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边境贸易

    山涧的细流滴落在水洼中，几只褐色的石蛙无目的地在水洼中游着，与水底一层腐烂的树叶几乎融合在了一起。除了另外一种特立独行的蛙端坐在石板上，享受从几米高的地方溅落的泉水带来的清凉感。阳光透过一层层树叶在石板上移动，每接近它，它便挪动一下，离水花更近一步。但它似乎全然不知一条锦蛇正从丛林高处窥视着水塘的一切动静，它吐了吐信子，轻柔地从枝干盘旋环绕到地面，背对石蛙，每近一尺，更加谨慎一分。石板上的蛙转动一轮眼窝，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在一个巨大的身影即将覆盖到它时，它窜进了水洼，水面又多泛起一朵水花，打乱水下的平静。其他石蛙见事不妙，纷纷钻进各自的犄角旮旯，狡猾的锦蛇抽搐般扭动纤细的身子，也顾不上刚才的优雅，冲进水洼，它的视线似乎来不及聚焦在猎物身上，在留下一道扭曲的水纹后穿过水面，一转眼就溜到草丛中消失不见了。

    走在前面的那个男人从石头上蹦了下来，皮鞋像是给地面重重地抽了一巴掌，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抖了抖身子，示意上面的三四个人下来。

    第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用瘦长的双臂撑住两边，小声地脚尖着地，左手靠了下旁边带路的人，给后面的人腾出来地方，然后瞪了一眼后面的三个人。第二个男子左右环顾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不干不净的东西后小心地爬了下来。第三个男子把包丢到第二个人身上，从两岩壁间左右跳跃而下，脖子上挂着的银链轻轻晃动，他用手捂住链子，似乎要避免任何声响，然后把包重新背在胸前。最后一个人带着黑色口罩，看着每一个人跳了下去，瘦高个儿挥了挥手，但黑口罩居高临下插着腰，然后试探性地往前挪了半步，高个儿看出了黑口罩的犹豫不决，向上面狠狠地恶视，用眼神发出强烈的命令，黑口罩又向前探出半步，几块碎石沿着石壁滚落下来，击打在水面和其他石头上，银链子男突然镇住，把手水平摊开，众人以为他是被这出人意料的声音吓住，但不远处森林中的响动让所有人警觉起来。

    一只白鹭从两山中间的树杈中飞出，下面四人注视着白鹭，然后担忧和惊吓才随着飞鸟的远去而消散。高个儿重新指示黑口罩下来，黑口罩踌躇不决，两人的眼神对视着，高个瞪大眼睛，而黑口罩的浓眉大眼似乎毫不示弱，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突然又有一只鸟从不远处飞了出来，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而在鸟儿扇动翅膀的余音散去后，他们才听清那一众人马急促追来的脚步声。

    黑口罩最后看了一眼高个头也不回往后面跑了，下面四人才知道黑口罩背叛了他们，但是来不及追了，后面一群巡逻队人马追了过来，瘦高个心想黑口罩要不最好死里逃生，要不被巡逻队带走。他们催促第一个带路的人赶紧离开，很快四人过了前面的防护网，穿过缺口，巡逻队没有权力再越界抓捕，只能任由四人离开。

    “我看到那条蛇就觉得不吉利，准是被咬尾巴了。”带路人对高个儿说。

    “这狗货，不要让我再看到！”高个儿气喘吁吁地说。

    “老大，”银链子打开拉链看了一眼包里的东西说，“我们还是赶紧把这单处理干净吧！”

    “好了，”高个对带路的说，“这些天你好好快活几天，有事再老地方找你。”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沓钱迅速地塞进他手里，带路的点了点头就独自从小路离开了他们。

    “老样子，这几天能去外地就去外地，这边打的越来越严了，有情况我再叫你们。”高个说。

    “放心吧。”两人把包里的一捆麻绳拿出来，湿漉漉的麻绳不停地滴水。高个把自己的和另外两个人的那捆麻绳放进小货车后面，然后留下两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