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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运筹之心(2)

    第二百零一章运筹之心2

    在他推了allin之前,算上我打的1800,底池一共也才4600。这样一个牌面,他推出来一倍多的彩池,他能是什么牌我打了之后他不假思索就allin了,听牌半诈的可能已经很低了,这样的牌面,最大的牌是9tjqk的顺子,如果他手持同花kt。在翻牌前,翻牌和转牌的动作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面上发出来两张花,他可能担心我摇出后门花,又或者他手里的两张花是红桃,成了顺子又摇同花顺想到这里,我听到了肥罗在一旁的桌子说了句碎了碎了,一下想到了保险:有保险的局和没保险的局打起来,逻辑上有些不同,准确的说,比起没保险的局,有保险的局玩起来逻辑要略微扭曲一些,控池思维减弱,推allin的倾向增大,往往中了顶对,出现个听花的面都容易直接推allin。从推allin者的角度出发,通常是他们认定自己领先,若有买花的也不怕,对手接了allin之后,还可以买保险防止被一下清空对抱有这种想法的人来说,保险严重的负ev的赔率不在考虑范围内。

    我认定我的两对落后了,这样的牌面只赢他诈唬,但是他诈唬的概率实在是偏低。于是我翻开了手牌,想通过看他的表情再进一步判断,他看到了我的手牌,没有说话身子也没有动,他的身子靠在了后面的椅子上,看起来也没有紧张的样子,我的解读他这是一个相对放松的信号。我于是更加认定了我的判断,我想弃牌,但是跟注买葫芦的想法仍旧没能全部抹去。这个牌面,只有4张牌能让我成葫芦,也就是说河牌只有8的概率。这概率本就很低,更何况我前面的大叔跟的动200,却在遭遇我加注后弃牌了,很可能击中了小踢脚的q或者j。也就是说,买葫芦的成牌概率或许连8都不到。这样严重的负ev,真的真的没必要了。但是不知怎么我竟有种强烈的预感,预感可以给我发出来葫芦。

    短暂的犹豫了一会儿,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我把牌扔进了池子:“我弃牌了,你发一下我看看呗,多多。”

    多多听了点了点头,随后推掉一张销牌,发出了河牌:一张j。

    “哎呀,葫芦呀。我葫芦应该能赢吧”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引诱对手亮牌。

    那人听了我问:“葫芦当然能赢了啦。哎呀这个牌,幸亏我推了。”

    坐我旁边的大叔看着这牌,看了我一眼:“我还有一张j。四张j全发出来了。”

    拿三星翻盖的大哥看了我一眼:“这个牌你call了我也不输,就四张出牌,保险我一定会买的。最后应该我们两个双赢咯。我赢保险,你赢底池。要不是有保险我也不能一下就allin了。”翻盖大哥虽然没有亮出他的手牌,但从他的言外之意,我还是验证了我的猜测:他的手牌应该是kt。

    我没接翻盖大哥的话茬,但翻盖大哥的这句话却触动了我一旁的那位大叔,大叔的语气听起来颇有感触的样子:“有保险肯定得买,这才四张出牌,该花的钱就得花,那天我在南山打牌,打到最后所有人都赢,就保险输。”

    我听了大叔说的,倒是觉得颇为新奇,因为我参与过的牌局,从没遇到过所有人都赢,只有保险输的状况,反倒是遇见过所有人都输,只有保险和开局的赚钱的状况。话说南山牌场里那位不知名的卖保险的老兄,也真是有够倒霉,那么大的正ev也能输,简直相当于德州里面下风期的加强版。

    这一手虽然输了,但是也算是合理弃牌,像我这样对德州扑克的理解已经达到相当高水准的牌手,最后河牌射出来的那张j并没有什么让我懊恼的。这种牌跟注100次才能赢8次,我为什么要跟注呢但是方才我明明感觉到有可能射出来葫芦,而且我还觉得这个大眼睛的荷官多多越看越顺眼,明显是跟我气场相合,有这么强烈的第六感,而且我还真的动了念头,为什么我不强行跟注一手呢就算是他买了保险,彩池也是一万多,要是我跟注了,现在我手上的筹码已经翻倍了,这要在12的牌局上说不定真的会跟的,看来筹码压力的问题还是没能完全克服。哦,好像我刚才已经说好了不后悔不懊恼的

    这一手打进去2900,后手一下只剩4500,也就是我的买入已经输了500。这时我的心情略有些复杂,对最后没跟注的懊恼还算小的,关键在于心里不少有关赢了之后又输回去的回忆一点点又涌上心头,特别是想起在三条的场子从赢两万到最后输光洗白,又开始担心这次的事情又再次发生在自己的头上。接下来的几手牌,自己的情绪又开始倾向于紧弱,我发觉这高额筹码带来的压力如同雾气,方才用46诈唬强行夺底的时候,是我身边忽然刮起了一阵勇气的旋风,这阵旋风吹过,周遭的雾气被吹散,但是劲风一过,雾气又无孔不入的朝我靠拢渗透,让我的视线又陷入了一片苍茫之中。这样下去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必须突破这种压迫。

    然而一时半刻之间,我却还是没什么办法,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的筹码又被磨掉了800多,只剩3700了,这时除了压力,焦躁的情绪也逐渐爬上了脑袋,我又找到了久违的上头的感觉,只是这感觉竟然不是来自一次败笔牌,而是来自高额筹码的持续压迫。

    这一个小时之间,桌上又多了一个女玩家,看着三十五六岁模样,身材大致可以用丰腴二字形容,看着倒是没有什么风尘气,跟旁边的大叔和场主老丁都认识,料想也是常来玩牌的,她上桌后坐在大叔旁边,也就是我前两位的位置,上来之后一直也没怎么入池。我在这儿一边跟压力作斗争一边等大牌,赶上我小盲注的时候,我终于等到了一手翻牌前最大的手牌:aa。

    这会子牌局已经持续了又两个小时,加上有人又重新买入,所以筹码量和刚开始大有不同,枪口位的胖子弃牌,枪口加1的玩家平跟,翻盖哥把注码起到400,。弃牌到女玩家,女玩家跟注,我上家的大叔跟注。

    底池此时此刻已经被做到了1350。我后手只剩3700,翻牌后的位置又太差,我担心反扭个1000还是有人会上来,再加上微微上头的情绪萦绕心头,于是一激动,就推了allin。

    弃牌到翻盖大哥,翻盖大哥遭遇我推出的allin之后,明显有些犯难,我猜他是a带高挂或者一个99,tt之类的手对。他后手筹码量有一万七左右,我推出去的筹码比他大3300,如果是一对一他很可能就跟注了,但是我判断他是担心跟注后,后面筹码同样一万多的女玩家,他可能担心女玩家跟注,自己如果失手会损失巨大。

    他犹豫来,犹豫去,最终弃牌了,转到女玩家,女玩家同样陷入了思索之中,她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抚了抚,良久,终于做出了她的决定,她推了allin。

    我才她推allin是想把后面的大叔给推掉,后面的大叔在犹豫之后,如女玩家所愿的弃牌了。我和女玩家于是亮牌,女玩家手持。

    我看着女玩家的脸亮出了我的aa,我能明显的分辨出她在看到我手牌那一刻,目光中所流露出的黯淡和失望,而且我还听她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是ak。”

    翻牌发出了982的小牌,场主问我是否需要保险,我很害怕下一张会射出来一张j,也很想很想买保险,但是最终,心底是个爷们儿就说话算话的呼喊,最终遏制住了我买保险的手。我准备硬抗。

    我盯着荷官多多手上的kk纹身,看着她推下销牌,翻过转牌,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牌发出来一张a。已无牌可出。

    收了8000多的彩池,荷官很旺我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于是打了小费答谢了一下,心里也总算长长的出了口气:总算又爬回水上了。

    一边整理着筹码,一边在想翻盖哥和大叔都弃掉了什么牌,另外又觉得这手aa如果选择激进的打法,只是平跟,那么翻牌开一枪就套池,掉也掉不了,可能会收到更大的彩池,一定是因为他们嫌3700太多,所以就不跟,耶他们好像也会受到筹码量的压迫耶

    想到这里,再仔细一琢磨,顿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若盲注缩小100倍,我们玩的是五分钱的大盲注,翻盖哥在前面打了四毛,后面两家跟了四毛,我扭到三块七,可能持有ax的翻盖大哥和可能持有不错手牌的大叔会弃牌么持有的女玩家需要想那么久么那个翻盖大哥会去想“如果我跟了三块七,女玩家用后手12块钱推allin怎么办”的问题么他会害怕那个女玩家给他扭到12块么他会舍不得后手的17块钱筹码么

    根,本,就,他,妈,的,不,会

    我终于找到了问题的根源:出身小城市的我,自从考学来到大都市,认识的大多数人都比我有更好的家庭背景,久而久之,我就形成了一个自卑的思维定式:认定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比我有钱,认为大多数人不像我一样缺钱,认为他们眼中的货币不像我眼中的货币那么重要。而方才我推了allin后池子里其他三个玩家犹豫纠结的反应,让我猛地一下意识到,原来这个高额筹码给他们带来的压力,或许也并不比我小。他们或许一定比我富有,但是一个富有的人,没理由也不会愿意一下将几千上万块钱白白送人。

    那么好吧,让我试着放下那颗紧弱而自卑的贫穷之心,让我试着站在和他们同等的理解高度,在牌桌上拼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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