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章 重蹈覆辙
与此同时,闻人升家二楼一间卧室内。 吴杉杉一个人坐在窗着,愣愣地看着窗外。 她从来没有这样心情复杂过,就好像高考前的头一天晚上,也没有这样过。 她长久以来追逐的目标,复活母亲,似乎马上就要达成了。 在这一刻起,她的心情却开始复杂起来。 因为基于以前的承诺,她将赢回母亲,却要输掉自己。 可不可以毁诺?以他的力量,应该能够做到吧? 但是那样做的话,不是把自己该承受的危险,转移给他么? 自己曾经对父亲吼过,说一切后果自己承担,结果到最后,还是依靠他人的牺牲,来成全自己。 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继续活下去? 而意识,灵魂,真的那么重要么? 即便躯壳里换了一个人,粗枝大叶父亲仍然会认为这是他的女儿,母亲仍然会认为这是她的女儿。 一切都不会有什么不同。 正想着,脑海中,一个古典女子的形象出现。 “你现在后悔了?” “没,没有。” “呵,人啊,总是最容易反悔的,不然的话,一诺也不会有千金之重,最初我就没有在意你会不会遵守承诺,因为你没有反悔的能力。” “现在能够灵魂转生,你大可以另外寻找一个。” “我为什么要再找一个?我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一个真相,其实他就是灵魂转生来的。” “什么?”吴杉杉猛然震惊,她从来都不知道闻人升竟然还有和长生者一样的背景! “没错,他是我见过的人中,唯一一个同样有灵魂转生痕迹的人。而且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那还没有成亲的驸马,”古典女人淡淡道,“我和你讲一个故事吧。” 吴杉杉强行打起精神。 “我所出身的国度,正逢乱世,皇帝将身为长公主的我许给一位探花,然而成亲之前,叛军来攻,探花死于非命,我出宫修道,我感觉他就是驸马转世……” 吴杉杉听得有点动容,喃喃道:“竟然还有这样的故事,难怪你一直念念不忘。” 这就是跨越千年的爱恋啊,与之相比,她又有什么争的资格? 古典女子沉默了一阵,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你不会真信了吧?” “你在说什么?”吴杉杉有些恼羞成怒,“我当然没有相信。” “刚刚你的表情,明明就是,还在嘴硬,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古典女子脸色一冷,“真相就是叛军来攻,那位探花驸马是第一个开城投降的,投降的原因很简单,他认为自己能当状元来着,不服气为什么皇帝点了一个他平时看不上的人当状元。” “后来了?” “我修道有成,后来把他全家都杀了,死前还烧了他三天三夜,让他明白背叛我的下场。”古典女子语气冰冷。 吴杉杉全心冰冷,她虽然拥有恐惧之种,但还真没用这个异种去做什么残忍之事,根本理解不了古代人的三观。 古人那是什么三观?抄家株连,只当等闲。 她冷静一阵,接着问道:“这是真相,那前面的那句,你认为他也是灵魂转生而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或许是真的,或许是假,真真假假,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明白,你压根就没有反悔的资格,也没有反悔的能力。” 古典女子说完,长袖一舞,吴杉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哼,还想反悔,真是幼稚。” ………… 次日一早,大家惊奇地发现,吴杉杉竟然早早起来做饭了,以往这活都是闻人德来包的。 闻人德做饭最好吃,因为他的异种能预示他,这道菜如果这样做就不好吃了……这相当于时刻有一个特级大厨在提点你,只要不是太傻,总能学出点东西。 然而今天却不同,吴杉杉主动下厨了。 弄得吴连松还以为女儿改了性子,以前她可是十指不沾青葱水的,现在竟然下厨了。 不光如此,小幻还跟着忙前忙后,说要让大家改变对她的看法。 结果这顿早饭,都没人第一个吃;只有忙了一晚,起得稍晚的闻人升又是第一个吃了…… 好像这回没出妖怪,闻人升还伸出拇指赞了一句,众人这才放心。 然后他们又吃哭了……一个个哭着说很好吃。 “我就知道,学习让人进步,我果然进步了。”小幻得意洋洋地说着。 嗯,一个人的痛苦,分享给大家,那他的痛苦就会变成几分之一。 名言就是名言。 家人,总能在你痛苦的时候,为你撑起最后一片天空。 闻人升心安理得地喝完一杯桔子汁,然后走出餐厅。 他也注意到吴杉杉的异样,不过并没有想太多,大概是见到母亲复活有望,这是想提前练习练习厨艺。 幸好自己有所准备。 回到书房,继续工作。 ………… 与此同时,季正言家。 一辆卡车停在门口。 家是新修的,崭新的淡青色木房,用的都是当下最环保的材料,即装即住。 至于这家公司是不是和宣传中说一样,想来他们是不敢欺骗异种者的。 “我说老季,你为什么喜欢住木头房子,不喜欢住大别墅?我看你也不像淡泊名利的人啊。”王铭堂坐在一张古朴石桌前,喝着茶水道。 “住木头房子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有一天被人拆家,掉下来的是木头,砸不死我。”季正言没好气地说着。 要不是看在对方今天来,是为了送桌子,他都不让对方进这个门。 “言之有理啊,异种者不怕风不怕火,都能反应过来,就怕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血肉之躯,能抗住混凝土的异种者为数也不多,你又是个练不到高级的,考虑得还是挺周详,看来是没少推演过。”王铭堂点点头。 “少废话,没事就早点滚,我还要睡觉。” “天天除了吃就是睡,不能有别的追求?” “哦,那就像你一样,一大把年纪,还惦记着裤裆那点事?”季正言冷嘲热讽道。 “人生在世,男女二事。这有什么好避讳的,”王铭堂不屑道,“不过这次我来,还真是想再拜托你一件事……” 然后王铭堂就将自己的真正来意简单说了一遍。 季正言听完后,脸色微微一变,他下意识地看向窗户。 “你在做什么?”王铭堂诧异道。 “我在想,待会你要杀人灭口,我还能不能找机会跳窗子。”季正言很严肃地说着。 “严重了,再说我要是出手,你还有机会跳窗么?”王铭堂哑然失笑。 他到底说了什么,才让季正言如此严肃? 真相很简单,他说他也想成神,但是又不希望重蹈师弟的覆辙。 推翻皇帝的,自己反而想当皇帝。 真是讽刺。 如果闻人升知道季正言这里发生的事,一定毫不诧异,因为前世里,有个大头也是这样干的。 季正言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 成神,没看到瞿维江的下场么? 此时,还没有那个环境,乱世之兆虽然凸显,但人心尚且安定,虽然外面早就乱成一片,但东洲足够大,很多时候都是自我循环,除去技术交流上的事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