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回到现代（29）
吃完后，男孩把手指上的馒头屑也舔得干干净净，然后抬头望向苏轻，笑容羞涩：“谢谢jiejie。” 苏轻笑着摇了摇头。男孩在云笑笑身边蹲下，不停地在地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这时，已是夕阳西下，周围的空气渐渐变冷。苏轻吃了一个馒头。稍微恢复一点精神，开始认真思索她的未来。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 “你叫什么名字？”苏轻侧头望向旁边的男孩。 “小九。”男孩侧头对苏轻笑，“jiejie呢，叫什么名字？”男孩反问。 “嗯？”苏轻侧头想了半晌，“……千雪。”苏轻轻声道。 自己的名字是万万不能用了，那就叫千雪吧，这样，就觉得和那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也许非哥哥回来的话，也比较容易找到她。 “jiejie没有告诉我真名，是吧？”小九明净的眸中闪着洞悉的光。 苏轻愕然，嘴微微张了张，没有说话。 “不过没关系，jiejie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不能用真名字的。”随即，小九接着说，笑容包容，“jiejie就是jiejie，不会因为换个名字就成了别人。”眼中闪着明净的光，好像一个智者。 苏轻失笑，不由伸手拍拍他的头：“人小鬼大。” 小九又是羞涩一笑。低头继续画着奇形怪状的画。 “喜欢画画？”苏轻轻声问道。 “嗯。”小九点点头。 “我来教你。”苏轻从身边捡来一个小木棍，开始在地上画画。 小九惊奇地看着苏轻熟练地移动小木棍，刷刷几笔，一只活灵活现的鸭子就出现在了地上，小九抬头望向苏轻，眼中闪过耀眼而欣喜的光。 “来。我画慢点，你跟着学。”苏轻将地上的画用脚抹掉，开始一笔一笔慢慢画。 小九点点头，然后一边看着苏轻画，一边自己试着画。 “对，就是这样……那条线再圆一点……把那条线慢慢拉回来……”苏轻在一旁轻声指导着。 太阳渐渐落了下去，寒风四起，苏轻觉得有点冷，瑟缩了一下，她旁边的小九也冻得嘴唇发紫，却好像已经习惯了，平静地一遍又一遍地画着那只鸭子。 苏轻望着他，眼中的神情不由放柔。她从来不是善良的人，只是每次见到那些衣衫褴褛的乞儿时，就会想起奶奶的话。 天色越来越暗，四周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 “小九，你晚上在哪儿睡？”苏轻瑟缩着身子问低头画画的小九。 “滩神庙。”小九抬头望向苏轻，微笑着答道，“jiejie如果没地方去，就跟我一起去那里吧。” “好。”苏轻点头。她确实不知道今晚该去哪儿。 苏轻跟着那个小九一路向城外走去，小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间破庙前停下。 “到了，jiejie。”小九仰头对苏轻道，然后小九就扬声对里面喊，“我回来了。”边喊拉起苏轻的手往里走去。 苏轻一踏进破庙，就见里面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孩子聚在一个小小的火堆旁烤火，听见他们的脚步声，都懒懒地回头看，在见到苏轻后，俱是一愣。 “小九，她是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转向小九，问道，眉眼细长，眸中隐隐透着一股威严。 “她是我今天在街上认识的jiejie，她没地方去，悦哥，可不可以让她在这里睡一晚。”小九祈求地望向少年。 “……嗯。进来吧。”少年望着苏轻思索片刻后，点点头。 “谢谢悦哥。”小九高兴地拉着苏轻往里走去，然后拉着苏轻在火堆旁坐下。 小九为苏轻一一介绍了他的那些伙伴。那个叫悦的少年是这些孩子里最大的，也是这些孩子的头。 “好了，既然所有人都回来了，就把今天你们讨到的吃食都拿出来吧。”悦望着众人开口。 闻言，所有孩子把自己讨来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身前，小九从怀中掏出半个用油纸包着的鸡腿放在身前，苏轻惊奇地望向小九。 “每天，每个人必须有食物带回来，不然，就会饿肚子，还会被大家看不起。”小九在苏轻耳边低声解释道。 苏轻恍然。 悦让人把那些食物聚在一起。放在进一口大锅里，放在火上煮。 片刻后，锅中的食物散发出nongnong的香气。每个孩子都双眼放光，望着锅里的食物流口水。 悦指挥几个少年分派食物，苏轻也分到一小碗大杂烩，和一小块rou，因为她是客人，所以才会分到rou，很多孩子只有一碗大杂烩而已。 吃完饭后，所有孩子围着火堆开始聊天玩闹，互相通报着今天的所见所闻。 当月亮升上当空后，在悦的一声令下，孩子们开始各自找自己的地方睡下，苏轻被安排在靠里的一个干净而背风的位置，旁边是那个叫悦的少年。因为这是一个最好的位置。 “小九说，你给了他一个馒头吃？”悦背背对着苏轻，轻声说道。 “嗯？！哦。”苏轻淡淡应道。 “你怎么会成为乞丐？看你的手和眼神，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或夫人。”悦继续说道。 苏轻愕然，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确实，虽然最近吃了不少苦，但依然可以看出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至于眼神，她就不清楚了。 “我不是……”苏轻想说自己不是乞丐。但出口后，突然想到她这么急着否认，好像有看不起乞丐之嫌，于是改口道，“我和家人走失了，正要回家，身上没钱。”苏轻毫无章法地解释道。 “哦。”悦安静听着，然后淡淡“哦”了一声，然后再没说话。 苏轻睁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倦意渐渐袭来，眼皮开始变得沉重。很快就沉入了梦乡。这一觉，苏轻睡得安稳而踏实。 第二天，苏轻是被小九摇醒的。苏轻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看向小九。 “jiejie，好消息，悦哥让我回来通知你，说城里余家招婢女，悦哥让我问你要不要去。” 苏轻顿时清醒了大半，望向门外，已是阳光明亮。 “怎么样，jiejie？去吗？如果去的话，就赶快收拾一下，去报名。报名的人很多呢。” “哦，好。”苏轻点头。 ----------------------------------------------------------------------------- J市，地下通道。 时光荏苒，一转眼，已是一月有余，曾经安静的地下通道变得热闹，每天，都有成千上百人赶来，看那个据说在寻找着一个老人的美少年。只是，没人敢无故上前打扰他。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沉静忧伤，好像雪山ding沉寂了千年的雪。 偶尔，还会有非花的粉丝静静陪着他，不说话，不打扰。他们是那么忧伤，那么心疼，那么无力，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 偶尔，会有肖似画上老人的老者被他的粉丝和龙虎帮的兄弟带来，然而，每次非花都摇头，不是，不是那个人。 J市的黑帮终于按捺不住，在某个星月惨淡的晚上，J市七个大小不一的黑帮联手，动手袭击龙虎帮的各处地盘。 当龙虎帮的某个帮众浑身是血地跪倒在非花面前时。非花一直古井无波的双眸微微动了动，望向身前的男子，看着男子的双唇一张一合，眼神疑惑，好像没有听懂他说了什么。 男子带血的脸期待地扬起，望着在他们心中神人般的大哥。 非花在看到男子脸上的血时，眼神遽然明亮，一股冰冷的杀意从眸中透射而出。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因为长时间不说话，非花的声音低而嘶哑，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我们的场子同时受到攻击，弟兄们快支撑不住了。” “哦？！”一抹寒光在非花眸中划过，好像平静的天空划过一丝闪电。 非花缓缓起身，往地下通道外走去。受伤的男子飞速跟上。 那一==夜，J市黑帮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几乎所有参战的人都躺到了大大小小的医院里。而那七个黑帮的帮众，则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一样的上，背心处一处浅浅的红痕，然而就是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红痕，却让他们当时无法动弹，事后又浑身疼痛难忍。医生说，他们的五脏六腑均受到了损伤。 那一==夜过后，所有人一提龙虎帮和玉面，就如提到了修罗魔神般，不由浑身战抖。玉面和龙虎帮从此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战胜，并且恐怖的印象。 那一==夜之后，非花宣布龙虎帮的新大哥是君特，他退为二把手。龙虎帮的众人虽有疑惑，却没敢反驳，在他们心中，非花的话如圣旨般不可违抗。 他说过，他会报答君特和千雪的，可是，他就要就离开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能留给他们的只能是他一手建立的龙虎帮。同时，非花留给君特一本剑谱和一套身法。 君特没有推辞，爽快接受。非花的意思，他懂。 ------------------------------------------------------------------------------------------------------------------------------------------------------------------------------------------------------------------------------------------------------------------------------------------------------------------------------------------------------------------------------------------------------------------------------------------------------------------------------------------------------- 滩城余家是滩城的首富。其富裕程度，在沿海几省也是首屈一指。 不仅如此，余家素有善名，向来乐善好施。每年拨出大把的银子用来接济灾区、贫困人家和乞儿。 而且，余家对下人也向来宽容大方，薪俸较其他大户人家也丰厚许多。 转眼间，苏轻来到余家已经将近三月了。她和余家签了一年的卖身契约。没办法，在余家一年已经是最短的契约期了，无法再短了。 因为面容不是很清丽，新进来不久，而且是短期佣仆的缘故，苏轻被管家分到了厨房打下手，平日里几乎无缘得见各位主子的面。好在，她对厨房的事还算熟悉。 苏轻的薪俸是一个月一两银子。现在，苏轻对这里银子的概念已经强很多了，知道一个铜板可以买到什么，一两银子又够做什么。但是，她依然不知道一年后，她攒的银子够不够她回到宁阳城。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宁阳离这儿有多远。而她平日里接触的又多是几乎没出过滩城的小厮、婢女，更是没法打听。 不过，不管怎么样。一年契约期满后，她还是会离开，到了路上再想办法，让她在这里一直当烧火丫头，她会疯掉的，一直等她的非哥哥也会疯掉的。 ---------------------------------------------------------- 近日，余家张灯结彩，据说是要迎接一个大人物。 是什么样的大人物，需要如此隆重迎接。简直赶得上当年万俟家迎接帝后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现在想起来已是恍如隔世。四年前，她是天下第一家的少夫人，而四年后，她却是一个连主人的面都很难见到的下等丫头。世事无常，就是她的写照啊。苏轻一边在屋后的小溪中洗菜，一边望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余家佣仆，漫漫想到。 “千jiejie，赶快，余大姑到处找人，贵客明日就到了，可是，夫人还是觉得客房没有打扫干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气喘吁吁地拉起苏轻就走，“现在府里的人都好忙，都抽不出人手来，余大姑让厨房派人去皓翔园再打扫一遍。赵mama让我和你去。” 苏轻慌忙拿起菜筐子，踉踉跄跄跟了上去：“可是，小蔻，我的菜还没洗好。”苏轻侧头对小丫头说道。 “别管菜了。打扫房间要紧，赵mama自会派其他人来洗。”小蔻拉着苏轻一路疾走。 小蔻是同苏轻同一时间进余家的婢女，非常活泼，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一张可爱的娃==娃脸非常讨喜，一副永远长不大的样子。 被小蔻拉着，没多久二人就到了厨房。赵mama早已等在了厨房门口。一见苏轻和小蔻进来，赵mama连忙迎了上来。 “千雪，小蔻，你俩赶快去皓翔园，把屋子再仔仔细细打扫一遍，不能留下半点纰漏。也让主子们知道我们厨房也有机灵细致的丫头。”赵mama严肃道。 “好。”苏轻点头。 来厨房没多久，苏轻就得到了厨房管事赵妈**赏识，因为苏轻凡事想得比别人周到，虽然没多少力气，但是干活却细致而周到。而小蔻则因为机灵讨喜、做事麻利，让赵mama很是喜欢。 苏轻放下菜筐，与小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皓翔园。 皓翔园是西边最好的院落，西边共有十多个大小不一的园子，专门用来招待男客。而东边也有十多个。专门用来招待女客。 苏轻和小蔻很快就将皓翔园打扫干净了，其实已经很干净了，只是还有少数地方不太尽人意罢了。譬如某些摆设让房间显得凌乱，苏轻稍微改动了一下摆法，既让人看不出移动的痕迹，又让房间整洁很多。她一个下等丫头，没权力改变房间的摆设，所以只能小小移动。 “我们歇一会儿吧。”小蔻拉着苏轻坐下，笑嘻嘻道。 苏轻早就发现一个秘密，小蔻好像很少感到累，总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明明她干的活儿和小蔻一样多啊。而她却累得全身酸痛，只想躺下来不动弹。 “好……吧。”苏轻有点喘。 “千jiejie，你好不好奇是什么贵客要来？”小蔻笑嘻嘻地侧头问苏轻。 苏轻摇摇头。对于见过帝后的她来说，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贵客值得她好奇的。 “千jiejie，我很久以前就觉得你不是简单人家出来的，举手投足，还有眼中的神情都有贵族小姐的风范。”小蔻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苏轻沉静的面容。 苏轻不禁失笑。她怎么可能是什么贵族小姐，以前，很多人说，她像个野丫头。没想到现在沦落为婢女，却有人说她像贵族小姐。 “千jiejie，你笑什么？我说的是真的。”小蔻赌气双唇。 “笑你这鬼丫头尽会乱说，我哪里像什么贵族小姐？！”苏轻笑着用手指戳了一下小蔻的额头。 “千jiejie，你别骗我了，”小蔻也不恼，眨了眨眼睛，靠近苏轻的耳朵，轻声道。“我看得出来，千jiejie脸上带着易==容==面==具。” 苏轻一愣，愕然地看着笑嘻嘻的小蔻。这个小丫头，怎么可能……？！她承认，因为材料不齐，她这次的易==容==面==具确实比较粗劣，但是，不懂易容的人依然无法看得出来。而这小丫头眼中却一片洞悉。 “千jiejie，别惊讶，我脸上也戴着易==容==面==具呢。千jiejie看不出来吧？”小蔻的眼中一片坦诚，好像说出苏轻的秘密只是因为好奇，因为好玩，并没有其他目的，“过几天，我为千jiejie重新做一张面具，保准这世上没几个人能看得出来。我做面具的水平很高呢。就是会易容的人也很难看出来。”小蔻在苏轻愕然的目光中骄傲道。 苏轻哑然失笑，点了点头。倒是她大意了，以为在余家一个商户之家，应该没人看得出她易过容，所以一直懒于再做一张更完美的易==容==面==具，没想到却被这个小丫头识破了。 “千jiejie，等以后有机会。我和你都取掉易==容==面==具，那时候我们才算真正认识。” “嗯。”苏轻点头。 远远地。苏轻看见一个中年贵夫人在四个丫鬟的簇拥下走进园门，苏轻拉了拉身边的小蔻，站了起来。 余夫人走了进来，看了看垂头站着的两个丫头，然后开始打量整个房间。 “见过夫人。”苏轻和小蔻行礼。 “嗯。不错。”前前后后打量了半晌后，余夫人点点头，“每人赏一两银子，小云，带她俩到账房领赏。” “是，夫人。”一个翠衣丫头屈膝道，“走吧。”翠衣丫头对苏轻二人道。 “谢夫人。”二人道谢。然后跟随小云走出了皓翔园。 翌日中午，传说中的贵客终于到来，当然，苏轻和小蔻是无缘得见的。 苏轻和小蔻一直在厨房忙得昏天黑地，余家好像鼓足劲儿要把世上所有的美食都做出来，今儿个厨房是最忙的地方。 好容易忙完午饭，又得准备晚饭，晚饭更加重要，需要更多菜种。这日，苏轻没有闲一刻，一直忙得团团转。 隔日，厨房里没有在晚宴上伺候的丫头都纷纷向晚宴上伺候过那位贵客的丫头打听客人的消息，可是，好像经过主人的严令，那些高级丫头好像不敢随便谈论贵客，只是一个劲儿摇头。所以厨房众丫头并没有得到这位贵客的一星半点儿消息。 下午，忙完午饭后，赵mama让苏轻和小蔻休息。因为二人打扫皓翔园得到夫人的夸奖，赵mama对苏轻和小蔻越发器重。所以今日没什么事就让二人休息。 苏轻本想回屋睡个觉，可是，小蔻却对那个传说中的贵客好奇不已，一直磨着苏轻，让苏轻和她一起去看看。 “千jiejie，好不好嘛？我们就远远地看看就好。人家很好奇嘛。”小蔻拉着苏轻的手不让她回屋。 苏轻摇头失笑，小蔻不仅张着一张娃==娃脸，就连性子也像好奇的小孩，总是好奇一些有的没的。很像四年前的她，无忧无虑，只顾着玩。 “好不好嘛，千jiejie？”小蔻摇着苏轻的手。 “好吧。”苏轻终于耐不过小蔻的磨工，点头答应。 “千jiejie，我刚才打听了，那位贵客正在荷花亭里和大小姐喝茶呢。”小蔻双眼冒光，神秘兮兮道。 “咦？！主子不是不让谈论那位贵客的事吗？你从哪里打听到的？”苏轻微微惊奇道。 “千jiejie，我小蔻出马，哪有办不到的事。放心吧，我的消息绝对可靠。”小蔻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保证道。 “哦。”苏轻微笑点头。 确实，小蔻确实人缘特别好，余家上下，几乎一半的小厮和丫头与小蔻很熟。而且，小蔻磨人的功夫一绝，甚少有人拒绝得了她的请求。 小蔻带着苏轻七拐八弯，轻车熟路地往荷花亭而去。苏轻平时除了在厨房干活，就是回屋睡觉，很少出来转，来余家三个月，对余家的地形竟然不太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