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炸弹级的游玩补贴
王安再次躬身,准备组织语言再辞。 朱由校心说你现在可是我推动天下大势转动的“支点”,怎么可能放你离开?你身位关键,我这边又是刚起始,怎么都得“勉为其难”啊。 走过去亲昵地拍了拍王安的臂膀,继续抢话头: “大伴岁数不小,平日有事多让下属去做,不要把自己累着了。 下次奏对,大伴记得带个书记员,把奏对之事都记下来。省得大伴到时还得诸般琐碎都要记心中,费心费力。” 看了看迟疑着还要说话的王安,朱由校决定扔个“炸弹”“炸”这老油子一家伙: “孤,也不会一直拖牢大伴做事的。 大伴60岁后,看自己身体情况,可减少职事。 也可以荣休。” 朱由校说着指了指桌子的马车模型,继续道: “大伴如是荣休,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喜欢院子就院子,喜欢美食就美食,喜欢外面走走玩玩,孤就发本诏书给你,奉旨巡察也罢奉旨游玩也罢,都可以。 到时让匠作们给你打一套行座/住宿/膳房/警卫等功能齐备的马车队,外型内饰也做得漂亮一些。在外行走也与在家没啥太大区别,让你60岁也可安心乘车,看遍这大明的山山水水。” 朱由校挑了挑眉梢,扔出了“炸弹”级的诱惑: “奉旨游玩的话,你每行一里,孤补贴银子5两给你。 内帑出钱,千里一结。 可立合同,绝无戏言!” 王安终于失仪,目瞪口呆。 按新皇的这个意思,60岁就给他彻底自由了。 这个虽然很吸引,但也比不上5两银一里的游玩补贴啊。 皇帝给的这个银子,虽然还比不上他出去一趟一路搜刮多,但也没少多少。 就按牛车的速度算好了,一天舒舒服服走30里150两银子到手,可以买2匹马,或者2个14、5岁的黄花大闺女了。 从京城到洛阳,王安传旨也跑过一次的。全程基本都是平路,差不多2000里地,跑了有十来天。如果是游玩,那当然安车当步,走个2月3月不算短,4月5月也不算长。这一趟随便跑跑,就小1万两银子到手了! 这一算,王安自己也吓一跳! 这个银子数量可不小! 要知道宝和店等6大皇店一年才上交5万两银子呢! 况且皇上这银子也不影响他收孝敬银子啊。奉旨游玩当然也可以随时玩回京城,回到皇帝身边。那他就一直是那个皇帝的大伴,而且是被供起来养着的大伴。 这个身份境况,只要是个当官的就没有拿捏不清楚的。 孝敬银子怎么少得了?! 更重要的是,皇上补贴的这银子,不能以常理待之。 说个不客气的,他王安完全可以把这银子敞开装在马车上,放在车队的最前面大刺刺地行路,就这样明晃晃地昭告天下。 要是碰上强盗,那算他王安倒霉;但要碰上哪个不开眼的官员或平民,他王安就手拿起车上的银子,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砸在那些人头上。 他们都不敢拿手挡! 这银子自带光环和特权加成的! 朱由校看着王安有点儿发呆,只是来回看着他和马车。哈哈一笑,拍了拍王安的臂膀,说道: “大伴。游玩的事,你慢慢考虑,这个不急。 车都还没造出来呢。 等车子造出来了,大伴先用用看,有感觉了再决定也不迟。 估计怎么也得个几年,才能凑齐适合大伴出行车队所需的所有车型呢。” 新皇这么白花花的“补贴银子”一亮,王安也不好意思再搞“大伴”委任的“三辞三让”了。 再说他“三辞”虽然有点说不上,都让皇上抢了话头,但“三辞”的态度是有的。 而皇上那边就更厉害了,“三让”可是做得都很到位,而且是层层加码,第三“让”更是拿出了实打实大把的银子。 这要再往外“辞”,王安自己心里也过不去了。 躬身行礼: “谨遵皇喻!” 朱由校哈哈一笑。 此事即定,开局大好! 王安转头再看向马车模型,就忽然觉得,它也没那么“粗陋”了。 毕竟司礼监太监,马车和马车队的区别,王安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数的。心里粗粗这么一过,就觉得这马车队可能简单不了。 伴读太监这件大事定下来了。朱由校也慢慢收束了自己的笑容,开始跟王安正式谈事儿了: “大伴,有几件事要你去安排一下。” 王安听到要安排事儿,赶紧从马车那边收束自己的注意力。 朱由校继续道: “第一件事,你立刻派人暗中盯着孤弟由检,看他是否受委屈。 不管西李对由检如何,你都要做好将由检交由东李抚养的准备。 诏书立即草拟,拟好后即拿来孤批红,用好印。随西李移宫的诏书一并发出。 到时不管西李移不移宫,你必须先把孤弟拉出来见孤。”
朱由校停了停。这是家事,王安这种属于奴仆阶层的人做这种事最需要理由。所以他给了王安一个解释: “孤担心孤这次跑出来,西李会对由检不好。” 王安点点头。 老朱家男人重情,这个他是知道的。 有了新皇这个理由,他做事就没有顾忌。 “第二件事。派人调查先母和由检母亲刘氏墓的情况。待孤登基,情况稳定后,孤兄弟二人要去祭扫。” 王安点头表示记下了。 “第三件事,西李移宫事宜,内廷一切行动应按孤口谕和诏书cao办,外臣们任何行动只提供合‘礼’合‘制’的配合。” 这是在敲打王安内外廷有别了。 王安当然知道内外廷有别,但他不惜跟外廷搅在一起,就是为自己二十年守护实施报复,所以咬了咬牙。 朱由校注意他腮帮子鼓了鼓,知道他心里有坎儿过不去。 但这个坎儿必须过,否则以后的事没法安排了。 逐面无表情地补充道: “孤不会接受8个美女这样的礼物。但也不欲什么不知道的人送‘通利药’一天大泻数十次,然后立遗诏的事发生。” 你王安想做什么,还得我朱由校活着。 而以明廷后宫现在的情况,皇帝活着这种事情搞得不好是要看“仙丹”面子的。 朱由校这就是纯粹的危机提醒了。 王安又咬了咬牙,然后苦笑了下。 小皇帝这话说得很严重了,直指先帝大行肇因。 “通利药”这事儿就是在他王安手上发生的,由不得他不苦笑。真要论起来,他难逃守护不力,再加内勾后宫外连文臣的罪名。 王安心中自苦。 当然,他也知道,新皇这样说,就显然没有再追究他责任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 就凭这个,他王安就不能不知趣到跟新皇对着干。 抛开这些不谈,新皇“不接受8个美女礼物”的新气象,至少比他那二十年守护要强。新皇这个起头做事的态度,他王安就算再是个气不顺,也不得不承认新皇做事在路子上。 更何况他已经接受了新皇“大伴”名分,那行事就更不能不从新皇角度出发去考虑。 这一番敲打,王安自认对这位新家主有了全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