张的解释。

    “噗嗤。”林可欣转怒为喜，轻笑出声：“我也就是开开玩笑，你看你紧张的，你呀就是实诚，不过我也就是看中了你这份实诚。老李，说真的，你是个好人。”

    这一瞬间，林可欣突然变得态度庄重，好似换了个人一般。李大伟看着她与平时不一般的面容，嗫嚅着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车子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安静起来，只剩下二人呼吸的气息。在这种氛围中，车子平稳的朝前方前进中。

    不消片刻，林可欣便看见了熟悉的旧楼，路边昏黄的路灯灯光照在她不再年轻的脸上，疲态尽显。

    掏出钱夹，抽出几张钞票递给老李：“老李，这月的车钱给你。”

    李大伟顺手接过，数了数，却发现多了两张，而林可欣却已下车。

    他火速的推开车门，追上林可欣的脚步：“可欣，你这个钱不对，多给了两百，我不能要。”

    林可欣回头一笑：“收着吧，夜班生意本来就不好做。再说了本来想请你夜宵的，突然太累了，这个就当是请你的夜宵钱吧。”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上了楼梯。

    细高跟踏在阶梯上的响声，在夜幕中传开，李大伟看着握在手中的几张钞票，呆立片刻后，还是揣进了兜里。

    林可欣打开灯，看见林亦双窝成一团陷在沙发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林亦双，你给老娘起来。”

    程茵茵自熟睡中睁开朦胧的睡眼，眼前一片白炽的亮光。亮光中还站着一个巨大的阴影，霎时一个激灵，彻底的醒了。

    “回来啦。”她不得不裹着薄毯坐起来。

    “老实交代，昨天你是不是偷了老娘的钱？”林可欣气势汹汹的用手指着她。

    “干嘛用偷这么难听的字眼，好歹我也是你女儿，借你点钱用用怎么了。你放心，我后面会还给你。”程茵茵困顿之极，无奈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借，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借了我多少，何时还过？”不说还好，一说林可欣更是气得嗓门都加大了几分。

    “你消停会可以吗？这深更半夜的扰民，也不怕邻居投诉我们，再说了，你是我妈，理应照顾我不是。”程茵茵恨不得将头捂进毯子里。

    “你眼里几时有过我这个妈？从小鄙视我的工作，嫌弃我的身子，再长大一些就天天与我对着干，早知你如此，当初就不该生你出来。”林可欣越说越激动，因为生气，整个身子都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

    程茵茵望着她满是怨气的脂粉脸，内心震惊不已。由于不了解，之前又是站在林亦双的立场去想事情，认为林可欣自私自利，原来一开始就是林亦双的错。

    “看什么看，心里是不是又在骂老娘肮脏？老娘要是有本事，谁愿意干这活。当初为了让你上学，老娘吃了多少苦，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整天与一群狐朋狗友瞎闹事，还要老娘替你擦屁股。”林可欣双手掐腰，唾沫星子横飞，被夸张眼妆包围的眼睛里透出nongnong的恨意。

    “对不起。”出于对她的同情，程茵茵还是代替林亦双说出了这句话。

    不论林可欣是如何的泼辣、如何的市侩，但她始终是林亦双的母亲。是她给了林亦双生命，然而林亦双却辜负了她，甚至深深的伤害了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尊严。

    再想到自己的mama，程茵茵的一颗心霎时变得柔软，温馨。记忆中的她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疼爱自己，可惜老天只让她陪伴了自己十二年，就夺走了她和爸爸。

    林可欣也没料到，林亦双会有跟自己道歉的一天。原本一大堆的脏话就要脱口而出，此时却生生的堵在了喉咙里。

    房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林可欣呆怔一会，推开卧室门，将自己关了进去。

    程茵茵还想说声晚安，却被那一道门隔离开来。

    起身熄灯，再次窝回沙发中，一墙之隔的两个女人均是睡不着。

    卧室里的林可欣，因为林亦双的一句道歉搅得心绪不宁，不知这是她故意示弱还是真心悔悟；而客厅里的程茵茵，则是深深的思念起过世的父母以及担忧依旧躺在病床上的爷爷。

    今夜，注定是个失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