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骑羊比赛
彪憨人生第六章骑羊比赛在芦苇地圈养了七八天的羊儿们吃光了芦苇的新芽,也适应了周边的环境,本来有些干涩的皮毛也渐渐地有了光泽,准备了太长的时间,七月初十这天一早在富贵的领军下,众将领点兵领命,带领着羊群大军终于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崖山。 芦苇地的那片羊圈的场地虽然还算壮阔,但跟这毫无遮拦的大山比起来还是有些憋屈,出了羊圈的羊儿们跟这些从小野惯了孩子一样,彻底放飞了自我。 小心地穿过田地避开了长势喜人的庄稼,待到了半山腰,也就放任这些犯羊贱的羊儿们自行吃草撒欢。 前世富贵就是个资深的驴友,对大山有着难以言表的情怀,此刻坐在石头上,迎着那徐徐吹来的山风,整个心灵都被彻底地洗涤,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里似乎都掺杂着生机盎然的绿意。 出来放羊大家都带着干粮,午饭大家是在山里解决的,这对于富贵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于第一次参加户外登山活动的孩子们来说,却处处充满稀奇。 芦苇地羊群大军的第一次出征是圆满的,下午时分富贵见羊儿们的肚子已经鼓起,有的羊儿已经开始回嚼,便召集大家鸣锣收兵。 孩子们恋家羊儿们也恋家,跟来时的左盼右顾不同,回家的路短暂而又急促,一路的吆喝一路的咩咩咩,虽然没有人仰马翻但也气势如虹。 到了村头的小清河,羊儿们停下来喝足了水,便顺着河边小路,排着整齐的队伍进了羊圈。 富贵儿带着孩子们一连放了三天羊,第四天却又迎来了一场大雨,大雨天不适合放羊,富贵跟孩子们也只能在雨停的间隙,去河边割了青草来喂,还好芦苇地上有芦苇新芽可食,也饿不着这些张口兽。 “少爷,我能骑骑那头大公羊吗?”富贵这里正磨着镰刀,猛听得身边有孩子说话,抬头一看却是羊倌小六子正一脸恳切地望着自己,身后其他几个孩子同样露出期待的眼神。 “骑,光他娘的配种骑别人啊,今天咱们骑它,”富贵儿的话孩子们不一定听得懂,但羊能骑大家还是听懂了。 “我也要骑,我也要骑……”听了富贵儿的话,孩子们兴奋地欢呼起来。 “去,都去,哈哈哈……” 看到孩子们幸福的笑脸,富贵儿也被感染,说着话也站了起来。 有了富贵儿的答复,孩子们疯也似的冲向那几个长着大犄角的公羊,这些公羊个头大身子壮,平时在羊群中都是骄横跋扈的主,一言不合低头就干,此刻一帮孩子要骑它们,这种羞辱岂能容忍。 待明白了孩子们的意图,这些羊老大们是前仰后颠尥蹶子,本来说好的骑羊,却生生被孩子们弄出了斗牛的气势,但这些羊老大们显然低估了孩子们的执着,一个驾驭不了两个上,两个驾驭不了一帮上,在大家协助合作下,终于有羊倌骑到了羊背上。 “驾驾,冲啊……啊……” 芦苇地的场地足够大,绝对能满足孩子们的纵横驰骋,怎奈这些孩子们的骑术不精,没冲出多远便从羊背上跌落下来,还好芦苇地的芦苇下面是一层厚厚的沙子,孩子掉下来摔得并不疼,拍着屁股爬起来,脸上洋溢的也多是意犹未尽的遗憾。 “该我了,该我了!”见小赖头从羊背上摔下来,小六子赶紧翻身上羊,几个薅住羊毛的孩子见小六子坐稳,猛然松开手,公羊撒开个蹄子仰土飞沙,如离弦之箭朝前冲去,可没跑出几步,仍难逃跌下羊背的命运。 “嗨,大家来个骑羊比赛如何?”富贵儿见孩子们玩得起劲,不由得想起前世短视频里见过国外小孩儿的骑羊比赛。 “好啊,比就比,”听了富贵的话,孩子们的兴致更高了。 “有比赛就要有规则有奖励,从大家松手羊冲出去开始,谁跑得远没掉下来就算谁赢,奖励嘛,胜者晚饭加两个蛋,来来来,大家抽签决定比赛的先后顺序,我手里有十根木棍儿,抽到最短木棍儿的先跑……” “少爷哥哥,我也能比吗?” 一个个弱弱的声音传来,低头一看,却是羊倌里最小的女孩小娟子在跟自己说话。 “当然能比,对了,你想赢不?” 富贵儿对小娟子的印象不错,这个小家伙长得小,胆子也小,平日里总是默默干活,从不跟大家争吵。闲下来的时候别的孩子都聚堆疯玩,小娟子却总是围在奶妈身边,帮她干点力所能及的活,用奶妈的话说,这个孩子懂事儿懂得让人心疼。 “嗯,”小娟子肯定地点点头,眼神里闪烁着取胜的欲望。 “来来来,我告诉你……”富贵儿蹲了下来,跟小娟子耳语一番,轻轻拍拍小丫头的肩膀,小丫头信心满满地朝大家跑去。 “预备,开始,”富贵儿举起的手臂猛然落下,骑在羊背上的小剪子如风般的呼啸而过,但只跑了不到五丈远便摔了下来。 “哎,我刚才都没抓稳你们就松手了,再跑一次,我肯定比这跑得远。” 小剪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不服气。 前面两个孩子骑羊如同骑马一般,都是直着身子抓着羊毛,烈烈地朝前冲,但这样的姿势很难控制身体早早地便从羊背上跌落下来,后面的孩子有了前车之鉴,也就学精了,整个身体趴在羊背上,双手紧紧地抱住羊脖子,后面两腿夹住羊肚子,虽然姿势难看,但冲出去的距离却比英雄式远了太多。 小娟子排在第六出场,这丫头平时性子弱胆子小,所以大家并没有对她抱多大希望,大家的意识里,这丫头就是上去过过瘾,跑两步然后摔下来完事儿,有可能摔疼了还哭鼻子。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大家见小娟子倒骑羊,禁不住出言纠正。 “我不,我就要这样,”平日里柔弱的小丫头此刻却无比地坚定,只见她双腿紧紧夹住羊脖子,娇小的身子趴在羊背上,两只细小的胳膊抱住羊肚子靠后的位置,小手死死抓住羊毛。 “好了,”小娟子头埋在厚厚的羊毛里,嘴里喊了一句。 “预备,开始……”随着富贵儿一声令下,孩子们瞬间放开手,那头公羊憋屈了很久,此时被人放开,用尽全力朝前冲去,似乎正用自己的速度与力量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同时也用这种最原始的野性,向那些雌性们炫耀着自己的强大。 “快跑,快跑,小娟子坚持住……”随着这激奋人心的呐喊声看去,不知何时栅栏外聚集了一大批大人孩子,此时呐喊尖叫的正是这些孩子们。 虽然大人们告诫这栅栏内是朱家四少爷的地盘,平时不能进来,万一羊出啥问题不好跟四少爷交代,但孩子们的玩心是狂热的,此时这种发自内心的呐喊尖叫声,也是参与的一种形式。 呐喊尖叫一直在持续,转头看向那小娟子,却见这个小丫头一直没有落马,此时正如同一道白色闪电向前疾冲,那头壮硕的公羊,起初起步撩了两下蹶子,但见没能把小娟子甩下来,也就放弃了这个动作,冲出一段路后本想停下来,但栅栏外呐喊尖叫以及肚子下那被扯得的生疼的皮毛,让它禁不住又飞驰起来。 芦苇地三十亩,地头很长,富贵儿曾简单步量过,东西两头之间起码有四五百米,除去西头搭棚子那一块地方,这丫头此时最少已经跑了将近二百米。 关键是这头公羊丝毫没有力竭的样子,驮着小娟子是一直地奔跑,起初大家还在极力地为小娟子的英武呐喊助威,但慢慢地大家觉得不对了,这小娟子明明已经赢了,为啥不停呢? 对,这丫头是刹不住车了,骑虎难下啊,如今只能死死地抱住公羊,如水蛭蜱虫般死死地叮在羊身上。 一起参加比赛的羊倌们发现事情不对劲,疯跑着去抓那头羊,希望能把小娟子解救下来,但那羊也是个倔脾气,根本不给人靠近的机会,你越追他越跑,看着一帮孩子满圈抓羊,围观的大人们再也忍不住都哈哈地笑出了声。 在小娟子惊悚的哭泣声中,那头亢奋的公羊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羊背上娇小的身躯在空中划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哦,不怕不怕,小娟子是最棒的。” 富贵儿赶了过来,把小娟子抱起来,一边拍打她的后背,一边轻声安慰。 小娟子的意外超常发挥,并没有阻止比赛的继续,虽然大家都知道夺冠无望,但还是坚持完了接下来的比赛,接下来大家都采用了小娟子所用的倒骑驴式,但却没有小娟子那么好的骑术,一个个也都从羊背上滚落下来。 “狗栓儿,带着你meimei回家吃饭了……”“小东子,你死哪去了,再不回来,今晚可没你饭吃……” 芦苇地首届骑羊大赛已经圆满结束,围观的群众却意犹未尽久久不愿散去,太阳偏西工坊那边便传来妇人们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吆喝……
在富贵的安抚下,怀里小娟儿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也停止了哭泣,小脑袋趴在富贵肥厚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小娟儿,小娟儿别睡啊,晚饭还没吃呢,你可赢了两个蛋,对了小娟儿哥哥问你啊,你怎么就能死死地钉在羊身上不掉下来呢?”这倒骑驴式是富贵儿传授给小娟子的,但别的孩子同样用此办法却没有小娟子跑出来的效果。 “那羊屁颠晃得我头晕,为了不让头晃,我就死死咬住了羊毛,” 小娟儿贴着富贵儿的耳朵小声说着悄悄话,这似乎是不能外传的制胜秘诀。 “靠,我说呢,”这控制身体平衡的器官是人的小脑,咬住羊毛脑袋死死贴在羊背上几乎跟羊成为一体,这样羊所有运动产生的反应都及时传递到了小娟儿的小脑,而小脑协调全身的肌rou骨骼做出最合理的反应,没有想到这小丫头无意间真的探到取胜的法宝,但不得不说这小娟儿也是个狠人,以后可成大事,可不能被她柔弱的外表所欺骗,咬人的狗从来不旺旺。 晚饭的时候富贵亲自给小娟儿剥的蛋,小娟子本想把这胜利的果实给小不点一个,但富贵儿紧盯着让她吃完,也只能作罢。 孩子们欢快地讨论声中吃完晚饭,一切也重新进入了往日里的重复,洗漱,上床,教春喜儿算数,讲故事,睡觉…… 日子一天天地重复着,只是在这永远看不到头的重复中,人们的心中却有了期待,那就是芦苇地的骑羊比赛,这似乎成了孩子们永远也玩不够的游戏,每天傍晚闲暇之时总要抽出点时间来比上一比,不为取胜不为赢那两个蛋,真正的乐趣或是为了征服,或是为了那短暂风驰电掣的快感。 当然喜欢上这游戏的并只是芦苇地的孩子们,工坊以及乡邻的孩子们也是每天定时到位围观,后来慢慢的劳作了一天的大人们也把看骑羊比赛当成了一天中最惬意的消遣,围在栅栏边上看着孩子们并不是表演的表演,时而紧张时而哈哈大笑,一天的劳累或是忧虑便悄然远去,晚上连觉都睡的踏实。 这个时代的娱乐过于匮乏,不几日的时间朱家芦苇地有骑羊比赛的消息便在凤栖县范围内传开,每天傍晚羊儿们还没有回圈,浩浩荡荡的围观大军便早早地聚集在芦苇地的栅栏边上,等待着孩子们的精彩表演,这庞大的看眼儿大军超乎了富贵儿的想象,但更让富贵没有想到的是,这暗地还悄悄地进行着买羊。 “我买小娟儿赢,” “嗯,你就会押小娟儿,我告诉你小娟儿那秘法已经泄露,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我押小剪子赢……” “你俩干嘛呢?”富贵见邵莹跟春喜儿在悄悄地嘀咕什么,悄悄地走近,却听见两个小丫头正在赌输赢。 “没干嘛,我们只是赌输赢,谁输了谁回去洗大家的衣服,我们不像他们那样我们不赌钱。” 不管在什么年代这赌钱总是不入流的事情,此刻被少爷发现了秘密,春喜儿一时间有点紧张。 “怎么还有赌钱的吗?谁赌钱了?” 听了春喜儿的话,富贵儿第一反应就是孩子们在赌,毕竟每个月羊倌们都有薪资,几天前刚发了第一个月的钱,这些孩子打小在街上混,难免染上了赌博的陋习。 “那些看眼儿的闲人呗,听说他们赌得可大了,你看到那几个穿黑衣的男子了吗?听说他们是城里赌坊的人,在咱这坐庄好几天了,每天都用木箱子抬钱走,”邵莹回答了少爷的问话,说着话还用手指了指栅栏边上几个穿着黑衣的人。 “行,我知道了,你们赌输赢玩玩可以,可千万不要赌钱,更不能去跟赌坊的人参赌,那里的门道多着呢,闹不好就会倾家荡产,你们这里看着点,我去找三哥商量点事儿……” 听了邵莹的话,富贵儿心中有点沉,隐隐的觉得这件事儿,自己处理不了,还得去找三哥把这些赌博的人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