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你看的清吗？
而此时，同样一直看着事情发生的白浅却显得尤为沉默平静，他似乎什么也没有想，但又像是想了很多很多。 住在尊者身体里面的白浅似乎能明白一些尊者的想法，但又不完全明白。 一个孩子和一个人族强者相拥的画面很快消失。 这一次尊者坐在一个石桌旁，眼前坐着三个同样威势无双的修士，这三个人是和他一样强大的帝级强者，也是玄州如今仅剩下的三尊帝级强者。 一个帝级强者的力量，足以撼动一整个玄州。 但此时此刻，这里足足有着四个帝级强者，却仍然因为魔族的威胁而神色紧张。 白浅仔细观察着这几人，他们的脸色都相当严肃。 “魔族最近在集结兵力，看来是要发动总攻了，从其他州调动援兵过来需要时间，若是我们撑得住，胜负未知，若是撑不住，未来玄州就是魔族的领地了。”一个面容神圣的女子这时开口说道。 一个头戴金冠的男子笑了笑，语气戏谑的说。 “管他呢，这场战争已经打的够久了，我们都累了。” 听到这话，几人脸上严肃的神色都松懈了些。 “是啊！只是不知道未来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有没有机会聚一聚，以前就走了好多老朋友，现在大概也到我们了。” 最后一个手持拂尘，身穿道袍的白发老翁一脸慈祥的说了一句，随后将目光放在一直不曾言语的尊者身上。 “也许是最后一次相聚了，难道你一句话也懒得说？” 尊者目光扫向几人，虽说面上没有表情，但白浅却能感觉到尊者的心中并不如他表现的那般平静。 只是不善言语的尊者憋了许久，最后也才道了一句。 “诸位...珍重。” 此话一出，剩下三人齐齐愣住，而后忽然之间，三人便没忍住笑出声来，白发老翁直接指着尊者道。 “你啊！果然不愧是你。” 白浅望着眼前的一切，这似乎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了。 在笑声中，画面再度改变。 枫叶林中，一个身影出现在尊者身旁，随着尊者的挪移，白浅也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这是那个孩子？”白浅心中想道，眼前这个男人必定就是那个在尊者怀里嚎啕大哭的孩子。 他没死，而且如今也长大了。 “你怎么来了？”尊者问道。 “您为什么不让我参加接下来的战斗？”男子望着眼前不断发生的死亡，情绪波动极大，但被尊者抚养长大的他却学会了如何控制情绪，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这不是你的战斗。” 尊者目光深邃的望着男子，他将对方抚养长大，收其为不记名弟子悉心教导不是为了让他翻过去和魔族战斗。 男子也看着尊者双眸，最后叹息一声问道。“您说，会有和我一样，在被魔族抚养长大的人族吗？” 这个魔族的孩子在人族这里活下来了，会有人族的孩子在魔族那里活下来吗？ 这个问题，是尊者在抚养男子之时就在思考的。 而随着那个男孩在自己眼前长大之后，他的答案是。 “会有的！” 就算是魔族，也会有着和自己相同思想的人吧？ 随着尊者的声音消失，眼前一转，刺耳的厮杀声传入耳中，漫天的尸体如同雨滴一样不断落下。 人族的、魔族的、还有各种魔物的尸体。 低头看去，玄州的大地在这场战争下充满了裂痕，数千里都被尸体铺满，这是白浅从未见过的残酷场景，这场玄州所有生灵的战争使得整个玄州每时每刻都在震颤。 他心中动容，心中却是震惊于此，一句话也没办法说出来。 尊者站在虚空中，看着杀戮的发生，任何试图靠近尊者的敌人都被其身上的无形的力量碾碎。 接着，他对准一个方向一个抬手，瞬间苍穹塌陷，一股恐怖伟力落下，数千名魔族修士都在一瞬间失去了生命。 忽然，尊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去。 那个方向，数百万里外，白发老翁的头颅被魔族帝境强者拿下。 这时，浑身染血的令狐雪冲到尊者面前，十分虚弱的道。 “尊者，整个玄州都被封锁了，外面的援兵很难在短时间内打开通往玄州的通道，而且...而且魔族比预料中多了三百万军队和两个半帝强者。” 听到这个消息，白浅心里一沉。 本该到来的援兵无法到来，这个消息代表的，就是尊者等所有人族修士和玄州的结局。 勉强将这个消息告诉尊者之后，令狐雪再也承受不住身上的伤势，要从空中倒落。 尊者伸手将其抓住，令狐雪涣散，嘴角却微微勾起。 “尊...尊者，我果真是看不到结果了。” 尊者望着令狐雪的尸体，白浅十分诧异，之前他能在尊者的身上察觉到一些他的情绪。 但是此时，他觉得尊者的情绪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可能是他无数岁月中最为平静的时候。 白浅这次完全无法明白，尊者为何能在此时保持如此平静的情绪。 只是在白浅疑惑时，尊者已经帮令狐雪合上双眼，而后松开手任由他的身体落下。 下一刻，尊者看向四周，抬起手，数千道符文骤然出现，而后在其手上汇聚为一柄金色长枪。 接下来的战斗，白浅无缘得见，但当下一段记忆出现在白浅眼前时，他也还是免不了震惊于这场战斗的代价。 一场大战，整个玄州的空间都被完全打碎了，无处不充斥着足以轻松把一个乾境修士绞杀的空间乱流。 苍穹上一片暗红色的云，下的也是血雨，这不是什么术法活着法宝引发的异象，只是单纯的死的人太多了而已。 脚下是尸体，也只能看到尸体和鲜血。 此时的尊者半跪在地上，似乎一场大战让他精疲力尽。 刚刚还在白浅记忆中第一次出现而且发出璀璨金光的长枪，此时黯淡无光，充满了裂痕，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碎一样。 只是白浅除了尊者之外，在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生灵的存在，这里只有尊者一个人。 似乎整个玄州都打的只剩下他一个了。 忽然，尊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来。 只是这轻轻的一个动作，尊者脚下的大地猛然裂开，数百具尸体随之落入深渊。 在无数强者的战斗下，这里的大地变得无比脆弱，只是这一个动作竟也能引起这样的变化。 但尊者不在乎这些，目光转向另一边。 那里黑压压的一片，好像许多的蝗虫飞了过来，待目标再近一些，却能看到那是数之不尽的魔族修士。 玄州当然不是只有一个人，但在此时的玄州，尊者是唯一剩下的强者。 对于玄州上最后的一尊帝级强者，魔族也回以最高的敬意，他们派了三层的军队和所有仅剩的两个帝级以及所有的半帝过来。 尊者深吸一口气，望着无数的敌人和尸体，心中依旧平静，只是默默的将长枪握紧。 这时，尊者忽然道了一句。 “你看的清吗？如果以战争来作为结束一切的手段，那战争就永远不会结束，这场战争的出路，绝不是以极端的杀戮来终结。” 听到这句话，白浅所有的思绪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如果此时白浅拥有身体，那他必定已经是全身冷汗。 而这时，随着尊者整个人朝无穷无尽的敌人冲去，白浅在尊者身体中渡过的时间也画上了句号。 白浅眼前一暗，再次睁眼时，他已经回到了接受传承的地方。 白浅低头看了看，这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已经从尊者的记忆中出来了。 但尊者最后的那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是在对谁说话？ 尊者口中的‘你’字又是什么意思？ 白浅思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得到一个绝对不可能的答案。 尊者...竟然是在对自己说话吗？ 白浅不敢相信，却不得不往这个方面去想，尊者的四周空无一人，而且他说的话语也不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警醒。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浅颇为头疼的问道。 “宿主，因为部分原因，您和过去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感应，被过去的那一位强者感应到了。”系统解释道。 “所以...他真的是在对我说话吗？”白浅不敢相信的问，自己在尊者的身体里看了那么多段记忆，其实尊者一直都知道这一点？ “没错！”系统确定道。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白浅眨眨眼，但心中稍有波动，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抚平了。 似梦似幻，似幻似真，真真假假在白浅刚才看到的那些事情面前，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 是不是和过去产生了交织，这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白浅心中竟是觉得有些遗憾，遗憾未能和这些强者说话一句话。 白浅看向眼前拥有着尊者记忆碎片的星星，心中一时间感到异常复杂。 即便无法和对方对话，但是在最后能与对方有这样的交流，那也算是足够了吧。 除此之外，白浅还遗憾无法将那场战争的结局看到最后，虽然知道是最坏的结局，但仍然让白浅觉得很遗憾。 只是有一点让白浅觉得相当奇怪，转世尊者虽然留下的都是残魂，但在这残魂中却拥有者强者相当完整的记忆。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得到记忆传承或是被夺舍的人快速强大起来。 但在尊者的这一份残魂之中，记忆当真是碎到不能再碎了，白浅压根没法在里面得到什么。 当然，白浅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压力存在，和之前说的有极大概率被夺舍的危险度极为不符。 但这些显然不是他现在需要在意的。 白浅轻笑一声，准备让系统将尊者的残魂凝聚为新的星灵。 只是正当白浅要开口的时候，他眼前的星灵却忽然在一瞬间崩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