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为天地立心
岳小萍在家中担心不已。 刘江与左空算计着如何能得到弩弓的制作原理。 而沈轩受到的待遇，则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先是两个衙役，带着沈轩出村，在邻村雇了一头水牛，让沈轩骑牛，他们两个步行。 银子的魔力是无穷的。 回县城的路上，两位衙役左一声沈公子，左一声沈相公，让沈轩觉得自己不是去县城受审，而是在游山玩水。 尼玛！ 有钱就是好！ 沈轩决定要发财。 前一世学业将成，溺水而亡。 绝对不能再辜负这一世。 到了县城。 两个衙役对沈轩说，让人看到他骑牛不好，于是又改为步行。 县城里人流涌动。 路两边卖各种精巧玩意儿，还有各种小吃美食的摊子接踵连天，甚是繁华。 沈轩左看右看，想着身上还带着些银子，回去时候一定要给岳小萍买些东西。 唉！ 她肯定担心死了。 到了县衙。 县太爷吴忠暂有要事在身，无法即时升堂。 于是就吩咐在后堂问案。 平头百姓，见了父母官是要下跪的。 沈轩见到吴忠，却没有跪。 “沈……你跪下。”杨衙役提醒沈轩。 沈轩淡淡然说道：“没有下跪的习惯。” 本来吴忠正在案上批示着东西，都没抬头看沈轩，听到沈轩的话，他不由好奇抬头。 “见了本官为何不跪？”吴忠沉声问道。 他身为知县，自有一股威严在身，方面大耳，浓眉黑须，倒是仪表堂堂。 两个衙役生怕沈轩惹恼吴忠，小声再次提点，让他跪下。 沈轩只当是没有听到，朗声说道：“咱们大卫朝有规矩，读书人见官无须下跪。” “你是秀才？”吴忠问。 沈轩摇头，不卑不亢回答：“暂时还不是，但下次开科，我必中秀才。” “这……哈哈哈！”吴忠不怒反笑，说道：“你的意思是，下月你要中秀才，所以现在就不用跪了吗？” “是的！”沈轩眼神坚定。 吴忠今天心情好像不错，暂时没有为难沈轩，问他：“你读书多少年？” “十五年有余。” “至今没中秀才？”吴忠已有轻屑之意。 沈轩自有道理，他说道：“凤入林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好个一鸣惊人。”吴忠倒是有些欣赏沈轩了，他说道：“今天本官就免你一跪，如果下月你中不了秀才，那就是欺官，到时两罪并罚。” “杨衙役，你们去沈家寨拿人，可打听马通与沈轩的为人了吗？” 杨衙役马上回答道：“回老爷，小的都打听了，那个马通就是个无赖泼皮，而且他还趁沈公子……不对，是沈轩不在家的时候，溜进沈轩家里欲对沈家娘子不行不轨之事。” “还好沈轩及时赶回，这才发生了马通所说之事。” “沈轩在村里名声极好，老实读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口碑是有的。” “而且沈轩读书极为用功，还不时与刘江刘财东切研文理。” 说着，杨衙役将那一方白玉镇纸献给吴忠，毕恭毕敬说道：“这是刘江孝敬的。” 吴忠一见镇纸，心中大喜。 “传马通！” “回老爷，马通他没来。” “没来？那这案子没法审了，你们两个退下吧。” 杨衙役两个交了差，又赚了银子，欢天喜地的退了下去。 吴忠没请沈轩落座。 没强行让沈轩下跪，算是给足了沈轩面子。 “唉……” 吴忠低头，一声轻叹。 下月县试的题目，着实让他头疼。 想他也是年少读书，寒窗十载，一篇文章进了仕途，本以为可以顺风顺水，却不成想每天依旧是琐事缠身。 丫环捧出茶来。 县府的丫环，打扮的精致，莲步款款，很有风情。 “公子，请用茶。”小丫环将茶递了过来。 沈轩伸手接茶，无意间触到了她的玉手，小丫环像中了电似的，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小脸瞬间红了。 “小红，下去吧。”吴忠看到了丫环的窘迫。 丫环赶紧退了出去，在出门时还回头看了沈轩一眼。 “沈公子是读书人，为何还能做出如此放肆之事？”吴忠突然严厉起来：“县府的丫环，你也敢胡来？” “我不是有意碰到了她，并没有胡来。”沈轩理直气壮说道：“再说了，我们读书不是读死书，读书要明事理，凡事不可一概而论！况且府上丫环天生丽质，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人性使然，我多看几眼自在情理之中。” 一番言论，惊世骇俗。 但吴忠细细一想，倒也有些道理。 “沈轩，你也是读书之人，那我问你为何读书？” “为了光耀门楣？为了当官取仕？” 沈轩本想回答“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忽尔又觉得这不是吴忠想要的答案，而且这样回答，又显得俗气许多。 于是，沈轩灵机一动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才是我们读书人的目标，一切不以此为目标的读书都是耍流氓。” “这……” 吴忠闻听此言，不由双手扶案而起。 “为天地立心……” 他喃喃重复这句话。 “沈公子，我懂你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了。” “就凭你这句话，别说是个秀才，就是当今状元也非你莫属。” “沈公子快请坐。” 吴忠对沈轩的态度顿时发生改变。 他年过半百，想当年埋首苦读十几年，中了举人当了官，本以为春风得意马蹄疾，却没想到这些年来他越发迷茫。 直到刚才听了沈轩的一番话，他居然无法遏制内心深处的浩荡激情。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这才是读书的最高境界。” “沈公子请为我写下这些字，我要上奏，把这句话上达天听，让圣上得知我县有你这样的奇人，也为天下仕子明立读书之目标。” 沈轩不扭怩。 来到案几之前，提笔挥毫，写下这句话。 “好字！” “落笔苍劲，暗藏锋芒，风骨含而不露，颇有大家之风。”吴忠赞不绝口。 对沈轩颇有些相见恨晚之意，手拿帛纸，爱不释手：“字如其人，风流激荡！沈公子，可否赏脸对饮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