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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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展逸受伤的消息传回永华,昭和宫上下一片震动。 嘉德皇帝拍着金椅,怒气冲冲地质问台下的太尉郑牧远:“卿不是说要围歼妖军吗?周将军是怎么受的伤?” “那日山谷中有浓雾弥漫,山上的部队没看到周将军的紫烟……”郑牧远唯唯诺诺地答道。 他当然知道自己说的是假话,朱李两部当时都埋伏在山坡之上,将战局看得真真切切,却在他的安排下刻意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周展逸身陷重围。 按郑牧远和大祭司周显源的计划,去年周展逸就应该死在夏川城外,可他竟然拼死在永华城外施展禁阵,最终反败为胜。回到永华后,周显源不想让周展逸再获得神器衡卢之力,便假造了一枚空心虎符让皇上赐于周展逸。原本这次齐周山一战,郑牧远和周显源料定周展逸必死无疑,没曾想到他竟然又被绯丘公主姬璃所救,再次逃过一劫。 如今周展逸重伤昏迷,被送回雅昌疗伤。等他伤愈醒来,回到永华向皇上禀明实情,太尉和大祭司的阴谋必将暴露。一念及此,郑牧远心里便七上八下,双腿也忍不住跟着哆嗦。 “还好绯丘战力拔群。”周显源看着郑牧远一副不争气的样子,只好亲自帮他解围,“妖军主帅重伤,已全军退守柴风,周将军也被救下了。” “真是丢尽了东阳的脸!” 嘉德帝仍旧一肚子怒火,吓得郑牧远全身瑟瑟发抖,如筛糠一般。 “皇上,”周显源说,“当务之急,是下一步怎么走。” 嘉德帝顺了顺气,点头说:“没错。大祭司有何高见?” “如今妖军统领受伤,南下和北上的部队也受阻,双方恐怕还要僵持一阵,万相谷和雅昌短期内应当无虞。”周显源说,“昨日老臣在圣坛卜了一卦,有新的发现。” 嘉德皇帝坐直了身子,像是来了兴致。周显源问:“皇上可知史上大型妖乱共有几次?” “自东阳开国以来,五千年内怕是有上百次。”嘉德帝答道。 “算上绯丘这次,正好一百次。”大祭司说,“那近十年来,又有几次?” 嘉德帝皱了皱眉:“玄泽、漠白、绯丘,这是第三次了。” “没错。”周显源说,“五千年一百次,平均算来也需五十年一次,可皇上继位短短两年以来,羲洲已经连续爆发了两次妖乱,甚是蹊跷。” “卿的意思是?” “皇上,漠白和绯丘的妖乱,只是表象,其实不过是九年前‘乙巳泽祸’的余乱罢了。” “大乱如何,余乱又如何?”嘉德帝忿忿道,“乱便是乱了。朕要的是平乱,不是修史。” “平乱的关键,就在玄泽!”周显源忽然提高了嗓门,“九年前玄泽之乱时,妖军已闯入禁地寂墨潭。斩妖尉虽然在禁地击溃了妖军,但恐怕那妖将早已解开了部分魔兽相蟒的封印,妖力从此地源源不断地涌出,才使得天下妖族大盛,妖乱不止。” “此事当真?”嘉德帝双目圆瞪,“玄泽的封印师呢?这么多年都没人发现吗?” “上古法力,变化莫测,非常人所能察觉。若不是臣昨日在圣坛作法时以照妖镜探查四海,恐怕也无法发觉这妖力之源。”周显源说着,双手张开,从怀中掏出一盏铜镜,以灵力点亮,在半空化出一片幻象。 “是寂墨潭!” 朝堂上的百官都惊呼起来,这眼观四海的法术乃是东阳祭司秘术,对元神消耗极大,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使用。 那幻象之中,阵阵污浊之气正从水面缓缓升起,又化作黑云朝天地间四散而去,整个寂墨潭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寂静如墨,妖气昭彰。 “这魔兽法力奇绝,这些妖力若非以照妖镜观测,根本无法发现。”周显源一边说着,一边猛地咳嗽了几声,一注黑血从嘴角流出。 嘉德帝忙从皇座上站起,扶住摇摇欲坠的大祭司道:“爱卿辛苦了,此等秘术,还是少用的好。” “为东阳社稷,老臣万死不辞。”周显源站稳身子,看着嘉德帝说,“皇上,若要消除后患,压制妖军,当前唯有一法。” “大祭司请说。” “臣恳请皇上亲赴寂墨潭,以东阳皇族仙法,再次封印相蟒。” 台下的郑牧远闻言忙伏倒在地,高呼:“恳请皇上御驾亲巡,封印魔兽!” 百官中又有数人跪倒,跟着太尉高呼:“恳请皇上御驾亲巡,封印魔兽!” ------------------------------------- 齐周山大捷让绯丘兵势大盛,没出几日,姬璃、李长安和钟离溪便带兵出了铁蹄关,再次兵临柴风城下。 城内仅剩不足三万兵马,大统领又身负重伤,仅靠李长乐一人苦苦支撑。 南上和北下的部队受阻,柴风城里军心涣散,撼阳军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当下之计,也只能固守城池,一边为大统领疗伤,一边期待其它的战场能有好消息。 本以为齐周山一战,能借东阳军内乱,一举消灭周展逸,拔掉这颗撼阳军多年的眼中钉,可没想到半路又杀出几个不知名的年轻将领,反将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 朝山下冲锋前,他看到了姬璃,身披红甲花胄的她身上早没了阿离的影子,如果真的在战场上相遇,想必她也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吧。 和姬璃公主一起击败大统领的女将,法力也极为高强。她手里那柄长剑,威力之大,不似人间之物。没想到,这羲洲大地之上,除了姬璃,竟然还有这般英武女子? 还有那个和自己交手的男人,样貌神情都和弟弟李长安实在相像。他手上拿的重剑,并非家传的青平剑,却又认得李氏的回马枪法。他究竟是谁?如果真是弟弟,又怎么会出现在绯丘军中? 李长乐心中萦绕着无数个问题,却毫无一丝头绪,只能任由这些念头在脑海中胡乱沉浮。 城门外的李长安,心里也同样有十万个问号。 此刻姬璃正带着他和钟离溪一道,在军营内四处巡视。
几天前战场上的骁勇表现,让他和钟离溪在军中声名大震,姬璃也顺水推舟,许了二人各五千兵马,供他们自行差遣指挥,算是当上了小小的副将。姬璃本想多分些兵给他们,可军中授衔自有一套规矩,她身为统兵主将,深知人言可畏,也不敢太过张扬。 “你说那黑袍将军是你哥哥?”听李长安讲完他在战场上的故事,钟离溪很是好奇。 “我也不确定。”李长安挠头道,“但他使的那一招,的确是我和我哥小时候发明的回马枪。” “你哥与你的武艺相比,孰高?”钟离溪问。 “哥哥参军去玄泽时,我才九岁,自然是比不过他的。”李长安说,“但父亲常说我天资比哥哥更高,现在真要交手的话,怕是说不好。” 他低下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还是没法相信哥哥会加入妖军。” “若是真在战场上遇上你哥哥,你会手下留情吗?”姬璃问。 “我不知道。”李长安说,“但我会问他要个答案。” “答案重要吗?”姬璃追问。 “不重要吗?”李长安反问。 姬璃没再回应,只是苦笑了一声。自己之所以参战,本来也是为了找一个答案,一个连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答案。曾几何时,她也以为,若是能在战场上与小朔再相遇,或许两人就可以当面解开一切误会。可到头来呢?为了这虚无缥缈的答案,自己一次次身陷险境,九死一生。眼看着身边的人为了保护自己一个个倒下,她突然觉得自己好任性,好自私。 或许正如小朔在水下神庙和她说的,人妖殊途,怎堪苦苦纠缠。天下之大,走好自己的路,已是不易。 何必绸缪,何必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小朔有小朔的命,阿离有阿离的命,李长安,也自有他自己的命。 “璃儿meimei,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看姬璃不说话,钟离溪又问道。 姬璃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柴风城高耸的城墙,斩钉截铁道:“攻城。” “当真要打?”钟离溪把她拉到身边,悄声说:“你虽然不说,但我听得出来,你对乐左使有情,不然你也不会一直佩着这把朔心剑了。” “jiejie放心。”姬璃握紧剑柄道,“战机稍纵即逝,由不得儿女情长。” 她眼眶泛红,眼前全是张老将军为保护自己战死的景象。 “我不能再任性了。”姬璃挤出一个笑脸,“况且,那人也不见得是真的小朔哥哥。” 战场果然是这世上最能够改变人的地方。钟离溪心中一沉,不敢相信这样冷静得略显无情的话会出自姬璃之口。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养自天光地气,纯真无邪,能与万物交心的璃儿meimei吗? “不是最好。”她随口应道,三人肩并着肩,继续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