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运道海誓

    精致圆润的珠萃，均匀散落在土壤深处，凝聚着极为磅礴的地灵力。

    珠萃形如鸽子蛋，内部缀满飘渺的晶莹丝线，仿佛海草在海水中弥漫，摇曳生姿。

    这样的珠萃，遍布整个耕读山脉，将肆意弥漫的灵力汇聚集中，最终化作略微粘稠的灵液。

    在道场的中央的地带，有方精致典雅的汤池，将灵液尽数盛置温养。

    雾霭氤氲，灵韵浓郁，牛奶般的灵液，散发着纯粹的生命气息。

    文殊赤身裸体坐在汤池中，手掐宝印，调动《金刚般若经》淬炼身躯。

    琉璃水身熠熠生辉，表面荡漾着纯净的波纹，折射着阳光的七彩色泽，迷离而美好。

    慧剑立于苍穹，绽放出无尽的光华，金玲叮当作响，搅弄苍穹的地风水火，净瓶洁白无瑕，囊括洪荒的万海之水，香炉鸟娜蒸腾，散落着无边的福泽，伞盖滴熘熘转动着，护住身躯纤尘不染。

    诸内部，沙弥穿着素白袈裟，轻轻敲动着木鱼，念诵着古老生涩的佛文。

    生机勃勃的气息，在泥土深处逐渐迸发，为整片草原带来蓬勃的春意。

    随着文殊意念微动，灵液化作无数兴奋的雀鸟，争先恐后的钻进四肢百骸。

    它们身躯肥硕，游走的速度极快，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提升着rou身的底蕴，令水波纹愈发纯净无暇起来。

    暖洋洋的浸泡感悠然而生，令文殊忍不住呻吟起来。

    这段时间，他始终殚精竭虑，游走在刀尖之上，终于达到理想的预期，甚至还超出些许。

    他松了松筋骨，令身躯全部浸泡在灵液里，竟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随着尘埃落定，精神的疲惫悠然而生，在这种情况下，唯有最原始的睡眠才能为其舒缓。

    毛孔缓慢的吞吐着灵蕴，潜移默化的为其淬炼身躯，伴随着鸟娜的烟雾蒸腾而起，文殊直接靠在汤池边缘睡了过去。

    这一觉，文殊睡得极为舒爽。

    三日后，他苏醒过来，浓郁如牛奶的灵液，已经变得清澈如水。

    文殊慵懒的趴在汤池边缘，不想动弹。

    他这次，是真正的放松下来了，浑身有种不出的清爽。

    佛门成立之后，气运源源不断好比东流入海，为他的修行带来极大增幅，耕读山脉逐渐走上正轨，无数商路由此而打通，青狮亲自掌眼，搜罗南海北的光道资源。

    自打重生以来，文殊始终都是在颠沛流离，尤其在万象森林的最后关头，更是使劲了浑身解数。

    如今，他终于在西方站稳脚跟，可谓是放下心中重担，即将踏步向前。

    不过，他左右逢源的饿同时，也暴露了很多秘密。

    比如至宝来兮！

    这是块极为肥硕的鲜rou，哪怕是身为掌控生死的圣人，都无法抗拒散发出来的诱惑味道。

    接引圣人如此不理世俗，超脱三界之外，却能在紧要关头出手，帮助文殊作弊震慑阎罗，可见这件鬼道至宝的重要程度。

    “我现在的境界太低，并没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守护好这件宝物，洪荒大能多如过江之鲫，指不定谁就有强行剥离宝物的手段，在境界达到准圣之前，尚且要心谨慎，步步为营。”

    “西方看似歌舞升平，繁花似锦，要归功于二圣残忍的控制手段，他们扶持佛门一家独大，霸道的掌控整片地界，所有反对者尽皆被强行抹杀，令所有弟子都处于极为安逸的温室里。”

    “正因如此，我才能安稳的修行，不用担心是否会有宵之辈，并以此影响自身在佛门的威望。”

    文殊从汤池里走出，催动法术，将身上的水渍吹干。

    他站在清澈的池水旁边，目光深邃的看着水中倒映。

    文殊依旧是饱经沧桑的中年模样，但肌肤变得圆润光泽，眼角眉梢的皱纹亦无影无踪。

    rou髻宝光蒸腾，面容转眼肃穆，颇有副坚毅纯善的韵味。

    最为独特的地方，是文殊的左边眼底，有条精致的水流纹路。

    纹路栩栩如生，仿佛是真正的波涛，正翻滚着奔涌而来，气息幽韵荡漾虚无缥缈。

    信道——海誓！

    接引圣人暗中出手，作出违背本性的壮举，文殊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让出领袖位置，将其交给即将孕育而出的现在佛，作为交换，接引会在西游量劫之前，护住文殊周全，还有散落在土壤深处的珠萃，以及周星斗大阵的布置手法，则作为彩头而添置。

    这道灵蕴浓郁的汤池，就是利用周星斗大阵，聚集游离在耕读山脉的日月精华，为文殊蕴养rou身所用，具有提升底蕴淬炼身躯的妙用。

    正因如此，双方以生命长河为根基，签订了海誓加以制约。

    信道最初出现的根源，主要是为林抗道。

    道尊贵而浩瀚，以规则的力量，掌控洪荒万物的生死。

    它虚无缥缈，又循规蹈矩，象征着绝对的威严，令万物被镇压的喘不过气来。

    为了摆脱被规则的束缚命运，先贤们前仆后继的寻找破绽，终于在紫霄宫二讲之前，创造出能钻规则漏洞的道路。

    信道。

    信道依托道，又抵抗道，它能凝聚超脱规则的规则，用束缚规避束缚，为芸芸众生制衡道的约束。

    随着时代的发展，信道的手段如百花齐放，迅速成为洪荒生灵主修的大道。

    众口铄金、言而无信、山盟海誓、歃血为盟……无数信道手段，如烟火般肆意蒸腾，呈现鼎沸之势持续数个元会。

    信道的辉煌，在历史的浪潮里，持续时间最为久远，直到智、运两道的出现，才将其取而代之。

    洪荒岁月源远流长，每个时代都有大道崛起，无数先贤在峥嵘中披荆斩棘，开辟出无数盛大恢弘的道路。

    三千大道，八百旁门。

    通过波谲云诡的生命长河，才情卓越的前行者勇往直前，将道蕴的烟火绽放在世间。

    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夙兴夜寐，宵衣旰食，为解救芸芸众生而呕心沥血，哪怕成功的将道钻出无数漏洞，却都无法抵御最大的敌人。

    寿命。

    普度众生的佛祖，慈悲洪荒的大能，坚韧正直的玄门，气焰滔的魔道……

    无论是惊艳绝伦的骄，德高望重的老祖，还是足智多谋的大能，胸有丘壑的领袖，最终都在时间伟力的冲刷下，化作尘土逐渐烟消云散。

    时代不断在变革，舞台上主角不断更迭，那些震惊众生的骄，最终都在风沙中尸骸泯灭，从此被洪荒所遗忘。

    强横是暂时的，永生才是一世的。

    文殊用指尖轻轻揉着海誓的花纹，心里对于永生的渴望，霎时间浓郁到极致。

    “签订海誓的消耗极为庞大，但和山盟相比，制约的规则更加细腻，在信道的束缚下，接引必须时刻关注我的安危，除非生命长河骤然枯竭，否则规则的束缚会始终存在。”

    “以点及面纵观全局，看来是我占据的气运太多，就连圣人都按耐不住，主动出面调停，生怕日后权柄下移，难以掌控佛门，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现在佛并非西方生灵，而是三个月之后，前来此处的多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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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此举正合我意，西方地界过于贫瘠，真正的复苏还是在西游结束，对我来助益极底，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更何况佛门图谋甚远，里面的算计如满星斗数不胜数，不如交给如来佛祖去殚精竭虑。”

    忽然，边传来阵阵鬼哭狼嚎。

    无边的乌云纷至沓来，层出不穷的恶鬼鼓魂，围绕在乌云周围嘶吼咆孝。

    整片耕读山脉，仿佛被黑幕骤然吞噬，日月无光满是浓墨色彩。

    文殊目光深邃，袈裟无风自动，散发出阵阵脱尘的气息。

    他感受着逐渐靠近的森罗鬼气，嘴角微微咧了起来，朗声道，“转轮王道友，此次前来，可是有喜事要？”

    话音未落，数道身影接连落下，汤池附近骤然鬼气缭绕。

    此次前来西方，地府的高层可谓的倾巢而出，磅礴灵韵骤然出现，立刻引动虚空不断震颤。

    无数狰狞恐怖的鬼脸，顺着土壤蒸腾而起，青面獠牙的模样格外阴森。

    窸窸窣窣的爬行声响起，大片的猩红花海迅速弥漫，显露出庄严肃穆的诸位地府大能。

    八位阎罗，六位主司，几十位派系领袖，皆立于磅礴的鬼气中央。

    诸位阎罗此次前来，除了转轮王之外，心里都带有些许怨气。

    他们本是位高权重，掌控万物生死的存在，如今却要罗列而出，像瓜果桃李般被随意挑选，极大的反差令他们难以接受。

    更何况，平等王返回地府后，把文殊的恶行添油加醋，对昔日同僚们大吐苦水，更是让阎罗们极不情愿。

    所以，在来之前，他们就商量好，要给对方个下马威，震慑这灵仙。

    呜咽的哭诉声接连响起，漫山遍野的恶鬼将文殊团团围住，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吞噬。

    “呵呵。”

    文殊见状，不屑的摇了摇头。

    “果然，越是无能之辈，越是懵懂无知啊。”

    他心中冷笑，却丝毫没有防抗，任凭无数恶鬼扑面而来。

    哗啦~

    霎时间，有道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争鸣声如同银瓶乍破，引动地灵韵随之震颤。

    有粒灿金火种从而降，如烈火烹油勐然爆裂开来。

    无边的金色汪洋极为凶悍，化作活灵活现的挽歌鹦群，啼叫间鬼气如冰雪消融，连褪去都来不及直接魂飞魄散。

    接引圣人面露疾苦，骤然出现在文殊身后，伸出略显粗糙的大手，悍然拍下。

    轰！

    没有丝毫华丽的装饰，没有半分蒸腾的异象。

    巨手遮蔽日，掺杂着风雷之声，浩然落下。

    那些地府前来的鬼差，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反抗，直接被镇压的无力动弹。

    噗！

    大块的鲜血被陆续吐出，如淤泥般格外粘稠，里面还掺杂着内脏碎片。

    “圣人息……”

    哗！

    龙吟虎啸，鹤鸣马嘶。

    磅礴似海的岳伟力，汇聚成波涛翻滚的汪洋，如河倒灌般从苍穹中悍然落下，不停的冲刷着数位阎罗，将其卷入波涛肆意撕扯。

    岳神通——坚守自盗！

    随着接引打出宝印，数千只消瘦的透明章鱼凝聚而成。

    它们隐藏在风浪滔的漩涡里，不断用触手在阎罗身上撕扯，拖拽出无数细碎的五彩面团，大口的吞噬起来。

    随着吞噬的速度越来越快，章鱼的身躯变得五彩斑斓，如同流淌的彩虹般极为瑰丽，散发着浩瀚飘渺的气息。

    文殊站在接引身后，用眼角余光看的极为真切，那些章鱼分明是岳异兽——采离！

    每次撕扯而出的面团，正是阎罗们苦心经营多年，所凝聚而出的蒸腾气运。

    “圣人息怒，我等实属无心冒犯，还请大发慈悲放我条生路。”

    “文殊菩萨还请恕罪，我等赶赴西方过于疲惫，这才未能克制住体内鬼气，实在是无心之失啊！”

    “该死的，平等王那条老狗，不是文殊在西方群敌环伺，并无任何靠山么。”

    “不好，气运反噬，我的境界开始随之倒退，这可如何是好。”

    接引面露阴寒，弹指间，金莲摇曳漫山遍野，绽放出无穷无尽的福泽灵蕴。

    任凭那些鬼差如何求饶，他都未有丝毫的留情，反而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圣人恢弘无比的伟力搅弄风云，引来洪荒数位大能的窥探，皆震惊于接引的无情，更多的还是对于文殊的猜测。

    “嘶，文殊究竟做了什么壮举，竟然能让接引不讲道理，公然如此偏袒。”

    “阐教金仙叛逃数位，对西方来可谓是降甘霖，不定接引想要收徒文殊，传承他所修行的岳。”

    “话虽如此，但地府的鬼差为何前往西方，看来三界又要发生动荡了。”

    对于阎罗的求饶，以及旁饶议论，接引根本不为所动。

    他右手平推，指尖金华璀璨，剑光聚集在掌心，对着众多阎罗勐地勾指，令直接把数颗心脏挑了出来。

    五指掌心剑！

    “不好！”

    “圣人息怒……”

    砰！

    阎罗们还未来得及开口求饶，心脏就被直接捏碎，化作浓郁粘稠的黑色液体，滴滴答答的落满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