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灭倭记引子（一更）
弘治元年，三月三上祀节。南城湘西巷。 数百名锦衣卫力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湘西巷。 常风和李广在大批人马的护卫下，来到了九姑娘居住的院落。 九姑娘的第一反应是：常风这厮恩将仇报，想抓住我这个京城第一销赃掮客，换取高官厚禄。 九姑娘低估常风了。 跟红得发紫的常风相比，九姑娘只是京城里的一只蚂蚁罢了。 踩死一只蚂蚁，无法让常风的地位更上一层楼。 退一步讲，常风的人品，还没坏到出卖朋友换取功劳的地步。 九姑娘质问常风：“常风。成化二十二年的秋，我帮过你的忙。”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嘛？我真是瞎了眼。” 常风笑道：“你对了。我来湘西巷的确是报答你的。” 九姑娘怒道：“用锦衣卫的大枷和锁链报答嘛？六七百人围了我的湘西巷，不光带着刀枪，还带上了火铳。难道要屠巷？” 常风哭笑不得：“九姑娘你误会了。我来湘西巷，是来跟你谈一笔大的生意。” 九姑娘疑惑：“生意？” 常风给九姑娘介绍李广：“这位是司礼监秉笔、内官监掌印、坤宁宫管事牌子、内承运库大使，李广李公公。” 李广抱紧张皇后白腿儿的策略很成功。从他的一堆官衔中就能看出弘治帝多器重他。 九姑娘一头雾水。不过她还是行了个万安礼：“民女见过李公公。” 李广根本没正眼看九姑娘，用高傲的腔调了声：“起来吧。” 完李广坐到了院中的一张椅子上。看书溂 九姑娘问常风：“常阿哥，伱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常风拍了拍手：“徐胖子，抬上来。” 徐胖子引着八名力士，抬着一个大箱子来到了九姑娘面前。 随后徐胖子将箱子打开。珠光宝气顿时闪耀在这院内。 箱子中全是宝石、珠玉等等罕见的珍宝。 常风道：“九姑娘。你帮忙把这些东西卖掉，换成银子或粮食。” “我知道你这里的规矩，销赃时的掮银是十中取二。” “可我们带来的东西不是赃物。而是见得了光的正经货。且数量很大。” “所有的货加起来有二十箱。这只是其中一箱。” “所以，掮银方面，我们最多允许你百中取五。” 所谓掮银，用后世的话就是中介费。 九姑娘拿起其中一颗大宝石，放在太阳光下看了看：“哎呦。常阿哥，这是逾制的东西。我们湘西巷只做正经的旧货生意。” “我是守法的商人。这事我可不敢办。” 旁边的李广冷笑一声：“还拿上堂了。你是做什么的，锦衣卫清楚，东厂清楚，连刑部和顺府都清楚。” “用不用我把你带到这些衙门的大牢里，帮你想想自己是做什么的啊？” 九姑娘没有话。为了湘西巷里的族人们，她不能得罪司礼监的秉笔。 李广道：“常风，你把她带屋里去。单独跟她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好抓紧帮咱们办差。” 常风点点头，将九姑娘带进了堂屋。跟她明了状况。 弘治帝登基七个月，常风的查检千户所生意兴隆，抄家抄了七个月。 抄出的金、银、铜钱，在截留一部分给卫内私库后，其余全部上缴国库。 珍宝首饰之类，则交给了内承运库。 两前，弘治帝视察内承运库。发现库房中堆满了奇珍异宝。足足有二十几个大箱子。 弘治帝对李广：“朕不是好货之君。这些珍宝堆在内承运库里，只是一堆没用的蠢物罢了。” “将它们换成钱粮，充实国库、编练军队、赈济黎民才是正途。” “你把他们卖了吧。哦，皇宫卖珍宝，传出去似乎不怎么好听。这事要办得隐秘些。” “常风做事干练。让他跟你一起办此事。” 弘治帝是一个好皇帝。要换了他四弟的儿子朱厚熜，重孙朱翊钧.......恐怕那两位恨不能搂着这些珍宝睡觉。 这么吧，弘治帝简直可以跟后世德云社的侯大总管相比——不贪财、不好色、不争名、不夺利。 李广当时立即拍上了马屁：“皇上真是敬爱民之君！老奴一定办好这件事。” “不过......” 弘治帝问：“不过什么？” 李广道：“是否挑出一箱上好的首饰，赐给皇后娘娘。其余的卖掉？” 弘治帝龙颜大悦：“是啊。菱儿配得上全下最贵重的首饰。你挑一箱吧。其余换成钱粮交给户部。” 李广得了旨，找到了常风商议此事。 弘治帝的对，皇宫卖珍宝不能张扬，得隐秘低调。不然民间那些大舌头一定会乱：皇上活不起了。 常风恰好认识一个商人。这个商人卖东西，一向隐秘低调。那就是九姑娘。 一个销赃的，不隐密不低调恐怕早就吃牢饭了。 九姑娘跟京中的大部分古玩铺、首饰店、玉器行都有交易。她当中人掮客，再合适不过。 于是常风跟李广打定主意。让九姑娘办这件事。 常风讲述完一切，补充了几句：“九姑娘你想想，这回你是替皇上办差。” “差事要是办好了。今后什么刑部督捕司、北直隶臬司、顺府通判处......谁还敢找你的麻烦？” 九姑娘这种八面玲珑的人物，自然清楚其中好处。 要能跟宫里搭上线儿，湘西巷就好比老太太拿筷子——抖起来了。 九姑娘当即应允：“还是常阿哥照顾阿妹。既能赚掮银，又能伺候好宫里。哎呀，我都不知如何报答阿哥了。” “不如阿妹以身相许，给你当外宅吧！没名分也成啊。” 外宅连妾都算不上，没有名分。类似于后世被包养的情妇。 九姑娘不是开玩笑。一来常风长得不差。姑娘哪有不爱俏的？ 二来，为了湘西巷能够在京城长久的存在下去，她甘愿给锦衣卫的千户、皇帝身边的红缺马骑。 爽身爽心还能得一座大靠山，何乐而不为？ 常风尴尬的一笑：“别，九姑娘。我是正经人。” “你要想嫁人。我可以给你在锦衣卫里找个英俊的校尉、力士，明媒正娶。” 九姑娘娇嗔道：“哎呦。阿妹也是正经人啊。阿妹看不上别人，只看上了阿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