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天赋异禀的普通人？
原本应该明亮无比的大厅此刻却显得昏暗无比，因为原本应该是点亮着的七八十簇烛火此刻无一是点亮的。只有中央的桌子上放置的巨大水晶球释放着幽幽白光。 “小朋友，又见面啦。”法师长樊狄诺斯和蔼地打了打招呼，“不用害怕，把手按到水晶球上凝聚精神就行了。” “嗯。”布莱恩小心地走上前，那水晶球显然是用上好的水晶雕琢的，里面封印了一个鉴定魔法，虽然看起来就像个闪着光的大玻璃球，但是毫无疑问是价值不菲的。“嗡”布莱恩把手按到水晶球上的瞬间，水晶球内部，银白色的光芒腾起，那光芒逐渐凝实，汇聚成一个繁复的阵法，阵法周围还有各种奇异的符文悬浮着，随机符文光芒大作，阵法中央燃起炽白色的光焰，那火焰之明亮，甚至照亮了整个房间。 樊狄诺斯的神情有些怪异，但还是立刻恢复了正常。“布莱恩的精神力十分强大呢，恭喜哦，一会儿会告诉你你的导师是谁，你先回自己房间吧。” “啊，好吧。”布莱恩在他语气里面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味道，但又说不上来，只好点头。然后乖巧地走了出去。 “各位，发表一下意见吧。”樊狄诺斯整理了一下表情。 “天才，毫无疑问的天才。这个年纪能有这么强的精神力。” “得了吧，他好像没有元素亲和力，就是纯粹的精神力强大而已。” “诶，帕斯老师此言差矣，精神力强大，可以弥补元素亲和力的不足的。” 一道道不同的声音从四周的符文中传出，这是魔法师学会的长老们。虽然他们没有亲自到这，但是可以通过影像魔法观察到这里的情况。虽然这一届厉害的年轻人很多，但是，像布莱恩这种特殊的不带元素属性却有超强的精神力的小孩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识到。所以一时间讨论的相当激烈。 “……那么各位谁愿意当这个孩子的导师呢。”一道苍老而柔和的声音响起。说话的那人显然地位超凡，以至于各位在场（其实也没有在场）的各位都一时不敢出声。 说话的是艾隆法师长，179岁魔法学会长老会会长，教会长老会成员，拥有大贤者称号的顶级存在。在座的基本都是他的徒孙辈，哪怕是隔着两道空间符，都能感受到他强大且纯粹的精神波动。 “强大的精神力，意味着什么，各位大可说说。”老者显然不打算自己完全交代事情。 “强大的元素感知力。”樊狄诺斯是老者名下弟子之一，很快便做出了回答。 “不错，还可以更直接一点。”艾隆长老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感知力，对世界万物的感应力，可以是物，可以是魔法，可以是一些特有的结界，可以是灵力……” “也许在普通人眼中，花就是花，草就是草，但是在精神力丰富的人的眼中，比如各位，看到的可就远不止这些了吧。” 与会的都是魔法师中的精英，自然是明白其中意思。他们眼中的很多东西都是带有着魔力的，只是魔力有多有少，他们也习惯根据这个来判断物品是否珍贵。 “那么，他能感知的东西也就很多，而且他还小，也许他的精神力可以继续成长到极其恐怖的地步，甚至接近于神的领域。你们也知道……”艾隆大法师突然神秘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您的意思是说他可以成为第一批感受到新神的人？” “诶～现在妄言还为时过早。”艾隆淡然道，“新的时代即将到来，我们也应当做好应对的准备。” “我腿脚不甚利索，就让樊狄诺斯暂时担任布莱恩的导师吧，三四年后，等他年纪够了，再带他来菲斯提奥王国见我。我累了，就先离席了。”说完，中央那最为华丽的符文，光芒黯淡了下去。 在场的各位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因为他们也没把握接收这么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破格的“天才”。而且，这次的人才确实不少，他们也差不多物色到了中意的徒弟，所以也不会纠结太多。 一切似乎又开始按照正常流程进行下去，这次征召规模极大，未来三年还会陆续有人才被发掘出来，但这就和我们的布莱恩没什么关系了。 “这次没有招到那个布莱恩有点可惜了，他的天赋似乎很适合做你们的工作。”金发男人站在王座背后，低着头，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看起来甚是恭敬。说话的那人坐在高大的王座上，空旷的大厅并无一人，按说一国之君身边不应该只留一个护卫，但是此时看起来却真的十分安静。 “禀陛下，我认为适当的成长还是有需要的，而且听说艾隆法师看上了布莱恩，还是不要坏了那位大人的面子。” “也是，法师势力在未来确实会加强，还是有必要加大对菲斯提奥的使者派遣和情报探查。”声音听起来年纪也不过三四十岁，厚重，低沉，极富王者威严。 “嗯，那没别的事我便先退下了。” “准了。”王座上的身影轻轻抚了一下掌，无形的波动蔓延整个大厅，恍惚间两侧又出现了整齐立着的身穿盔甲的护卫。仿佛刚才那个场景就是错觉一般。 而此时的布莱恩，正盯着面前的一大堆金币发呆……说实话，第一次见过这么新的金币，这可是满值的金币啊。 帝国金币银币因为考虑到磨损，正式估价都是称重计量，但是没秤的时候也会看金币银币的磨损程度，根据磨损程度会有折算，而崭新的金币是不需要折算的。 说实话，虽然布莱恩家不算穷，但是这么新的金币说实话……他都不舍得花。细细数了十几遍，确认无误是七十六枚，约合银币1824枚，而一枚银币可以买到不错的一顿便餐。 “真的好漂亮……”布莱恩似乎觉醒了某种奇怪的属性，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传说中的巨龙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了……那种黄湛湛甚至隐约反射着耀眼光芒的感觉，真的是很不错的感觉。 “嘶……”花了好一会，布莱恩终于平静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收起大部分金币。然后捡了几枚塞进口袋。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在这个城市会不会开销大一点。但是具体要谈把钱花在哪，自己也不知道。 不过，目前看样子自己应该是可以出门去逛逛了。房间门是用一种蚀刻有特殊花纹的金属牌当做钥匙的，那种金属显然也不是什么特别便宜的材料，在魔法匮乏的过去百年间，炼金业和魔药以及机关术都有所发展。 与小镇不同，这种大城市处处是大型商铺，从廉价的街边餐点，到昂贵的珠宝兽类制品，布莱恩看得眼花缭乱。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才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居然对这个世界有了一丝陌生和害怕。 “怎么，不熟悉嘛？”声音很耳熟，正是法师长樊狄诺斯，他并没有穿着他象征身份的紫色长袍，而是一身挺拔的西装，也许是法师袍显老，穿上西装的樊狄诺斯看上去也只有四五十岁，手上的戒指也没有戴几个，就无名指和大拇指带着两枚。铅灰色的卷发自然地扎成马尾。 此时的二人看起来就像一对爷孙，都是微卷的头发，年纪也对的上。“这样看起来是不是正常多了？”樊狄诺斯并没有低头说话，似乎是通过精神力强化把原本微笑的声音传到了布莱恩耳朵里。 “嗯……”布莱恩点头，他很怕那种陌生感，刚才那种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让他有点害怕。“那你是……？” “我呀？难得来这个城市，所以就多逛逛咯。”樊狄诺斯声音和蔼，“而且这种繁华的景象也让人感觉到年轻了不少呢。” “……”布莱恩不太听得懂。 “哦哦，你是想吃什么好吃的嘛？”樊狄诺斯像是明白了，于是开始四下打量，“跟你说吧，我们魔法师虽然平时好像很高贵的样子，和那些贵族一样，但实际上我们很多也是平民出身，所以这种小摊的吃的啊，我可了解了！” “呃……”布莱恩放弃交涉，只能跟着老法师一起去试吃各种吃的。海岸城市的水产那叫一个多，香煎牡蛎，铁板鱿鱼，盐焗海蟹……配上各种低度数的水果饮料，把布莱恩的肚子填了个溜儿圆。 “嗝……”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个饱嗝。 “小孩子应该多吃点，这样才能长个儿！我孙子就比你能吃多了。”樊狄诺斯看起来确实比在宾馆里面活跃得多，可以看出他确实更喜欢在外面玩。说完又开始叨叨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孙子，老人家嘛，还挺正常，但是樊狄诺斯经常出差，所以其实也不经常看到自己的孙子，八成是把布莱恩当亲孙子看了。 街边的吆喝声，行人的喧闹声，逐渐远去，二人坐着人力双轮到了海边。 在海边找了个长椅坐下。老法师很自然地躺在了长椅上，看起来很放松。 “其实我一直在观察你，你似乎有着超越你这个年纪的精神力，也许你自己没有注意到，很多时候我和你说话是不用动嘴皮子的。直接跳过语言进行精神的外部交流。这在高级法师中都是很罕见的。”樊狄诺斯看着天上飞过的海鸥。 “唔……”布莱恩有些局促。 他继续说道:“是不是有时候感觉自己和同龄人格格不入呢，因为你的确比他们优秀，啊不，在你眼里只是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很难融入呢？” “嗯……”布莱恩没有反驳，这就是事实，他感觉和人相处真的很……不容易，就感觉自己和他们不太一样。没有优越感，只是和这个世界有一种陌生感。 “所以我觉得，与其带你去学那么多魔法，不如带着你去体验生活，体验和人一起相处，从隔绝的环境里面走出来。我不希望我的学生是一个目中无人，冷酷的法师，我更希望他先是一个温柔的人。”樊狄诺斯语气柔和，但是每一个字都说的很真诚。 “啊，忘了告诉你了，未来几年我会作为你的老师带着你学习魔法。” “嗯。”布莱恩其实也猜到了，不然他不会安排这么多“偶然”的，虽然有点刻意，但布莱恩并没有感觉不舒服 “你猜，学习魔法最好的方式是什么？”樊狄诺斯突然发问，对他来说在魔法院研究法术，不如去教授法术，这也是为什么艾隆长老会让他来当魔法导师。“当一个老师”是每时每刻都是，而不是从哪个时期开始。 “唔……练习？”布莱恩老实回答，毕竟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一遍又一遍地练习。 “嗯，练习是很重要，但是光练习，只是去巩固已经会了的东西，你要去感悟。” “唔……”布莱恩似懂非懂，感悟什么？ “比如说火元素，你觉得是燃烧这个过程重要，还是点燃这个过程重要。啊，就是说，你更倾向于哪一种……？” “点……点燃……吧？不点燃怎么燃烧呢？”布莱恩歪着头。 “很好，这说明你更注重的是“源”，说的很对，不能燃烧的物质，就无法点燃，火元素似乎就无法起到实质的效果，精神力是魔法的根本，它在于把一些概念实质化，火元素到处都有，火元素的表现在于把物质燃烧，此时火元素从“隐”态变成“显”态，然后就以火焰的形式出现。精神力调动元素，集中在物体上，再赋予“概念”，于是就像这样……”樊狄诺斯不知从哪掏出根竹签，轻轻一吹，竹签一端就被点燃了。 “哇……”布莱恩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魔法，啊不，之前也有，但是没有现在看得那么仔细。 就感觉什么无形的东西附着在了竹签上，然后，就烧了起来。 “这就是简单的施法过程，有些时候一些复杂的法术，要调动更多的元素，单靠精神力就不够了，得借助一定的素材，地脉，或者阵法，咒语之类。以后我们会慢慢讲到。”樊狄诺斯随手拿竹签的另一头从布莱恩手上的纸盒里面扎了个章鱼丸子塞到嘴里，“你能感受到元素？但是你好像不会调动？我没说错吧？” 布莱恩点头，他精神力很强，但是和那些轻松就能点火放电的天才孩子不一样，他还不会。 “你对元素的特性认知还不够，或者就是单纯的亲和力不够吧。没事，以后会教你的。”樊狄诺斯细细咀嚼，然后像是品味一般的慢慢咽下，“这种时候就得来点餐后饮品～” 他朝着海边的商贩使了个眼色，商贩立刻客气地凑了过来“大人您要点啥？” “两份冰镇酸梅汤～”樊狄诺斯和布莱恩同时出口，这是在一瞬间他们的精神力交谈得出的结果。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