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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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刚从柴风城的西边跌下去,月亮又悄悄从城东头爬起来。 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张奇正和姬璃带兵在柴风城四周扎下营帐,不知不觉中,已经和城中的妖军对峙了十日有余。 此次出征,张奇正的任务并非歼敌,而是阻击敌军南下万相谷或东进都城雅昌。如今妖军占据守城地利,虽然他和姬璃统率的八万兵马数量略多于柴风城内的撼阳守军,他仍一直按兵不动,只是挖壕筑垒,坚壁清野,不愿损失一丁点儿有生力量。 军帐中的炭火烧得很旺,让张奇正感到有些燥热。他脱下厚重的毛皮裘,凑近蜡烛,继续仔细读着刚刚收到的一叠战报。 “南海战事顺利,妖军右指挥使——奇率领的主力部队被拦于海上,始终无法靠岸。”他一边读,一边自言自语着,“两位王子,此番立了大功了。” “公主稍等,请容小的通报一声。公主!公主!”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军帐的布帘被猛的掀开,姬璃面色铁青,嘟囔着嘴冲了进来。见到张奇正,也不行礼,劈头盖脸就问:“张老将军,究竟何时攻城?” 门口的卫兵慌张地跟在姬璃身后,像做错了事似的低着头道:“将军……公主……我们拦不住。” 张奇正挥挥手让卫兵退下,转过脸盯着姬璃道:“殿下,这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这般鲁莽,如何作得将士们的榜样?” “抱歉,我太着急了。”姬璃深吸了一口气,寻了张椅子坐下,平复了一番心情,接着说,“可我们围城已有半月,莫非将军还打算一直等下去?” “等下去,有何不可?” “这……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天寒地冻,我怕再耽误下去,将士们都要没了士气。” “军中粮草充裕,后方雅昌稳固,我看大家都自在得很嘛。今日探子回报说柴风又有不少百姓从北门出逃,等城中人丁凋敝,补给短缺后,我们再出兵也不迟。” “要不,将军让我带一队刺客,趁夜从守卫薄弱的西门入城,取了那敌将的首级?” “那日与敌将交手后,公主三番五次着急入城,可是有什么隐情?” 姬璃一时语塞。她心里清楚知道,自己不过是迫不及待想要从敌人口中了解更多关于朔心剑的秘密,找出小朔的下落。她虽然不能向张奇正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可连日催促攻城之下,老谋深算的张将军也早已看出了她心中有鬼。这当头一问像是一双大手用力掐住了姬璃的喉咙,让她不知要如何作答。 “我……我不过想早日破城,去南方海滨支援兄长。”情急之下,姬璃只好胡编了个理由。 “呵呵。”张奇正并不拆穿,只是笑着将手中的战报递给姬璃说,“公主殿下不用担心,二殿下和三殿下在海滨已经控制了局势,我们固守此地,拱卫雅昌即可。” 姬璃心无可奈何地接过战报,读完后眼前一亮,抬头问张奇正:“老将军,这妖军的左右指挥使,你可有了解?” “老臣也知之甚少。”张奇正皱眉道,“撼阳军素来消息隐蔽。臣只是听闻这右指挥使奇是象妖所化,力大无穷。至于这左指挥使,更是神秘。据说撼阳军前左使在乙巳泽祸中被当朝‘斩妖尉’周展逸将军所杀,如今新任的左使姓甚名谁我也没听说过。” 姬璃失望地低下了头,用手轻抚着腰间的朔心剑,一言不发。 “有传闻说撼阳左使策动了两年前漠白的熊乱。”张奇正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添了一句,“若真是如此,殿下在夏川城外,说不定还与他交过手。” 姬璃心里咯噔一声,像是一把锁被合上了似的,看来那日敌将所言不虚,小朔有可能真是撼阳左使。 “张将军,公主殿下,不好了!妖军来偷袭大营了!” 帐帘又被掀开,几名手拿长枪的士兵满脸惊慌。 “传令迎敌!加派一支部队保卫粮仓!”张奇正顾不上穿外衣和盔甲,提起佩剑就朝帐外冲去。 “是!” “公主殿下,你带上人马迂回到大营入口,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张奇正走出去两步,又回头对姬璃说。 姬璃跑出营帐,只见营中已经火光冲天。妖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骑兵搭着火箭,步兵拿着火把,朝所有的帐篷和草堆点火,空气中浓烟滚滚,令人窒息。 她挥剑轻松地斩杀了两名扑向她的撼阳士兵,飞快地跑向自己的部队,带上一队骑兵,火速赶到大营的入口处,截住了还想冲入绯丘军营的大批妖军。 营中烟雾弥漫,杀声震天。营外的妖军看着浑身闪耀着七彩灵力的姬璃,谁也不敢妄动一步。 “放箭!”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妖军阵后响起,铺天的火矢顿时如潮水般漫卷而来。 “止!”姬璃一声低吼,全身灵力散开,在营前结出一抹彩色的法障,将满天的飞箭拦下,又将法力化作一道长虹,直射向妖军阵中。 “杀!” 随着七彩的灵力在妖军中炸开,绯丘部队也向撼阳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姬璃翻身下马,身先士卒杀入重围,神鞭飞柳如银蛇吐信,在月色中上下翻腾。几只山中野狗化成的妖兽从两侧向她发起进攻,可没等近身就被她的灵力震飞。她一个人在敌阵中矫健地穿梭着,仿若闲庭信步,直打得妖军人仰马翻。 绯丘士兵在她的带领下,也越战越勇。刀剑所至之处,撼阳妖兵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撤退!全体撤退!”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在妖军后方的山坡上响起,虽然战场上金戈齐鸣,但那声音却仍如同利剑般穿透夜空。 听到那男子的喊声,妖军将士不再恋战,都纷纷转身朝山坡的方向跑去。姬璃也觉得那声音耳熟,顺着月光和火光朝山坡上看去,映入眼中的竟是一张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蛇妖面具。 “小朔哥哥!”她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山上的男子像听了似的,回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骑着马没入山林之中。 不会错!她认得那个身影,一定就是小朔! “你们坚守此地,不能让任何妖军逃出大营!我去去就回!”她扭头对身旁的两名兵士长交待了两句,急忙拉过自己的马匹,朝山坡的方向疾追而去。 “公主殿下!”兵士长还没回过神来,姬璃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冬夜的寒风穿透绯红色的甲胄,吹起姬璃皮肤上的阵阵凉意,但此时的她,心中却像点着一团炽热的烈火,带着她奔向未知的方向。 她眼里看不到一路上败退的妖军士兵,只是自顾自地依着感觉沿着山坡朝西北狂奔。 上一次这样骑马,还是为了逃婚,独自离开礼朱宫的那一夜。 现在回想起来,所有命运,从那天起,都已经被改写。
她不再是那个养在深宫,被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她是孤独的行者,是救妖的侠客,是守城的卫士,是名震绯丘的女将军,但是在她内心的深处,她最想,也只想做的,只是那个全心全意爱着小朔哥哥的阿离。 不,应该是那个全心全意爱着小朔哥哥,又被小朔哥哥全心全意爱着的阿离。 阿离与小朔,永远不分开。 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为什么要推开我? 为什么要用剑指着我? 为什么要转身离开? 你说你不是小朔,我也不是阿离。 那你究竟是谁? 我还在这里,你又去了哪里? 这一切问题的答案,如果礼朱宫里没有,我就去山林里找;如果山林里没有,我就去天空中找;如果天空中没有,我就来战场上找。总之无论如何,我一定都能找到。 她的眼前变得迷离起来。究竟是马太快,风太大,还是情太深,缘太浅? 赤色的骏马在林间疾驰,七彩的灵光与寒霜般的月华同辉。远处的树下,有一个身影在静静地站着,温暖又亲切。 “啪——” 林间的绊马索被用力拉紧,胯下的马儿嘶鸣着跌倒。 姬璃从马背上摔下,却顾不上四周可能的危险,在地上翻滚着站起,又纵身一跃,落在离那身影一丈开外的平地上。 她知道自己的样子狼狈,可那又算什么呢?狼狈这个词,从踏进幻灵泉的水下神庙时起,早已和她形影不离。 “转过来!” 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手中的朔心剑止不住地颤抖。 一群妖兵从树林里挥舞着武器冲出。她头也不回,只是点燃周身的七彩灵力便将他们全数击退。这些日子以来,她对体内灵力的控制,又愈发成熟了。 “是你吗,小朔哥哥?”姬璃的喉头微微抖动着,愤恨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娇羞。 “吾乃撼阳左指挥使,乐。”男人没有转身,但他的嗓音姬璃再熟悉不过,“绯丘公主还请自重。” “绯丘公主?”她不敢相信小朔竟这样称呼自己,手中的剑又握紧了几分,“小朔哥哥,你当真忘了阿离了吗?” “忘了又如何?没忘又如何?” “阿离一天都没有忘记过!” “公主,人妖不两立,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把刀放下,带着部众投降!我去和父王求情,让他放过你,让我们成亲!” “公主开的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这一仗你们赢不了的!” “那又如何?妖族被人族欺压千年,从来都没有认输过。” “但我不想你死!” “乐与公主不过萍水相逢,如今各为其主,公主毋须手下留情。” “萍水相逢?小朔哥哥是阿离……” 姬璃喉中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眼泪也早已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她幻想过无数次与小朔哥哥重逢的场面,但没想到真正再见时,依旧惶恐如斯。 就在她心神模糊的一瞬,乐腰中的长剑出鞘,竟直直朝她的胸口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