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 你绝对想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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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叶健一双手握紧了竹刀，心里复盘着之前休息时候想好的对策。 已知：高中生小……已知北条桑的速度和力量都不弱于自己，甚至还要超出一截，剑道技艺的话……因为输的太快所以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但最低也不会比自己差，姑且按照剑道七段来考虑。 问题：如何击败一个在速度力量剑术上都全方面超越自己的人？ 答案：找到破绽，一击致命。 千叶健一承认北条桑真的很强，完全用天赋超越了时间的力量，天赋差距大到令人绝望。但！他并不是无敌的。 破绽！ 练士六段麻布警署警部补大人千叶健一已经洞悉！ 令人绝望的天赋为北条京介带来了超越年龄的强大，同时也不可避免的让这个年轻人变得骄狂！ 刚才两人交手的时间虽然短，但事后复盘的时候千叶健一已经凭借练士六段的经验察觉到，北条京介有不止一次的机会可以更快的击败自己，比如第一次两人的交剑，那时候他完全没有表露出第二次交手的速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第二次，明明可以直接打面得分或者斩胴，但是北条京介却偏偏选择了砍手！ 砍手！ 是的，和之前那些高中生简直如出一辙，就算开始会攻击其他地方做掩饰，但最后依旧会选择砍手来决胜。 千叶健一才不相信能把自己打败的敌人，会只掌握砍手的技艺。再加上刚才休息时候了解到的情报，他得出结论： 这个年轻人骄傲的不可一世，他通过砍手这一行为表明，不管对手如何反抗，都不可能在对他出手之后还留下手。 正如他的外号「无手の恶魔」一样。 真夸张，就算是北辰一刀流的道场里，也找不到几个如他这般虔诚的人，对于「砍手」的执念简直如同狂信徒一样。果然不愧是被这么强大的古流剑道抱有期待的人啊，虽说骄傲，但对于剑道的赤诚也令人敬佩。 综上所述，练士六段大佬做出了决定：放弃对身体其他地方的防御，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手上来！ 他有预感，如果自己能够防御住，那么他的剑道一定会突破极限！ “请多指教” 千叶健一目光如隼，十分有神，像是泛着锐利的光一样。如果让畑吾郎看到的话，一定会大声惊呼“啊啊你终于要砍死我了吗！” “请多指教。” 北条京介微笑着还礼，纠结了一会要用多大的力量之后，他最终决定平平常常的把千叶健一当做暴走天使的普通成员。 作为主裁判的另一个警察石桥给了同僚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挥动旗子示意比赛开始。 这次千叶健一没有再呆站在原地等着北条京介先进攻，事实上想到自己之前的举动，他都有些脸红，原来自大的人是自己啊。 没有迟疑，他右脚瞪着地面左脚小幅度的前移，直到两人的剑尖碰到了一起，但刚一碰到，他又迅速后撤。 霓虹的竞技剑道的规则，招式都是基于真剑打斗来设定的，所以也和真实的武士决斗一样，高攻低防，一击决胜制，并不像其他着甲格斗一样。就像比较写实的剑戟片一样，两个剑豪决斗，大半的时间都花在挥刀之前，各种试探，心理博弈，握着刀不停横移，像是小学生玩游戏一样，哪怕甩掉草鞋的时机都可能被砍成两半。 所以在剑道比赛中，经常能看到大吼一声一跃半米高狠狠的挥刀砸下，中二点的再喊一声堕天斩，或者圆月弯刀什么的，那种很轻易的就能判断出来，国中级别的比赛，最多高中不能更多了。而升级到剑道五段六段以及之上的比赛，便会看到双方磨磨蹭蹭半天，像跳探戈一样。武德更加充沛警视厅剑道比赛更是一言不合就绊脚进入地面格斗。 现在的千叶健一就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专注，像参加全霓虹剑道选手权大赛决赛一样。 双眼紧盯着对面的北条京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不停移动着脚步，只要察觉到对面那双漆黑的眼睛稍有波动，就立刻后退进入防御状态。 最终，看着北条桑那没有丝毫摇晃的剑尖，练士六段先生确定，对方确实没有来攻击自己的念头，只有自己攻上去才会反击。 之前一番试探完全是白费劲，不过累得满头大汗的千叶健一并不气馁，刚才那一番一个人的心理博弈，让他感觉自己的剑道修为更加高深了。毕竟对面的北条桑虽然一动不动，但给人的压力是真的可怕，明明眼神没有很凌冽，但却清晰的传达出了一句话“我要砍死你”。 真强啊。 “啊，怎么还不过来，我赶着去约会啊。” 北条京介百无聊赖的想道，对面那家伙一直在那反复横跳，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想要让自己耐心耗尽吗？开什么玩笑，论起耐心，北条京介玩干瞪眼都可以把狗气哭。 察觉到自己的心力和体力都在极速流逝，千叶健一知道不能再等，他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右腿猛的等地前冲，没有选择劈砍，而是冒险的选择了最不好命中的「刺喉」。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毕竟不管是打面还是斩胴，都会把手给暴露出来，只有刺喉的时候，双手是最接近身体，中间隔着竹刀有超机长的距离可以反映。 嘴里大喊着，千叶健一两只脚都用力蹬地，以平青眼的剑形冲刺，目标直指北条京介的喉咙。 终于来了，北条京介叹气，然后左手松开了剑柄，右手握刀高高举起，剑尖直指天花板。 嗯？？ 千叶健一忽然感觉浑身一颤，哪怕没看都知道自己全身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 战栗的杀机骤然间将他整个人笼罩。 会死！ 要是让北条京介这一刀落下的话，自己会死！百分之百，毫无疑问！ 冲刺的气魄无可阻挡，眼看自己的剑尖只差不到二十厘米的距离就能刺中北条京介的喉咙，但千叶健一硬是凭借千锤百炼的身体素质，膝盖一软，“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帅气的平青眼直刺瞬间变成了跪滑，同时在跪倒的瞬间他口中还大喊道： “我认输！！” 声音中充满了惊恐，但是耳边响起的撕裂般的破风声几乎让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北条京介挥刀落下的声音。 就连挥刀时产生的风声都带着能摧毁人听力的威力，这一记斩击又该多么恐怖？ “砰——！！！” 一道沉闷的巨大响声在千叶健一身边响起，他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身侧，下一瞬间便双瞳骤然紧缩，豆大的汗水在额头上凝结滑落。 此刻竹刀的先革，也就是剑尖，那被柔软厚实的「吟皮」包裹的部分，此刻正陷于木地板中。 是的，坚硬的木地板直接被北条京介的斩击给砸出了一个坑，鹿皮鞣制的「吟皮」已经被里面坚硬的竹子戳破。 “ええええええ——！！” 场边担任裁判的石桥来不及为同僚的滑跪震惊，他正看着地板上北条京介用竹刀砸出来的坑发出怪叫。 “贴灭！你个混蛋想要杀了我吧！” “是吧，是吧，你是想要把我脑袋打爆吧！” “我是叫你用出全力，没叫你用全力把我打死啊！” “知不知道一个警察要是在剑道比赛的时候被杀死是一件多丢人的事情？这是犯法的你知道的吧？你应该知道的吧？就算还是未成年也跑不掉的哦！” “就差那么一点点，那么一丁点，我的人生就结束了。我甚至还没有生个儿子，千叶家的血脉差点因为一场小小的剑道交流而断绝，我的先祖们会在晚上的时候来找你索命的。” “我……” 千叶健一盯着自己腿边的坑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在颤抖。是的，上面那全是这位练士六段先生的心理活动。他并不是敢于对一刀就能了结自己性命的剑豪破口大骂的弱智，他的智商不允许他拥有那份纯洁的勇气。 “谢谢您饶我一命，北条桑，您的恩情我会铭记一生的。” 刚才的滑跪没有浪费，千叶健一直接顺势来了个土下座，算是为这一式土下座来了个完美的结束。 “您太客气了。” 北条京介后退一步客气的说道，然后有些心疼的看向自己的竹刀。 这可是上好的鹿皮鞣制而成的「吟皮」，他砍了那么多人都没坏，就因为一个区区练士六段就损坏了。 真该死啊，你为什么不接住我的刀呢？为什么要认输呢。 某人心里有些难过的想着，要不是这家伙认输太过干脆和突然，他也不会把刀顺势砍到旁边地上，毕竟刀已经挥下，就算是他想要收住那么大的力气，也要担心会不会伤到手腕。最好的结果还是砍在人类柔软的身体上，那样护具和脂肪都会帮对方缓冲一部分，自己也不用难受的改变挥刀轨迹。 知不知道一个剑士对刀筋的追求啊！ 这么想着，北条京介看向地上某人的眼神有了些许变化。 正胸脯贴着大腿，有些卑微的费力抬起头的千叶健一见了，又是浑身一抖，连忙再次把脑袋砸下： “真的非常抱歉，因为我实力太过弱小没能接住北条桑的刀，导致您的竹刀损坏，我会负责赔偿的！” “没有那回事，要是我再多收着一些力就好了。”北条京介连忙说道，哪有砍人把刀砍坏了还要求人赔偿的道理、唔……等一下，好像确实挺合理的？要不是为了砍你，我的刀怎么会坏？ 千叶健一一听，以为这位神仙还在生气自己没有乖乖赴死，连忙又要磕头。 但是旁边传来了脚步声和人声。 “没事吧？发生什么了，健一你怎么了？” 原来是有栖川署长跑了过来，他们距离比赛场中还是有一段距离，没能看到具体。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就是： 千叶健一身形稳健，以一个古流剑道的剑形平青眼，双脚一前一后交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北条京介突刺过去，而北条京介像是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直到千叶健一的竹刀即将临身之时才堪堪反应过来，慌乱的单手举起了竹刀。 但就在胜利在望之时，千叶健一却莫名其妙的开始滑跪？？ 滑跪完还不算，这家伙居然顺势开始土下座。 确实你这一招滑跪之后接土下座相当丝滑优美，但这是剑道比赛啊！ 你在干什么啊千叶，太有失体面了！ 有栖川署长大喊着就冲了过来，他身边的一群人，宫水三叶，姬野清子等人也连忙跟上。众人里，只有北条京介的亲朋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等走到近前，正要继续发问的有栖川署长双眼也开始了地震。 “这、这……这个坑是北条君用竹刀砸出来的？？” 署长大人指着地上的坑洞问道，木地板的弹性不错，这会的坑洞比起刚才已经小了很多。 千叶健一正要为上司解释，就听到真树京介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哈，北条，一场交流而已，你那么认真干什么？想要吓死人啊。” 合着你们都知道北条桑一刀就能了结我的小命啊！？ 听着那大笑声，练士六段先生来不及为上司解释，再次匍匐在地。 “抱歉，北条桑，没能让你使出全力。” 一滴泪水从千叶健一眼角滑落，何等的耻辱啊！！ 要是刚才死在那一刀之下就好了，想着自己之前要求北条京介用出全力，这位先生不禁想到。 “不用那么愧疚，请直起头来千叶桑。” 北条京介弯下腰，伸手把千叶健一拉了起来，然后补充了一句： “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 千叶健一低垂着头，不敢看上司一眼，沉默了片刻问道： “北条君现在是剑道几段？” “三段。” 北条京介如实回答，根据霓虹全剑联的规定，年满13岁才能申请剑道初段的考核，初段授予后修习一年以上者才能申请二段的考核，二段两年后才能考三段，以此类推。所以他现在也只考到三段。 这种考核方式有好有坏，避免了有人盲目冲级，强制要求练习者巩固夯实基础，但另一方面又有些太过死板。所以所谓的八段剑圣几乎都是大叔老爷爷。 “你的剑道水平绝对不止三段，六段、不，说不定七段也能尝试。” 千叶健一认真的说道。 “哈哈，但是我考取三段连半年时间都不到啊，就算想考也做不到。”北条京介随口说道。 “虽然全剑联有那样的规定，但同样也有能力优秀者可以特别申请不需要满年限的条例啊。” “那太麻烦别人了。” “对于北条君这样的天才来说，是全剑联的规则给您添麻烦，而不是您给联盟添麻烦！” 千叶健一坚定的说道，要是北条桑能够早早的考个八九十段，自己输给他就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输给高中生小鬼是耻辱，输给霓虹历史上最年轻的剑圣是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