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丑
“嗡～” “嗡嗡～” 阴暗的房间内。 手机的嗡鸣声再次响起，女人鸣金收鼓，颇为烦躁地说：“赵墨，你这破手机从开始到结束响了十多秒，烦不烦。” 赵墨输了闪电战，收了兵器恨声说：“要不是手机一直嗡嗡嗡，分散了我的注意力，今天输的就是你。” “呵！”女人冷笑一声，“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功夫是要积年累月练的，你功夫没练到家，还怪起手机来了？” 赵墨斜靠在战场上，不再理会女人，拿过手机细细看起来，这一看，不由眼皮一跳。 好家伙，“我们都有美好明天”群里一堆@自己的，手指快速滑动屏幕粗略一看，大多是“你要火了，恭喜恭喜之类”的信息，并且消息还在不断刷新。 感受着手机持续不断的嗡鸣震动，赵墨小心肝砰砰跳动起来。 先前他被女侠蒙了眼，这时候大败而归，想起了昨天自己邀乔梁斗歌的事。 难道说……我赢了？ 他急忙把信息拉开始那几条上面，注意力立刻被女群友@自己并发出的“你赢啦”字样吸引住。 他心下激动，今天自己一个野路子出身的音乐人，在斗歌里赢了学院派顶尖的作曲人。虽然手段不太光彩，但日后自己选择性地吹出去，别人也只会记得乔梁输给自己这个事实。 对他来说，这甚至不能算不对。 华洲娱乐圈嘛，类似的事多了去了，大家你踩我我踩你，踩着踩着咖位就上去了。 赵墨一时如坠梦中，闪电战战败带来的颓丧感顷刻间消散一空。 他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飞速在屏幕上打字回复亲爱的群友们：“谢谢！谢谢！乔老师的歌还是很好的，旋律朗朗上口，歌词也直击人心，今天我也只是略胜一筹，当不得真。” 赵墨又检查了一遍错字，确认无误后点击发送。 而他的回复刚发出去，群里本来热火朝天的气氛就像被一盆冷水泼中，凉得透透的。 零点酒吧里。 鸭舌帽三人看到赵墨发出的“谦虚”回复，一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不知道怎么回复。 他思考片刻：“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赵墨根本没看前面的信息？” 小平头也疑惑道：“如果满屏幕都是恭喜我的信息，我怎么也得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啊，不然心里慌得紧。”随后他又兴奋起来，“哈哈哈，这下乐子可大啦！” 沉默寡言的胖子也露出和善的笑容，笑容里隐隐露出兴奋。 房里。 赵墨等了一会儿，眼见自己下面空荡荡的没有一条回复，不由有些奇怪。 这反应跟自己预想的不同啊，既没迎来小弟的马屁，也没有酒吧老板私聊询问档期安排。 就在这时，群里消息刷新了。 八级大狂风：“@赵墨建议从今晚最新消息开始看【哈哈】” 有了第一条回复，接二连三有人跳了出来。 赵四：“确实应该看一下开头【摸摸头】” 绵绵大王：“墨宝别慌，还能抢救！” 看着几人的回复，赵墨心头一跳，隐约感到一丝不安，他急忙拉到最上面，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名叫【《消愁》现场】的视频以及几个人聊天的信息。 随后，他似乎感到脑袋“轰”一声炸了，眼前一阵黑一阵白，面前的一切都开始旋转起来。 至于视频下面那几条消息，他并不想记住，但什么墨酱、被薄纱、丑鬼之类的词就跟长了脚似的，使劲往他脑袋里钻。 赵墨死死地盯着赵四的昵称，就因为他发的“你赢啦”起了个好头，一进群几十个@自己的信息都是恭喜、赢了，关键是自己还傻乎乎信了…… 他咬牙切齿，似乎要隔着屏幕把赵四给打一顿：“赵四误我！！！” 随后赵墨心里升起一丝不服气。 个个都说我被薄纱，我不服！ 他点开【《消愁》现场】，认真观看起来。 视频开头是一个大男孩坐在光柱里，用吉他弹着前奏。 他就是《鱼》的作者乔梁？果然很年轻，不过长得没我帅，哼哼。 赵墨和乔梁之前并不认识，他只是偶尔从朋友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要不是对方的歌火了，两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群里的聊天记录给了他很大压力，群友们虽说很不友善，但基本的音乐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既然他们都说自己输了，那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对自己的不看好，为此他先发制人，从外貌上隔空打击对方，给自己些许信心。 这旋律有点简单/土气，比我的差远了。 歌词也太小白了，没深度。 ………… 《消愁》只有三分钟，赵墨在主歌部分找出几个缺点与自己的歌对比，只是找着找着，渐渐没了想法。 一首歌的时间结束，赵墨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在脑中回荡。 输了。 他想否认自己的失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战场》和《消愁》的质量差距太大，一个是无人问津的小众黄歌，一个是可以传播开来的流行歌曲，质量对比一目了然，他否认也没用。 可想到群友嘲讽自己的嘴脸，他又气不打一出来，颤抖着手敲出一行字：“乔梁的歌还不错，但我的歌也不差，他的歌是流行，我的歌是说唱，两者本来就没有可比性。” 小平头在屏幕这头“呸”了一声：“赵墨这个比真不要脸了啊。” 鸭舌帽耸耸肩：“他不一直这样吗？输不起，所以才让人讨厌啊。” 小平头似乎被恶心到了，对着屏幕又是一通cao作。 赵墨这头刚发了信息，就看到新的信息蹦出来，还夹着一张图片。 八级大狂风：“墨酱别难过，你俩确实各有千秋，给你看个小丑平复心情。” 赵墨心里膈应了一下，这人就是带头说自己输了的人其中一个，他的信息，自己真不想看。 不过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赵墨在犹豫片刻后，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点击了对方发送的图片。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赵墨血压飙升，心脏病都快气出来了。 只见八级大狂风发送的图片里是一个头像一句话，头像就是赵墨的头像，头像后接的话则是：“谢谢！谢谢！乔老师的歌还是很好的，旋律朗朗上口，歌词也直击人心，今天我也只是略胜一筹，当不得真。” 赵墨气的脑瓜子嗡嗡响，我在手里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 惊呆了：“什么照镜子环节！” 小小小小火山：“哈哈哈哈哈哈哈” 绵绵大王发了一张图：“【小丑竟是我自己】” “刚才那首歌叫什么啊？挺好听的。” 赵墨面无表情地转头盯着说话的女人。 他沉默了，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是个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