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七子之歌(1)
第五十八章七子之歌1 虽说之前也坐过船,但毕竟已经是很遥远的回忆了,因此到了蛇口码头,四下看看倒也觉得很是新鲜,看了一眼票价,到珠海要100,但是和珠海同样距离的澳门,却要180,果然是一国两制。 排到近前,这才发现澳门竟有两个码头,新港澳码头和氹仔码头,我心想不知道大伟是坐到那个码头,打了个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琢磨了一下,心想反正澳门弹丸之地,估计这两个码头也没多远,如果和大伟没有坐在一个码头,再打车汇合就是了。于是买了张去氹仔码头的票,因为买票的说新开的赌场比如金沙威尼斯人什么的都离氹仔比较近一些。 在候船室等了也没多一会儿,便排队上船,外面传言听得多了,还以为去澳门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可见那队伍时,却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远不及一旁去香港的大部队壮观。 检了票入了口,抬眼看时,夕阳虽说已经落下,但日色却还算明亮,近前的泊位上,停泊着一艘甚是气派的客船,仔细一看竟然是双体船,嘿嘿,果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这种船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听说稳得很,出远洋都没有问题。因为不着急,所以左顾右盼,又随手拍了好几张照片,恰巧方珊珊跟我发了一条微信,便给她发了一张过去,方珊珊自然知道我要去澳门,说我最好买条白围巾,这样才像赌侠里面的周润发,我见了这条微信甚是不屑:真是妇人之见,那部赌侠虽说是一代佳作,但周润发饰演的高进号称赌神,最后赢了对手靠得却不是赌输,而是高科技的千术,说是赌侠,其实讲得也不过是些离奇的出千技巧而已。既然是出千,那么格调上,就自然不能和德州扑克相比开什么玩笑,作为金融业的青年才俊,财经界的未来之星,我于乐行走天下,怎可能仰仗出千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要赢,也是靠高人一筹的智力和心力取胜。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沾沾自喜,于是给方珊珊回了个笑脸,便不再理会。无意间又扫了一眼手里票根上的澳门二字,忽然兴起,便不由自主便哼起了小调“你可知ca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哼着小调儿就上了船,却不料身后一个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老大哥拍了拍我:“小伙子你歌唱挺不错的,这七子之歌,怎么听还是有味道。” 他这一句话,我听了倒是一怔,话说1999年的时候,我年岁尚小,还在小学,对于澳门回归这一件事,只记得白衬衫白手套以及爱国主义演讲,对这首七子之歌,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以为是妻子之歌,因为按照我当时的理解,中国是丈夫,澳门是老婆,老婆回家了,于是这就叫妻子之歌,直到学校发了强行摊派的一人一本的澳门回归知识册,我这才知道是七子之歌。 我跟这位老大哥笑了一下,见他穿一件米色短袖衬衫,扎在裤腰里,肩上跨一个做工甚是考究的皮质挎包,再看他脸,收拾得倒是干干净净,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我见他面善,对他多少有些亲近感:“嗯,是挺好的歌,歌词好。” 老大哥一笑:“大诗人写的诗,那自然是很好的。” 我依稀记得这歌的歌词好像是闻一多写的,便陪笑应了一句:“好像是闻一多写的吧” “是,就是闻一多,你知道,倒是不错,现在有不少澳门的年轻人,都忘了这歌的歌词是谁做的。” 深圳到澳门的船虽说也有票号,但我看这稀稀拉拉几个人,怕是勉强才能坐满船舱的四分之一,跟那老大哥一边闲聊,一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那老大哥倒是有趣,竟挨着我坐下了。不过根据我坐火车的经验来判断,这倒也不错,因为一般这个岁数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谈资,聊起来,旅途倒也不那么郁闷。 “小伙子,我倒是想再考考你,你知道这闻一多写的七子之歌,说道的七子,是哪七个” 听他这么一问,我登时想到了我在大学时候的一个教授,这教授学历史的,嬉笑怒骂都极为文雅,跟学生聊天最爱出问题考别人,一旦学生答不上来,他就会就话题讲起来,不过因为他讲的故事都颇为有趣,所以学生倒也喜欢和他聊天。记得当年我们始终要想找一个能不被他问倒的人,不料等到毕业,却也没等到一个,实在是可惜。 眼前这老大哥一问,倒是把我问得一愣:七子全真七子长春子丘处机不过转念一想,澳门既然是七子之一,那么估计香港、台湾也是,这是三个,剩下的四个,却不知是什么。 我于是答了三个,那老大哥笑眯眯的,只叫我再猜猜,我心想莫不是当年说的什么上海、天津租界也算了进去猜了不对,又猜青岛,还是不对。不过这一下倒是说得我来了兴致,便求教他,到底是哪七子。 这老大哥微微一笑:“你多少还是有点知识的,虽说没猜中,但是倒也不离十。闻一多当年写的七子之歌,说的是澳门、香港、台湾、威海卫、广州湾、九龙、旅顺、大连。” 这一答案倒让我更是诧异:九龙和香港,旅顺和大连,这不都是一个地方么还有,广州也被租借过么 那老大哥似乎猜出了我心中的诧异,于是便一个一个的讲了起来,他告诉了我为什么闻一多之所以把香港和九龙分列,是因为香港和九龙是南京条约和北京条约分别割让的,广州湾其实是今天的湛江,旅顺和大连分列是因为最初军港旅顺口和大连是两座城市
这老大哥说的是一种很好听的南方普通话,讲得也甚是有趣,不由得听得有些入神,只觉知道了许多之前从未知道的事情,于是对这位老大哥的身份倒是有了好奇,一问才知,原来这老大哥姓梁名乃枢,是祖籍上海的澳门土人,熟知澳门历史,靠熟练的葡语,在一个官方的机构任职,听他说了几句家族经历,倒也颇为传奇。 聊起天来,时间过得也快,不知不觉,便已看得见澳门码头。是时夜幕已上,赌场华丽的霓虹缤纷耀眼,煞是好看,一时间被这缤纷的灯光吸引,不由心旌荡漾,竟没再理会正在谈话的老大哥,只是伸着脖子往窗外望去。 转过头来,见那老大哥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忽然很是好奇,便问:“澳门那么多赌场,你平时去玩么” “过春节的时候,倒是去玩过几次。” “就是说您从不赌博。” “既然去玩过,就不是从不赌博。” “过年玩几次,不算数的。” 老大哥朝外面辉煌的灯火扬了扬脸:“你这次是专程来澳门玩的” 我想答是,但是方才这一个多小时的谈话谈下来,只觉这位老大哥格调高雅,倒是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我若说我专称来赌博,似乎有点显得我过于庸俗,便答道:我路过深圳,来澳门逛逛,来赌城,玩一下碰碰运气也好。 梁大哥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我的内心,只是微微一笑:人人都说澳门是赌城,但在这澳门的市井之间呐,倒是真有不少叫人过目不忘的去处,有时间,你该去看看。 下了船,跟梁大哥道别,只觉梁大哥这个人温文尔雅,谈吐不凡,他说澳门市井之间有些不错的去处,想必不假,我年纪轻轻,倒也的确该去看看,来了澳门,倒也未必非要赌博么 正瞎想着,却不料大伟一个电话打来,我接起来,就听大伟在那头甚是焦急:“你他妈跑哪儿去了,我在这等了十六艘船也没看见你,手机还打不通,我还以为你掉海里了呢。” “你在哪呢” “我在码头呢,在门口。” 我四下看了看:“我也在码头门口啊。” “新港澳还是氹仔” “氹仔。” “傻逼,我在新港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