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调把
花厅里,万安借着赏景的借口,前往棋盘街拜访了卢光祖。 这次过来不是为了赏景,还是为了草场院的事情。 李冕通过长平公主皇庄的两名佃户,李定国和贺锦二人先后夺走了刘鹅头、万四泉手里的娼妓赌坊。 夺走很难,保住更难。 李定国凭借个人的勇武,击退了源源不断的青手把棍,暂时把娼妓赌坊掌控了手里。 万安今天过来,只为了一件事,希望卢光祖凭借他在辽西将门的关系,请来一位骁勇善战的边关将领,依次从李定国贺锦的手里夺回来娼妓赌坊。 卢光祖说出了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的一个好消息:“本官已经给边关送了一封书信,请来一名边关将领解决这件事,再有半个月的时间,那名边关将领就要抵达京城了。到那个时候,李定国贺锦两人只能把娼妓赌坊让出来了。” 万安沉闷的心情缓和了很多:“李冕想要用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解决了草场院引起的争端,替长平公主出头,不过是在痴心妄想。在京城的众多衙门面前,李冕的下三滥手段,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卢光祖赞同他的说法,说起了另一件事:“孙传庭的名头很好用,仅仅能用一次,只是保着贺锦暂时不会受到青手把棍的围攻,保住第二个人就不可能了,除非再找来一个李定国,不然很难从卢羊倌手里抢走娼妓赌坊。” 李冕先后解决了刘鹅头、万四泉两人,还剩下卢羊倌,却是最棘手的一人了。 万安听到卢光祖说的这番话,明白他的意思,是在给他自己表功。 卢羊倌是他的庶子,刘鹅头、万四泉两人先后栽在了李冕的手里,只有卢羊倌保住了娼妓赌坊。 五城兵马司的几位指挥使,脸上有光,往后提拔下属担任千户的时候,不免多考虑卢光祖几分。 在官场上,几分足够了。 足够卢光祖脱颖而出,从众多下属里成为千户了。 因为李冕在草场院折腾出来的事情,大理寺寺丞田维嘉和四卫营的千户孙守廉,紧随其后来到了卢光祖的宅子。 当前只有卢羊倌手里还掌握着娼妓赌坊,他们是帮着各自衙门掌控草场院银利的官员,距离草场院每个月给各自衙门奉上孝敬的日子不远了,需要尽快解决李冕引起的sao乱。 不然,这个月的银子不能及时变成冰敬碳敬等孝敬,免不了落下一个办事不力。 田维嘉笃定地说了一句:“没了李定国的勇武,还有孙传庭的名头,本官倒要看看李冕有什么手段夺走卢羊倌掌握的娼妓赌坊。” 孙守廉本就是骄兵悍将出身,如今又是二十四衙门大太监王振的人,蛮横的说了一句:“本官这就带着亲信前往卢羊倌的宅子,李冕如果还想用李定国和贺锦的手段,不管来的是谁,本官都让他有来无回。” 万安、卢光祖、田维嘉三人彻底放心了,有了孙守廉的坐镇,他又是辽西将门的边将出身,当年也是拿着一把刀,在边关拼杀出来一身的富贵。 有他坐镇卢羊倌的宅子,无论是用硬闯,还是用紮火囤那般的下作手段,都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孙守廉的想法得到了花厅里几名官员的一致认同,不在这里干坐着了,立即起身,前往了卢羊倌的宅子。 他还故意把消息透露出去,意思很明显,告诫李冕孙传庭两人不要再折腾了,否则只会自食苦果。 孙传庭得到了消息,没有半点的退缩,当场就要独自一人闯进卢羊倌的宅子,亲自与孙守廉掰掰手腕。 李冕拦住了想要亲自出手的孙传庭,笑了笑说道:“不急,等着老回回的手段。” 孙传庭对于李冕的这句话充满了质疑,一个煮盐的灶户,在亲自坐镇的孙守廉面前,能有什么手段。 李冕不急不躁,邀请着孙传庭一起前往了草场院的一处偏僻宅子,破败简陋,很像是贺锦居住的宅子。 两人走进宅子里,看见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手里拿着旱烟杆,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 老者看见贵客上门了,手里的旱烟杆在地上敲了敲,插在腰间的布条子上,拱了拱手说道:“东家来了,赶紧里面坐,小老儿这就给东家泡上一壶好茶。”
李冕孙传庭两人走了进去,坐在缺了腿的官帽椅上,用几块砖垫着。 堂屋里的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两张瘸了腿的官帽椅,唯一比较完整的用具是一张翘头案。 上面摆放着一只香炉,插了三柱檀香,供奉着墙上的一幅画。 孙传庭看了一眼,发现供奉的这人是邹和尚,不是盐业的祖师爷葛洪。 这就让他感到奇怪了,按理来说,应该供奉葛洪才对,怎么供奉起了糖业的祖师爷邹和尚。 孙传庭自从走了进来,就感觉院子里一切都很怪,尤其是屋子里供奉着糖业的祖师爷邹和尚,更让他感到怪异了。 他今天过来是为了草场院,刚好又得知了孙守廉亲自在卢羊倌身边坐镇的消息,没有心思理睬院子里的各种奇怪感觉。 孙传庭吩咐了一句:“去把老回回叫来,孙某有事交代他。” 草场院的事前需要动手,不是眼前的老头可以应付,应该是老回回的父亲了。 不可能是老回回本人,就凭他的年纪和身子骨,别说是去草场院里争抢娼妓赌坊了,不见得能够撑得住卢羊倌一拳。 老者的回答却出乎了孙传庭的预料:“小老儿就是公子要找到老回回。” 孙传庭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李冕,皱起了眉头:“他就是老回回?” 孙传庭的这句话,不是在询问老回回是谁,而是在询问李冕居然找了一名五十左右的老头子。 李冕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就是皇庄的第三名佃户老回回,如假包换,没有说错。” 老回回看出了孙传庭的怀疑,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相信一个老头子能从卢羊倌手里夺走娼妓赌坊。 他没有任何的不满,反而是感到了合情合的,换成是谁见到老回回是个老头子,都会有相同的怀疑。 老回回敦厚地笑了一声:“孙公子有没有听说过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