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
罗豹子对着黑袍人呵呵一笑，双手一拍座椅的把手弹起身子：“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叫来，你这还真是挺心急的。” 过了一会儿的时间，罗豹子已经带了一人来到黑袍人面前，那人的神情甚是欢喜刚刚来到正堂之上，他就已经来到了罗豹子面前鞠躬九十度恭敬道。 “在下罗圣，有幸见过尊上！”罗豹子之所以把在外游历的罗圣叫回来，其一是为了帮岚佣兵团的忙，其二就是给黑袍人找合适的人选。 经过前天的湘境一番战况，罗豹子对罗圣的表现甚是满意。等他得到了罗圣战胜湘境数一数二的气师王队后是赶紧的派人让他和岚佣兵团交接完就回来。 黑袍人并未对罗圣说的话做出回应，他隐藏在帽子下的头微微抬了抬像是打量了他一眼，然后便又是低了下去。 “给我看看你修炼的战法。” “是！”听黑袍人回了话，罗圣是丝毫的不敢怠慢，双手竖在胸口，一圈晶气已经是开始从罗圣的头顶往脚下做螺旋式的绕动。 短短两秒后，黑袍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人是不错，但是没这个机会。” “啊？啊！”此言一出，罗豹子和罗圣都是一惊，罗豹子是怀疑黑袍人的判断，罗圣确实对黑袍人这话表现的质疑。毕竟当面否定他不行的人，那还真没有几个。 黑袍人神色不变，冷冷的做出解释：“他现在修炼的功法和血神术有着直接的冲突，不想让他死的话，还是抓紧时间再找一个吧。” “不会吧？你不是给我说血神术是这个大陆上最完美的功法么？不仅不会让自身的晶气有所躁动，更可以和其它的功法共存，为什么在我弟弟身上就不行了呢？”罗豹子在黑袍人口中听到过血神术这套功法的强大之处。 他本来倒也是有修炼的想法，但是直接就给黑袍人拒绝了，理由就是罗豹子更多的心思是在财宝的利益上而并非晶气修炼上。 黑袍人摇着头：“你的脑子里装的东西除了钱还是钱，当时我是说过这话，但是别忘了。我也说过他的限制，修炼这功法可是要拿自己的信念做出交换的，你的弟弟玩心太重。” “尊上？你只是看了看我修炼的功法和晶气波动就得出了我玩心重的定义？会不会有所草率？”高傲的罗圣对黑袍人的好感大打折扣。 一见面就如此直白的否定和道出自己的缺点，罗圣本就高傲，他可不满被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人如此评价自己。 “哼。”黑袍人哼了一声，在座椅上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倚着：“你有现在的修为得感谢你的天赋和你兄长对你的培养，而不是那些年游历在外获取的经验。” “我能感觉到你体内有暗伤存在，晶气本源也是不稳定。看的出来你在这几天内绝对有过重创，这两天你们罗家做了什么你兄长跟我讲过，你的伤只可能来自湘境而不是日常的训练。” 前面一段话罗圣还有的话反驳，后面一段话却是把罗圣已经到了嗓子眼的话给堵了回去。他体内确实还留有王队给他带来的伤势，这点是他不可否认的。 他心里也是暗暗对着这黑袍人多了新的看法，他受伤的事情自认为隐藏的很好，目前为止是没有人看得出来但是却没想到被黑袍人就这么一眼就看透了？ 黑袍人看出了罗圣内心所想，特地的留了几秒时间让罗圣反思，等罗圣的瞳孔再做转动他再度的开了口：“湘境是个什么地方？那里居然有人可以伤你，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你对自己的晶气修炼是抱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心态。你，还不配成为血神术的修炼者。” “不试试我的能力，尊上怎么能确定我不配修炼那血神之术？！”罗圣背过一只手迅速的凝聚出一团晶气的气晕，在他那句话刚刚说完不久，已经是将这只手暴轰而出。 汹涌的晶气起浪所过之处均是把桌椅震的粉碎。罗圣的出招简直太快罗豹子竟然是没有来得及阻止，就在那气浪将要命中黑袍人之时，黑袍人却已经是做出了反应的动作。 只见他扶着椅子把手的手指轻轻这么一抬然后在落到把手上。 “嗡！”罗圣的大脑中一阵蜂蛰的剧痛，整个身子就像是牵线木偶被断了连接线一样瘫倒在地面。双手抱头，撕心裂肺的叫痛声破喉而出。 除了罗圣受到了黑袍人的影响，周围的那些没有丝毫晶气基础的普通佣人也是在黑袍人落指时被一种不知何处而来的压力而卷的一个踉跄。 体格好的家丁呢还能稍微站稳，体格差的丫鬟呢则是直接仰面倒了下去。 罗豹子抓紧上前站在黑袍人跟前，笑脸中有些赔罪的意思道：“嘿嘿，别动怒呀。我这弟弟在外野惯了，缺乏教养和礼数，你难道还要与他见识不成？” 黑袍人在罗豹子面前的语气稍微平和：“你弟弟还不至于让我动怒，我要是动怒他在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没命了。我只是告诉他不要总是傲气冲天的，在绝对碾压他的力量面前，这傲气不过笑话而已。” 黑袍人其实就那一秒就完成了动手和收手，现在罗圣脑子里的疼痛不过只是被马上就要消散的晶气影响到了而已。 稍微止住了些疼痛，罗圣捂着脑袋从地上站起，可是他那身子明显还是有些不稳。鬼知道黑袍人刚才那一下对他的创伤有多么强大。 “尊……尊上……竟然能直接……对人的精神之海造成损伤？……”他抱拳，眼睛里尽显惶恐之色：“尊上……这是何……晶能？竟然能在这一息……就可以催动。” 罗圣的神经还因为大脑的剧痛有点转不过弯，说话都是结结巴巴，磕磕绊绊。 “这就是血神术的奥秘所在，修炼了它就等于是全身体的进化。晶气不仅会更加强大，就连你的精神力那也是会得到升华。让你住手，还不需我用晶能来制止。” 罗豹子接上话：“是是是，你的实力我可是知晓的，放眼整个罗家和帝君境，比我弟弟强的气师是有，但是比他年轻的，比他天赋高的，比他有绝佳的修炼资源的。那可找不出来第二个人，有罗家在，他可是有无限发展的可能。” “在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出对力量的渴望。想要变强和力量的渴望，这是两个点，消耗绝大多数的时间结果并不让自己满意的话，岂不是遭了大罪。”黑袍人将裹着手的袍子竖了起来立在面前，道完一段又说。 “血神术除了能带来气师梦寐以求的力量外，带给气师的还有对修炼的渴望。愚钝，懒惰是大忌，我在给你们两年时间，记住，只有两年时间！两年时间后你们罗家有没有福气享受血神术，这就要看你们懂不懂的把握机会了。” 听闻这黑袍人还并不是彻底放弃罗圣，罗豹子脸上浮现出来喜色，问道：“两年时间？好啊，好啊。到时候我罗家绝对会培养出来一个你满意的修炼者，只是听你这语气好像你这两年内并不打算再次登门了？” 黑袍人微微颔首：“我说过血神术会让气师对修炼有深深的执念，我隐约的可以感觉到我现在的修为已经到达了一个短时间不可逾越的瓶颈。我得花费两年的时间去试着冲击它，还记得你我的约定？” 最后一句话黑袍人已经是把头一转，看向了罗豹子，罗豹子对他比出一个大拇指：“我办事向来都是追求效率和质量的，你要的早就备好。你报个闭关地点，现在就给你送过去。” “嗯。”黑袍人满意的嗯道：“在一百单八境这些年，我能够明显的解决到气师的数量越来越多。一些境中的平民百姓即使是几代人都无气师的出现在他们的子辈或者孙辈都开始或多或少的对晶气有所接触。” 罗豹子认同黑袍人的说法，其实早在十几年之前，一百单八境的气师就开始多了起来。帝君境在他还没接手做境主之时气师不过寥寥几人，但自从他做起了境主开始高价拉拢帝君境气师为自己所用一个个他曾不认识，并未相见的气师都冒了出来。 这状况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除了他罗家收纳以外，其他家族也是或多或少的留下本家的气师坐镇。如此一算，这大部分境的气师数还是被隐瞒了些。 “不止一百单八境是这样，在一百单八境之外，气师的数量相必也是只增不减吧？”罗豹子反问一句黑袍人。 “你倒是聪明，不过你考虑的有些远了。一百单八境在外面的世界不过沧海一粟，冰山一角，在你没那么高的层次看的太远的话，会蛰眼的。” 罗豹子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上了年纪，又不是要进土了。这个大陆那么大，那么精彩，我没去的地方可多着呢。” “那我劝你有的地方还是别去的好，天呢，咱就聊到这儿。我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能坚持这么久跟你说这么多已经是极限了。现在，我也该走了。” 话音刚落，黑袍人就像上次消失一样身子就这么一晃然后化为支离破碎的黑色影子沿着大堂散开后不见了踪迹。 这一幕最多也就五六秒的时间，但是发生的一切在罗圣看来却是又惊又怕，疑惑的他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兄长，他是真的好奇罗豹子是怎么结识了这样一位实力只能存在传说中的朋友。 罗豹子靠近罗圣把还在木纳的他扶起：“瞧见了吧，我说过哥有的是办法让你实力进步几个档次。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罗圣面色有点难看，唇齿发白，颤巍巍的道：“哥，帝君境，不对……”他猛烈的摇了一下头：“一百单八境哪来的如此强者？” “哼哼……”罗豹子脸上浮现一道七分狡猾三分炫耀的笑：“这个大陆上有太多太多的气师，哪怕是把一百单八境所有气师都均匀的分布在大陆上，估计百年难遇。但是我这朋友，他可是来自一个闻所未闻的地方，或者说一个和我们家族一样的组织。” “有他在背后撑腰，在未来的二三十年年我有信心让帝君境成为一百单八境其它境都要仰视的存在！” …… “你给我乖乖的，这碗人参鸡骨汤你必须给我喝下去。”深山丛林间的小木屋内，一名身材颜值都算得上是顶尖的约莫二十岁的少女正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水往手里揪着的一名少年嘴里灌了过去。 在他们二人的对面还坐着一位老妪，她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温柔和溺爱。和蔼的道着话：“行啦，行啦。道心少爷吃的太多了，你也就别喂了。让你侍奉道心少爷不是折磨道心少爷。” “道心弟弟正是长个子的年龄，况且道心弟弟可是气师诶！不吃饱喝足哪来的力气修炼啊？” 要是这少年能说话的话，他是真的很想哭诉：“柚子姐，我是真的喝不下了。再喝的话都得连着上顿饭一起吐出来了！” 不过在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对峙中，道心是强硬的没有张嘴。他作为一名正常的男性气师在体力上那不知比柚子一个姑娘多了多少。 很快柚子就累的把碗放下恶狠狠的瞪着道心，那眼神分明就是对道心不接受她好意的质问。 可道心却无意的躲着柚子的目光，心里面暗暗想着自己的事情。 做气师也有一小段时间了，在晶气的领悟上不能说是一窍不通，简直是可以用随心所欲来形容了。 不过呢这对道心来讲倒也是正常，本来他就没有教导和指引他的老师。 甚至是连一本有关晶气修炼的书籍都没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凭借着直觉去走。在早一段时间道心确实是获得了成果，但是现在他遇到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阻碍。 他知道气师在修炼一途中会遇到各种瓶颈，但是这些瓶颈的突破对气师来说只有好处。他自己也是突破过两次瓶颈，一次是让他的身体素质更强劲几分。一次是让他的感知力都增加不少，在突破瓶颈上他觉得自己应该有所经验才对。 体内的晶气经过一处经脉游走先后抵达丹田和眉心处，在准备往一处好似隔阂的阻碍前进时剧痛感游遍了道心的全身，痛的他脸色都变了。 道心的脸色改变给柚子看在眼里，柚子还以为是道心是反感他刚刚的作为。赌气般的收拾好桌上的碗筷起身去洗。 剧痛让道心没有再坚持下去，那种感觉牵制了他的每一个毛孔。要是非得形容的话就像是，就像是给全身充气一样，胀痛感涌进七经八脉那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忍受的下的。 道心走回床边在床头坐下缓解身上那还没全部消散的胀痛，看了看家里周围摆着的木炭和果蔬，上次湘境的一个家族给他送的过冬物资也马上要用尽了。 不过这冬天最寒冷和最难挺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再过一个多星期，等山路上的积雪都融化了他和柚子可能还得下山买些米面油这些生活物资回来。 “这个冬天托了道心少爷的福，能让咱们不必像以前那样紧巴巴的一天只能吃一顿热乎饭。”张妈欣慰的讲道，家里有了一位气师这生活水平着实是提升了不少。 柚子边洗碗边回话：“气师那是什么？那可是大陆上的荣光，等下次去湘境道心弟弟就只是这么把自己身上的晶气一释放，自然有那些家族的人来巴结我呢。” “人家那是巴结你吗？人家那是看中道心少爷才是，要是没道心少爷跟在你身边你还能靠这个狐假虎威吗？”张妈给柚子浇上一盆冷水，笑呵呵的对道心道。 “道心少爷这个年纪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道心少爷不仅人长得秀气，个子也是高挑。到春天来了啊我就去湘境找找媒婆，看看能不能给道心少爷讨一个好媳妇。” “不行！”道心被张妈的话吓得一个机灵，要不等他摇手拒绝，柚子已经是回转过身喝道：“娘，道心今年才多大？十八岁都不到那么着急干什么，而且湘境的那个境没几个长的漂亮身材好的。嫁给道心弟弟岂不委屈了道心？道心可是一名实打实的气师，红花也需绿叶配，给道心弟弟讨老婆，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 张妈的面色一凝：“你参和干什么？没你的事哦，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嫁给你爹了。到时候也把你嫁出去，我这里也能清净。” “我不嫁！道心弟弟去哪我去哪。没我照顾他我不放心，我和道心弟弟的是否要嫁娶也得听听我们俩的意见吧？我相信道心弟弟的意见和我一样。道心弟弟，我们走。”最后一句话柚子倒也是故意说给道心听的。 她撂下洗了一半的碗筷快速的用一块发黄的布子把手擦净快步到床边拉起在床上的道心小跑出门外。 严寒落下的积雪已经消融了，虽然山上的树还是光秃秃的但是凑近一看还是能看到有那么绿色点点的新芽随时准备肆意生长。 阳光虽不柔和，但是在还没转春的尾冬晒在人身上还是让人有点睁不开眼。 柚子一手遮挡着阳光一手拉着道心带着他走向那熟悉的半山腰上，在那可是能看见一大片的花海。 这些花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季也没有衰败，哪怕是经历了数场的疾风暴雪仍旧让它们倒下去后在第二天太阳的沐浴下再次活了过来。 柚子随手摘下一朵半山腰上和那花海中种类相似的花朵伸在鼻子下面狠狠一吸。 “啊，一年冬去春又来。不知不觉竟然又是长了一岁。”他转头看看道心，道心的个子就像是笋一样疯长，现在的他起码都要一米九的身高了。 以前的柚子还能踮脚摸摸道心的头，现在也是不行了。她稍微靠紧道心：“我的道心弟弟真是越来越帅气了，唯一的美中不足也就是不能讲出话来，不然绝对有不少的女孩子都喜欢你。” 道心有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伸手摸了摸后脑，随着年纪增大他的心智也是成熟了起来，柚子俏皮和灵动的性格也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之前那样的羞涩褪了去倒也是没有表达什么。 柚子松开手，在一块石头上躺了下去：“道心弟弟，我听人说缘分是一种玄乎其玄的事情，有时候或许莫名的就有一份缘在前面的路上等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