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一的早晨，5：30分。 比往常早起了半个小时，每周一的早晨都是这样。 这天是由我去负责早晨的广播，在这样一个大多数由女生组成的广播台，作为一个男生还是多少有点突兀的。毕竟周一的早晨刚结束慵懒的周末，脑袋昏昏沉沉的来到学校，至少还是期待着一个充满元气的女生来唤醒沉睡的心灵。 在当时面试广播台的时候，部长给到的回复是：你的声音低沉浑厚，可以给予人力量的感觉。 在这样的回复下，我加入了广播台，成为了每周一早晨和周五下午的广播员。说起来我还是蛮喜欢播下午台的，简单的播一下最近的热点新闻，然后就可以安利推荐一下电影，动漫，或者音乐，说起来还是挺有布教的感觉。 而早晨的广播，则是让我很纠结，就比方说今早的。 “感受清晨温暖阳光，享受青春锦绣时光。早上好，同学们，这里是校园广播。在慵懒的周末之后我们迎来了新的一周。天气已入夏，清晨的温度已经来到了28度，空调虽好，但可不要开通宵哦，夏天的感冒可是最难受的。那么，为了能够元气满满迎来新的一周，请欣赏小安为你特别挑选的歌曲LinkinPark” 早晨的音乐是最难选的，指导老师的要求说起来和甲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求音乐给到人力量，能够把早晨昏睡的学生叫醒。然而在某个清晨我放了一首AC/DC之后，她原本的称赞在看到歌词之后又加了一个要求，需要内容积极向上的。 在那之后，我能够放的歌曲范围进一步缩小了，能够记得应该有Queen不过最受好评的居然是RickAstley这是我很意外的，我相信至少那天老师没有去刻意查看歌词。 毕竟歌名的表达的意思他们很喜欢。 “永远不会放弃你。” 听着外面的音乐，享受着广播台里片刻的宁静，这样的早晨还真是不错。每天早上除了广播员外，还有一个学生负责记录广播质量，一直负责我的好像是隔壁班的女生，她会在这个时间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儿。播音期间广播台内基本上都是保持安静的，我和她并没有什么交流。偶尔会在播音结束之后看到她还没醒，稍微喊一下她。 “以上就是今天的校园清晨，感谢您的收听。” 再说完最后一个字后，赶忙关掉了控制台，慵懒的伸了伸手臂做了一个奋斗的动作。 刚准备起身出门，发现一旁趴在桌上的监督员还未从梦境中醒来，在我准备叫醒她的时候，才发现说来尴尬，她叫什么好像没什么印象，不过广播台内的女生一般喊她...什么来着？ “怡欣么？好像是。” 我记得应该是这样的，在墙壁上贴着人员表，在上面很容易就发现了她的名字。高一（2）班刘怡欣。 一直都没有仔细看过她，只记得她是一个很害羞的女孩子。厚厚的刘海，过肩的长发在广播台内会挽起两侧的一点头发，扎起一个小马尾。从后面看去颇有一点古风文艺气息，不过在教室里看到她基本上是按照学校要求把整个长发扎成高马尾。 而且今天仔细看了看，她的睫毛好长，右眼角还有一颗泪痣，小巧的鼻子，淡红的嘴唇上涂了一层淡淡的唇膏。 果然是女孩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你干嘛？” “欸？” 直到她讲话，我才察觉到，不知什么时候她醒了过来，眼睛略带怒意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看你没醒...准备喊你的。” “那为什么没喊在这儿看我？” “...” “你变态吧！” 刘怡欣说完怒气冲冲的拎起书包，关门的声音大到我感觉灵魂都在颤抖。 仔细想想，我刚才那样的举动确实挺变态的，早晨看着一个熟睡的少女，感觉都可以被定义为罪犯了。 “唉，还是去上课吧。” ... 来到教室不出意料的是最后一个，前几排的人已经拿起书开始了预习，中间几排的则是象征性的把书放在桌上和同桌聊天，最后一排的则是询问着谁能够把作业借抄一下。 往往最后一个到教室的人，总会受到特别对待。原本吵闹的教室会在门口突然走进一个人的时候瞬间恢复安静，而后短暂的接受全班的视线凝视，这样的反应几乎达到了全国统一。 即便这样的情况已经见多不怪，但多少心里还是会有些异样的情绪。 往往这个时候，我都会装作一脸严肃的表情走进教室，而后快步走到座位放下书包坐下。再接着拿出书本放在桌上，深呼吸，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紧张什么，老师又没来。” 而后教室便会再次恢复之前的喧嚣，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并不喜欢热闹，而且也不会像日漫那样在教室门口就元气满满的喊一声おはよう。我这么做也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缓解当前尴尬的气氛，而且自己也并不会是那种一大早会热情打招呼的人，像这样的问安方式往往都是出于被动或者说...礼貌？ “早啊，伯安同学。” 在我还没想好如何和耿介打招呼的时候，刚才还趴在课桌上休息的她，此刻双手揉了揉脸颊，慵懒的看向我。 “早。” “啧啧，情绪很冷淡嘛，伯安同学。” “哪有...唔...” 面对她渐渐靠近的脸，反倒让我有些紧张，一想到早上在广播台出现了那种尴尬的情况，脸庞不禁guntang起来。 “伯安同学...”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温柔，犹如酥手拂过耳垂，隐隐作痒。 “干嘛？” 或许是我的错觉，明明并未接触，但却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一股熟悉的香味占领了我的嗅觉。作为同桌日常生活中难免会有一些身体接触，比方说碰到对方的胳膊，不小心踩到对方的脚这些的，无心之举其实根本就不会在意。 就像在挤地铁公交的时候，你也并不会去在意和你几乎零距离的人是男是女，脑袋里想的应该是什么时候能到站结束这痛苦的路途。 当然，只是如果，如果对方身上有好闻的香味，或者说后背的感觉是那种不一样的触感，那还是有些心痒难耐的。 这样的心情完全就是出于个人的主观，就像是一个人在台上演讲，可以认为台下满满都是人，也可以都是萝卜青菜。 “伯安同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你，让人怜惜。即便你知道人在打哈切之后眼角都会湿润，但在这样的情况下荷尔蒙也会让你的脑袋里出现一些遐想的画面，眼睛也会不自觉地套上一层滤镜。 就好像背景此刻并不是教室，而是樱花烂漫的街道。 “...没有！” 只能说双鱼座的男人是真的爱幻想，星座书上是这么写的。 我立刻低下guntang的脸，赶忙从书包里拿出那本《从前我死去的家》塞进了她的课桌，来中断我的颅内高潮。这样的情况哪怕再坚持一秒，我大概脑海里的剧本已经从孩子的名字写到了老年的病房。 “噗...” “....？” 耿介捂着脸小声的笑着，一侧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庞，让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 “咳咳...伯安同学，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未出阁的少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哈？我...” “好了安静，准备早读！” 班主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让我的辩解戛然而止。 整整一天我都没想好该去说些什么，刻意的不去看向耿介的方向，但却无法阻止那种话说一半的烦躁心情缠绕了我许久。 就这样到了放学时间。 在高一的时候，没到期中或者期末考试前，走读生都不需要留校上晚自习，下午6：30就放学了，不过等写完作业再洗漱睡觉也要到10点左右。 往常下课之后，我总是早早的收拾完书包，赶忙回家的类型。但今天的放学后的场景让我多少有一些意外。 耿介婉拒了其他女生一起回家的邀请，从课桌里拿出了那本《从前我死去的家》，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看了起来。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了她的脸上，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开一页，手指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轻柔的呼吸声，停留在只有我和她的教室。 “那个...放学了要不回家再看吧？”双方的沉默让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伯安同学，我以为你打算一直这样无视下去呢。”耿介合上书本，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 “也没有无视好吧，就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哦？难道说伯安同学终于记忆恢复了，想起昨晚说了些什么？” “额...” 她的提问让我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刻意回避了一天的问题原本打算如果她不提及，那我就选择遗忘。 但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必定由自己去见证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