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季
也许是这个梦的后劲实在太大，钰笙睁眼后依旧躺了很久，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被子外面还是很冷。 他想再睡过去，然后把话说完，好像睁开眼睛后又睡不着，也不知道说什么了。穿着厚睡衣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圆形的椅子总是适合放松，藤编的椅子上绑着厚垫子，泡上一杯热茶也足够暖和。 外面也终于下雪，屋外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因为没有刮风的缘故，雪也落的足够慢。过年好像有很多时间发呆，母亲坐在对面刷视频。 家里的气氛总是这样，其实交流也没那么多，都只是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然后有什么事情了再开口。 钰笙觉得该有些事情做，平板链接键盘又开始写稿子。他总觉得思念才是最好的灵感来源，只是这次的灵感也实在有限。已经没有希望时好像也不觉得有什么难过，他只是难过于又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可以见面。 人总会有一种想法，也许隔着屏幕做不好的事情当面就可以做好，也许见面了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然后在差一点点的时候再不停的懊悔，其实他也知道，屏幕里做不好的事情，面对面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钰笙的臆想再次开始，终于开始了正常的更新速度，甚至比以往还要快很多。晚上写了些，就可以存下不少稿子。他以前总在说反正已经江郎才尽，写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只是人总有些骄傲，总会因为曾经轻而易举可以做的事情做不到了之后觉得痛苦。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他也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西北总是干燥的，这里的雪也没有那么多，今天的雪出奇的大大缘故，也总有贪玩的人出门。 小孩的嬉闹声传来，转头时看到小孩子躺在雪堆里，钰笙想着他们回去也该挨打了，也可能会感冒。他小时候似乎也是这样，对一切都有新鲜感时就不会在乎之后是什么样。 感冒也好挨打也好，至少在躺在雪堆里的那一刻足够快乐，对于曾经做过的事情开始追忆。 只是想着想着又愣住，好像在和榆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也一样，他自顾自的觉得快乐，便又忽略了她的情感波动是什么样。其实已经有不止一次机的表现出了不开心的情绪，在自己的自大和快乐下又被忽略。 此时他又觉得自己像小孩子那样，又觉得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太大的长进。他只是越来越精致利己，越来越不懂得珍惜。他总觉得这样不好，又实在无法做出牺牲。 钰笙敲键盘的手指暂停了很久，再回过神来时早已经没了灵感。 “出去走走呗，买点菜，中午烫菜吃，今天下雪，开一点点窗户，肯定会很舒服。” “不如直接煮火锅好了，比烫菜更暖和些。” 母亲答应后，钰笙穿上衣服出门。下雪天带着帽子走就不用打伞，这边的雪比西安更干些，雪更像沙子些。 出门才发现雪小了些，玩雪的小孩子也该回家准备吃饭，那一小会儿的大雪也掩盖掉了所有痕迹。 钰笙孤零零的站在雪中，看着细软的雪花飘下。他拿起手机录下视频，他觉得这一刻足够好看。只是翻找半天又不知道分享给谁，便也只好作罢。 穿了稍厚的靴子，踏在雪里有吱嘎吱嘎的声音，他的脚印也在雪地留下，会在雪被扫走后消失。至少现在的雪已经掩盖不了足迹了。 钰笙很快买好了菜，继续原路返回。忘记戴手套的缘故手指已经有些发疼，好在没有刮风。冬天的风会像刀子一样划过脸颊，实在有些不舒服。 进门时手指已经有些僵硬，把菜交给母亲后就对着手哈气。换上厚的睡衣后再钻进被子里是最好的方式。 钰笙想着今年的冬天真冷啊，冷到不想从被子里出去。只是火锅的香味实在诱人，也只好硬着头皮出被子。坐下时打了个冷颤，好在面前的火锅足够暖和。关好窗户后母亲也坐在对面，两个人过年的冷清感油然而生，只是在家的安心感更重要些。 母亲在今天也总归会说点什么，大年初一的日子也足够好。如此一来倒也安心许多，母亲的絮叨好像越来越少，上了大学后就是这样。 钰笙记得，母亲说他总该安定下来，又开始回忆钰笙不像上学的日子。这次轮到了钰笙安安静静听，人总会在过了那个时间段后觉得那段时间好。 “我又总觉得后悔，那会儿应该再努力些，我就有更多机会做更多的事情。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可以做的更好一点。” “其实现在这么觉得也不晚，其实什么时候都不算晚。那会儿你不是厌学，觉得上大学也没有用来着。” “其实还是有用的，很有用的。学到的所有东西都在某一天用到的时候才知道该珍惜一点。然后又觉得，好像晚了点，那个时候应该更努力一点，其实可以做的更好。” 和母亲聊天总是平平静静，母亲的性格也在影响着他。做什么事情都不那么急，认认真真的做好每一件事就可以。 边聊天边吃饭的时间总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两个小时，桌子上的菜也几乎吃完，身上也暖和起来。 “下午再收拾吧，中午先休息一会儿，吃饭都吃累了。” 母亲的心情很好，今天也吃了不少，算是近期以来钰笙见到吃的最多的一次。 “好啊，下午我收拾，这会儿好好休息，刷刷视频，享受一下这种无所事事的罪恶。” 屋内又重新恢复安静，他和母亲的爱好相同，所以都靠在沙发上看着小说。这种平静的氛围一直持续到雪停，钰笙洗完餐具后母亲想出门走走。 收拾东西总是很快，母亲也对雪有特别的感情。其实更准确的来说只是母亲喜欢美景。钰笙张了记性，穿的稍厚了些，衣服也是有厚口袋的。 钰笙站在门口，安安静静的等着母亲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