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安葬
一时间，楼道里的气氛不断下降，如同冰窖一般，顾长渊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地砖，叶希辞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而林思唯依旧在一遍遍的擦拭着手中长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洛初尧的哭声依旧回荡在他们的耳边，让他们的心情更加沉重，同时也让他们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不是以往的天灾人祸，不是只会影响到少数人的也不是不用怎么理会的事情，亦不是可以置身事外，事不关己便可高高挂起的东西。 这场灾难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是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的事，是随时随地都会失去至亲，失去生命的事。 如果说顾长渊之前因为觉醒了异能而沾沾自喜，因为有随时随刻教导着他的渊而没有怎么重视这场灾难，亦或者是因为看多了动漫和网文，哪怕灾难就在身边上演，却已经认为灾难也就那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当好友父母确确实实死在他面前，当好友为此而哭泣的时候，他才下意识的发现自己对灾难充满了侥幸的心理，认为自己和身边的人是幸运儿。 但现在他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他回想着自己第一次面对污染者，即使有着异能，即使有着渊的教导，却依旧受了伤，而在前往洛家的时候，自己也忘记带武器防身，可以说安全意识淡薄到了极点。 果然，只有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人才会重视并把它放在首位。 “顾长渊，你先走” 顾长渊回想起叶希辞保护自己的时候，不由得自嘲一笑，叶希辞都比他懂得重视灾难。 而林思唯是武道世家，也同样懂得危险与灾难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顾长渊暗道 “我以前也是这样，觉得自己有了异能便天不怕地不怕，没有把所谓的灾难放在心上，导致自己犯了很多不应该犯的错，最后使得自己亲眼目睹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皆因我而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直到那时，我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就在顾长渊自嘲时，渊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以再想，如果给我一次重新再来的机会有多好，然后我回来了，尽管有诸多限制，但最起码有了重新做出选择的机会” “所谓灾难，大概就是这样的故事，少数人以自己的英勇牺牲慰藉着大多数人的善良，并救赎着他们因极少数人的恶而导致的无助。” 听到“救赎”这个词的时候，顾长渊突然瞳孔紧缩，明白了什么。 “灾难已生，死者长已矣，我们没办法阻止灾难的发生，但我们可以选择去救赎他，去救赎那些暗中哭泣，但仍然保有希望的人，去救赎那些被不幸而连累的人。” “别忘了你可是一名军人，一名异能者，你若是倒下，你身边的人怎么办？洛初尧，叶希辞，林思唯怎么办？” “你之前不重视这场灾难，但现在，我想你不会了。”渊轻笑着说道 “我明白了，渊，谢谢” 顾长渊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暗道 “不客气”渊笑道 顾长渊抬起头，看了看叶希辞和林思唯，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会尽他所能去保护身边的所有人，不让他们被绝望所淹没。 突然，屋内的哭声停止，三人瞬间打起精神，下一秒，他们听到了洛初尧那有些沙哑的声音。 “渊哥，老林，希辞姐，你们进来吧” “来了” 顾长渊瞬间站起，拉开了防盗门，走了进去，叶希辞和林思唯也同样站起，跟在顾长渊身后。 看到三人进来，洛初尧擦了擦眼泪，用红肿的眼睛看着他们，说道：“我想把我爸我妈葬了。” “好”三人点了点头。 闻言，洛初尧小心翼翼的将父母的尸体放在了地板上，然后起身，走向盥洗室，很快便拿出了一条打湿的毛巾，同时说到：“我给我爸我妈擦身体，渊哥你们找找铁锹之类的吧，就在工具房，它在我卧室的旁边。” 然后他给三人指了一个方向，随即跪倒在尸体旁，紧咬着牙，仔仔细细的给父母擦拭起身体。 一个小时之后 三人将铁锹之类的工具放在门口后，看着洛初尧将他父母的身体擦拭干净，并将其放在沙发上后，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很快，三人便看到洛初尧穿着一袭黑衣走了出来，黑衣，黑鞋，黑裤，全身上下都是纯粹的黑。 洛初尧径直走到了父母的尸体前，弯下腰，抱起了他母亲的尸体，见状，顾长渊上前，抱起了他父亲的尸体。 看着顾长渊抱起自己父亲的尸体后，洛初尧慢慢环顾了一圈自己的家，然后看向三人，咬了咬牙，说到：“走吧。” “嗯” 三人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林思唯和叶希辞拿起了工具，顾长渊则跟在了洛初尧身后。 走出门口后，洛初尧再次深深地看了自己家一眼，然后转身说道：“老林，关门” 闻言，林思唯将左手拿着的工具交到左手，然后用左手关上了门。 “走” 洛初尧轻声说道，然后率先走向楼梯 很快，四人来到了一楼大厅里，由于洛初尧和顾长渊腾不出手，所以又是林思唯推开了门。 四人缓缓走在小区中，原本几人还担心这遇上污染者，但一直等他们走道小区门口，甚至走到了林思唯的车旁边，污染者都不曾出现。 虽然这样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是好事，但在经历教训后，顾长渊反而越加警惕，按照污染者那以人类为食的习性来看，污染者不应该会凭空消失才对，可现在他们却没有看到一只污染者。 顾长渊将这个想法压在心底后，看着林思唯打开的车门，将洛初尧的父亲放在了后座，紧接着洛初尧从右边将他母亲放在了他父亲旁边，自己随即坐在了母亲旁边。 “希辞，你坐副驾驶吧” 顾长渊看着叶希辞说道 “好”叶希辞点了点头，坐进了副驾驶，见状，顾长渊钻进后座，做到了洛初尧旁边，并顺手关上车门。 然后林思唯坐进驾驶室，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说道：“我带你们去城郊的一个墓地，那边清净” “好”洛初尧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随着最后一铲土，四人完成了安葬，然后洛初尧将铁锹插在地上，后退三步，扑通跪倒，给这座崭新的坟墓，以及他长眠于此的父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爸妈，儿子不孝，来晚一步，没能救下你们，但请你们放心，我会亲手杀死那些怪物，给你们报仇，” 说完，洛初尧结结实实的又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响头后，洛初尧站了起来，他的额头已然是红肿一片，但他仿佛没有感受到一般，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紧接着，他对一旁的顾长渊说道：“渊哥，我接下来就靠你收养我了” “这叫什么话”顾长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我们一直都在，现在是，以后也是。” “嗯”洛初尧点了点头，看向三人，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用担心我，我很清楚我现在要干什么。” “好！”顾长渊笑道 “我也会住在你家” 这时，一旁的林思唯说道 “好啊，随时欢迎。”顾长渊看了看时间，说道 “对了，渊哥，我想参军”洛初尧说道：“你不是已经被你哥招进他的队伍了吗，我也想到他手底下当兵。” “你给我说也没用啊，我就是一个士兵，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我哥，看他要不要你”顾长渊摊了摊手，说道 “这样啊”洛初尧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好了，各位，我们得为接下来的时间做点准备了。”顾长渊说道，表示他们要去准备点物资了。 很快，四人进城，开始四处搜寻起物资，当然，他们也没忘记给叶希辞找几套合适的衣服，毕竟叶希辞一直穿顾长渊的衣服也不是个事。 但在此过程中，四人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污染者的踪迹，他们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但即便如此，整个城市依旧无比寂静，没有了往日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是夜，四人一边吃着米饭，一边拿着手机看着新闻和热点事件。 “……军方称这种怪物为‘污染者’，会不顾一切的攻击人类……污染者的足迹遍布全国各地，但具体数量尚未查明……有关专家宣称让广大市民待在家中，不要外出，等待救援……” “……伴随着血雨……人类中出现了觉醒超凡力量的人，有不少专家称他们为‘异能者’……” “……经会议研究决定……军方成立‘守灵人’，吸收异能者和精英士兵，组成对抗污染者的主力之一……” “……守灵人的网上报名已经开始，详细报名地址请浏览以下网址……守灵人中的异能者成员不限制年龄，凡是异能者来者不拒……关于年龄疑问可以点击以下网址，在线咨询守灵人的接待人员……欢迎各位异能者踊跃报名，为保家卫国贡献自己的力量……” 顾，洛，林，三人不断浏览着某度或者某克，亦或者是某短视频APP推荐的内容，一边出声道。 “我会报名守灵人的异能者作战序列”林思唯说道 “先等等，我问问我哥他是什么意见，我哥之前说让我留意新闻，同时发展我认识的异能者，说不定我哥会直接把你们拉进他的队伍，而且这个报名系统长期有效，你明后天在报也不迟。”顾长渊看着林思唯道 “好”林思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你们注意到了吧，全国各地的污染者肆虐依旧，但是诺诚的污染者自从下午便不见了踪影。”这时，洛初尧说到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思唯点了点头说到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顾长渊说到：“或许和之前坠落的东西有关。” “这是事实”渊在顾长渊的脑海中说道 “但我总不能用笃定的语气说吧”顾长渊默默回应。 “也是” “和之前坠落的东西有关么……”洛初尧沉吟着，而林思唯依旧一言不发。 “或许我们可以去验证一下你的猜测”很快，洛初尧说道。 此时，叶希辞依旧在干饭 另一边，诺诚城中心 这里已经被nongnong的灰色的，快要实质化的雾气所笼罩，这里就像是被屏蔽了一般，从外面根本无法看清雾气里面所反生的任何事，同时雾气中无比寂静，就像是这里被按下了静音键，声音这种东西仿佛并不存在于此。 而在雾气深处，之前的深坑旁，从云端坠落的污染者正坐趴在一块石头上，而他的旁边，密密麻麻的趴着诺诚中那些消失污染者，乖巧的如同小猫一般，突然，有十几个污染者背着人类尸体走到了污染者身前，然后将尸体轻轻放在污染者身前。 “做到不错” 污染者抬起头看了看尸体，继而用沙哑的嗓音说道，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这些污染者晃起了脑袋，仿佛是因为被夸奖而高兴 随即，污染者跳下石头，看着面前的尸体，转了转脖子，紧接着从他背后长出了两道滑腻邪异的触手，将离他最近的一具尸体缠住，提了起来，并送至污染者面前 这个污染者随即张开利齿，朝着尸体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