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你们可是要杀我们的山长啊
知道李往矣直接去往了大焚阿寺,谢嘉树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还真符合李往矣的行事风格。 现在仙鹤到来,又带来了一位斩龙刀皇,他的危机不但解了,而且形势还翻转了过来。 同为自斩大道的大神通者,斩龙刀皇李天琊,一人就压制了火默勒三人。 现在只剩下阿休提一人了。 而身边羽毛雪白,仙姿俊逸的仙鹤,还是与阿休提一样的大道完整的妖圣。 光它一位,就足以对付阿休提。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李往矣才没有跟着过来,以鹤仙子的境界和天下极速,就算不敌追杀谢嘉树的一众佛陀,也足以载着他离开。 交代完了李往矣的下落,仙鹤就要展翅扑向阿休提。 谢嘉树却拦下了:“鹤仙子且慢。” 仙鹤回头看他。 谢嘉树道:“之前因为顾忌其他追兵,无心与阿休提大师论道争锋,如今有仙子坐镇,再无他虑,我想与大师放开手脚讨教一番。” “阿休提大师,不知你意下如何?” 谢嘉树目光期待地看着一身灰衣的阿休提。 阿休提看了一眼被陌生刀客苦苦压制的火默勒三人,双手合十回道:“既然谢施主意欲与贫僧一较高下,贫僧自是不会拒绝。” “虽有圣境仙鹤在侧,形势已非,但贫僧仍亦想为胞兄报仇。” “那就看看是谢施主诛杀贫僧这位邪僧,还是贫僧超度谢施主,以欢送胞兄往生极乐!” 仙鹤有些异样地看了一眼阿休提,身为妖圣的它,没有想到对面的中年和尚,成了当世佛陀之后,居然也还有如此执念。 谢嘉树却是温润一笑,抬手道:“大师,请!” “阿弥陀佛!” 阿休提吟了一声佛号,便袈裟一飘,杀向了谢嘉树。 出手之前,他通过佛门心念,给火默勒三人传音,让他们找机会遁走,不必再理会谢嘉树,更不必管他。 火默勒三人心中却叫苦。 他们也知道局势有变,也想要走,但是被李天琊狂猛的刀势压制着,根本无法脱离。 而这边,谢嘉树已经与阿休提激战了起来。 这次两个人都放开手脚,倾力一战,不再局限于大道比拼,各种儒家秘术、佛门神通,都使出来了。 阿休提自不需说,乃是成名多年的西洲当世佛陀,佛法精深,神通强大。 而谢嘉树则完全展现了寒山双骄的天资,不仅寒山书院的各种镇山秘术信手捏来,儒门其他流派、文脉的大神通,亦能毫无阻碍地施展出来。 硬是以闻道十境正面迎战十一境成名佛陀,而不落下风。 仙鹤在旁边看着,却并不觉得奇怪。 谢嘉树和李往矣都是它看着长大的,这两位的天资、心性如何,它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踏入闻道十境,有了自己的大道方向的谢嘉树,不能与圣境匹敌、较量,它才会觉得奇怪。 毕竟另外一位,在一境的时候,就能够促成天地封正。 下山之前,名声更胜一筹的谢家子,又岂会差了? …… 半刻钟后,李天琊以一把普通长刀,将火默勒三人尽数劈杀。 他的斩龙刀虽然在自斩大道的时候碎裂了,但是斩龙刀皇却依旧是斩龙刀皇,刀势虽不如昔,斩杀几位残佛却是不在话下。 收刀之后,他也来到仙鹤旁边观战。 最终这一场儒、佛大战,打了五百多个回合,在无数儒、佛神通碰撞后,天下树的一根枝杈,洞穿了神情痴惘的阿休提的佛门金身。 大战落幕,前来追杀谢嘉树的一正三残四位大焚阿寺佛陀,都圆寂了。 “这位阿休提大和尚,在修炼佛门正法的时候,竟然还另外修了一门魔功,如果不是这门魔功与佛门正法有所冲突,谢玉甫未必能赢得了他。”仙鹤开口点评道。 李天琊点了点头。 虽然有些侥幸,但是谢嘉树能以十境之身,强杀一位十一境佛陀,已经足够惊艳了。 之前他在寒山听到其他议论,说有一位谢家子与李往矣并列齐辉,他还有些怀疑,现在看到了谢嘉树的【天下树】,他信了。 纵然谢家子的这株【天下树】,无法与李往矣开创的新道相提并论,但是在未来,不出意外的话,必会成为整个人间天地战力最强大的存在之一。 看着倒在地上,生机断绝,面容却变得祥和的阿休提,谢嘉树神情有些异样。 他受了不轻的伤,在洞穿阿休提金身的时候,他也挨了阿休提一掌,如果不是【天下树】十分神异,替他抗下了大部分佛门业力,他此刻可能也倒下了。 “怎么样,还行么?需要本仙子催动本源,帮你治疗伤势么?”仙鹤关切地问道,声音依旧清脆而柔和,像是一位邻家jiejie。 谢嘉树摇了摇头,温煦笑道:“不用,留下几分佛门业力,反而有助于让我参悟佛法精义,触类旁通。” 仙鹤看到他中气仍足,便也不管了。 经此一战,谢嘉树证明了自己没有被李往矣落下,而有了成长起来的寒山双骄,即使是在诸圣飞升之后,寒山书院仍然是天底下最强大的圣地之一。 作为上一代山长留下的看家仙禽,仙鹤很是欣慰。 “李更新打上大焚阿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咱们过去看看吧。”谢嘉树简单运功疗了一下伤说道。 仙鹤神情微异地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直接南下,前往他洲,不去见李往矣呢。” “毕竟你们若是见了,以李往矣的性情,肯定会要你回书院担任山长,他去外出游历。” 谢嘉树微笑道:“李更新大老远地前来救援,若是不见,未免太过失礼了,至于山长之事,我觉得还是由他来当更合适。” 仙鹤微微摇了摇头。 它才懒得管这事,反正在它眼里,谢家子与李更新谁当山长都一样。 它的主人,本也属意他们两个,并无偏向。 李天琊看了却是有些意外。 别的圣地,为了争一个掌门、宗主之位,常常斗得你死我活,那些皇朝、王朝的继承人,就更不用说了,为了一张龙椅常常杀得血雨腥风。 到了寒山书院倒好,这两人谁都不想要,这是把山长之位当做了一种束缚? 谢嘉树察觉到李天琊的异色,对他笑了一下,也不解释,感谢了对方不远万里前来支援。 之前他通过仙家邸报和书院密信,知道闻名天下的斩龙刀皇,上了寒山。 如今见了,发现斩龙刀皇见面更胜闻名,不愧能得一“斩龙”之号。 “鹤仙子,李兄,咱们这就走吧,李更新那边说不定也要咱们支援。”谢嘉树看向北方说道。 虽然大焚阿寺的主要力量,都来追杀他了,他并不担心李往矣,但万一呢。 仙鹤立即展翅而起,现出巨型妖圣真身,道:“你们快到背上来吧。” 谢嘉树和李天琊没有推脱,一起跳上鹤背。 一鹤二人飞掠长空,极速北上。 …… 西净土洲中域,一座恢宏堂皇的寺庙大门前,站着一道手摇折扇的青衫身影。 这位青衫之人,正是李往矣。 面前恢宏堂皇的大寺,则无需多言,正是佛门密宗祖寺之一的大焚阿寺。 大焚阿寺身为一派祖寺,其影响力与底蕴无与伦比,唯有灵山大雷音寺等寥寥几寺,在其之上。 但是今日,它却因一个人大门紧闭,开启了二十八重护法大阵。 就算如此,寺里似乎也无法安心,一应长老、执事、护院武僧都严阵以待,生怕外面的人闯进来。 原因很简单,在那位年轻读书人与寺庙大门之前,倒着四位护寺法王的尸体。 要知道四位护寺法王乃是大焚阿寺,仅次于方丈的最强存在。 连他们都死在了那位年轻读书人的手里,方丈又在闭关治愈自斩正果之伤,如今整个大焚阿寺,还有谁能抵挡住那个恐怖的年轻读书人? 李往矣看着被重重大阵保护着的恢宏大寺,也有些无言。 他是真没想到这密宗祖寺,会这么怂。
要是换了寒山书院,被人这么打上门来,一众生员弟子,只怕早就喊着“书院养士百十年,取义成仁就在今日”冲上去了。 不过他也理解,毕竟他刚才好像有点吓着他们了。 他原本只是想帮谢家子出出气而已,谁让大焚阿寺明知大桑嘛寺堕落为邪寺之后,还发动一切力量追杀谢家子呢。 他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带着仙鹤、斩龙刀皇一起下山了。 确定谢家子暂时无忧之后,他便与仙鹤和李天琊分开了,独自北上,一是围魏救赵,二是要把这事闹大。 将来就算官司打到灵山大雷音寺和中洲杏坛去,寒山书院也好有话说。 只是没想到好像玩过了,一不小心把大焚阿寺的四位护寺法王都杀了。 “喂,你们准备就这么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吗?” 李往矣轻摇折扇,对着大焚阿寺里的一众僧侣说道:“我的要求并不高,不需要伱们交出犯了佛门清规的阿休提大和尚,只要门楼上的那块牌匾而已,很好满足的啊。” 他说得轻松,大焚阿寺里的僧侣们,听到这话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对方要他们大焚阿寺的大门牌匾当赔礼,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大焚阿寺可是一脉祖寺。 大门牌匾更是第一代祖师亲手雕刻的,乃是寺里的无上圣物之一,岂能送与他人? “李往矣,老衲等承认你势大,方丈外出未归,鄙寺敌不过你,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分!”一位高大的老和尚大声说道。 他乃是现下大焚阿寺中地位最高的二长老,虽然惊惧于李往矣展现出来的战力,但仍是不愿低头。 李往矣回道:“我觉得一点也不过分,毕竟我只是要你们一块牌匾而已,而你们却是要杀我寒山的山长。” “我寒山的山长,难道比不上你们大焚阿寺的一块牌匾吗?” 二长老默然,虽然李往矣有强辱他们的意思,但是这段话却并不算错,毕竟按照李往矣的意思,被大焚阿寺倾力追杀的谢嘉树,乃是寒山新任山长。 如此比较起来,确实要比一块牌匾重要得多。 二长老不说话,旁边的另外一位长老却忍不住大喝道:“李往矣,你这是要故意羞辱我大焚阿寺,你可知道我大焚阿寺子孙庙有千百间,信众更是有百万之众,你就不怕我们一声令下,整个西洲的僧侣、信众都来追杀你么?” 李往矣淡然道:“你们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可惜我们谢山长依旧还活着,所以这话对在下并无用。” 二长老回道:“李施主,老衲知道是我大焚阿寺有错在先,我们愿意赔礼道歉,请你开个条件吧。” 李往矣笑道:“那很好,我的条件很简单,还是那个牌匾。” 二长老再次默然,半晌后说道:“李施主,你方才已经说了,你们谢山长依旧活着,完好无损,而我们的四位护寺法王,却死在了你的手下。” “论起来,还是你占了便宜,何苦这么咄咄逼人呢?” 李往矣回道:“他们死了,是因为他们不够强大,如果我境界不够,倒下的便是我了。” “所以这不能说是我占了便宜。” “我还需要为我们谢山长,讨还一个公道,同时告诉天下人一个道理,不是你们人多,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因为总有人比你们更强,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你们。” “今天这个牌匾,无论如何我必须拿走。” 二长老沉声道:“李施主,你可知道老衲已经通过秘法,知会了灵山?灵山大雷音寺的诸佛虽然与我大焚阿寺宗旨不同,但是终归同出一源。” “他们不会坐视外人这么欺辱一宗祖寺的。” “灵山的诸位佛陀,正在赶来的路上,所以还请李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将事情闹得太僵,失了转圜的余地。” 李往矣看了一眼西边,回过头来笑道:“是么,很吓人的样子,不过我正等着他们呢——如果他们能来得了的话。” 二长老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