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恩威并济,小心谨慎
又一次让苏任这个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主父偃在灌下去一大碗不知什么东西弄出來的汤之后。睡了一天一夜。在快进会稽城门的时候。终于醒了过來。 浑身上下好像从水里捞出來。一身衣服湿了干。干了又湿。湿了再干。里面不仅有汗水还有人身体分泌出來的各种东西。刚刚推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主父偃不由自主的连忙捂住口鼻。自己都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的够呛。 不待主父偃说话。淳于意一把抓住主父偃的手腕:“勿动。老朽替你诊治一二。” 苏任在马车外探头探脑。见淳于意在替主父偃诊治。便沒有打搅。主父偃却坐不住了。使劲扭动了一下身子。将手腕从淳于意的手里抽出來。气的老头子胡须乱颤。 主父偃连忙赔礼:“多谢神医。我感觉好多了。神医的救命之恩。在下铭记不忘。” 淳于意冷哼一声。沒有搭理主父偃。在几个徒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主父偃也跟着下來。猛然从马车里出來。被风一吹。浑身凉飕飕的感觉格外清爽。 淳于意扭头看了主父偃一眼:“过会进城之后。找个木桶烧些热水洗一洗。满身污垢对病体不利。” “谢神医。在下记住了。”主父偃又是一躬扫地。 淳于意瞪了苏任一眼:“你一來。老夫都不能诊病了。医术再高却沒有医者之心。难怪你师父说你只学了些皮毛。” 苏任嘿嘿笑道:“那是。小子若是学的太精。您老以后可怎么混。神医就该有神医的样子。就我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神医就该鹤发童颜。您这样的。” “你在挖苦老朽。” “哪敢。我是说。您老一看就是神医。” “哼。你就不能好好说话。”淳于意与苏任打趣了几句。这才走了。 主父偃一直在马车边等着。听着一老一少的玩笑话。主父偃表现的很恭敬。微微弯曲的腰背。恰到好处的双手。随时随地都保持着一名文士该有的礼节。 送走了淳于意。苏任转过脸。脸上的笑容瞬间隐沒。板着脸看着主父偃:“看样子应该沒什么问題了。我已经让人去给你弄些吃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进了城就好生休息几日。平灭越人的事情不急于一时。” “喏。”主父偃恭敬有加:“谢长史。下臣明白。” 看着主父偃谦卑的样子。苏任很有成就感。主父偃已经二十七八岁。比苏任大了差不多一半。一个二十七八岁的人对一个十**的孩子如此低三下四。放在后世绝难想象。但是现在似乎理所当然。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 苏任道:“能走走吗。咱们两个谈谈。我的马车是不能坐了。被你搞的全是味道。” “长史见谅。进城之后我会立刻让人打扫。” 沿着道路。走在队伍之侧。有上次遇袭的经历。苏任不无论去什么地方。黄十三和石宝都会带十几个人在周围警戒保护。两个人走的不快。主要是照顾主父偃的病躯。谁也沒说话。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主父偃跟在苏任身后一步左右的位置。既不让自己拉下。也不跟的太近。 听见主父偃喘息的声音。苏任回头看了一眼:“就在前面那颗树下休息一下。天气还早。今日就算爬都能爬到会稽。” 石宝连忙让人将一张羊皮褥子铺在树下。这是苏任的。给主父偃也准备了一条毯子。苏任一屁股坐上去。四仰八叉的靠在树上。主父偃规规矩矩的跪坐着。腰板尽量挺直。低眉顺目。让人感觉谨小慎微。 “你对越人很了解。前几天你给我的建议我仔细想了想。并非全无根据。”苏任挪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的更加舒服一些:“可是。你不了解陛下对平灭越人的决心。按你所言。的确可以将越人打怕、打服。三五年之内他们绝不敢造次。而陛下的意思是要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 “下臣愚钝。不懂陛下雄才。妄言越人之事。长史不责怪。下臣感激不尽。” 苏任摆摆手:“这件事其实也沒什么可隐瞒的。不管是越人还是我们汉人都非常清楚。我们迟早会收拾他们。只是看用什么方法而已。” “那陛下的意思是……。” “陛下的意思你不用猜。我告诉你一句话。记住这句话在处理任何事情上都可以游刃有余。” 主父偃纳头便拜:“请苏长史明言。下臣定当谨记。”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说这句话的时候。苏任几乎咬牙切齿:“只要不是我们汉人。只要不乖乖臣服我们汉人。那些别的人都不是好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言出自《左传》。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主父偃直接将出处说了出來。脑子在不断的思考这句话的含义。 苏任从石宝手中接过茶壶。温度不凉不热正合适:“不管出自什么地方。记住这句话。对于大汉來说。死的异族或者真正成为汉人的异族才是好异族。余者皆非我族人。” 主父偃连忙行礼:“下臣明白了。多谢长史赐教。” 苏任笑了笑:“赐教谈不上。主父主簿能从临淄來到荒僻的会稽。足以说明主父先生有自己的目标。无论严助答应过你什么。我不用猜。主父先生不觉得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吗。比起严助。我更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比起严助。这次平灭越人的事情我更能插上手;比起严助。主父先生若是能加入我的队伍。或许就能获得更大的快乐。” 不待主父偃继续说话。苏任接着道:“先生也不用急着答应或者拒绝。我在会稽还需要待不短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再回答不迟。不过。我先给先生一个警告。如果先生选择好了。那先生做事的时候就得摸着自己的良心。若有违背之事。到时候可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主父偃平静的脸上沒有任何涟漪。看不出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表示。他正在脑中快速的衡量苏任这些话中的意思。猜测苏任的真实目的。 苏任一摆手:“给主父主簿也到一杯水。” 石宝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只粗碗。当着主父偃的面用自己乌漆墨黑的袍袖在里面胡乱擦了擦。解下水袋。给碗里到了些清水。送到主父偃面前。 主父偃不知是沒看见。还是并不在意。接过粗碗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干。擦了擦嘴巴:“多谢。” 队伍已经走远。按照计划大队会在前面休整。即将要进会稽。朝廷的脸面还是要顾忌的。天使的仪仗。长史的排场还是要有的。要不然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当户直起身子往后看了看。并沒有发现苏任的影子。一伸手。制止队伍继续前进。吩咐众人休息。千里迢迢而來。该梳洗的需要梳洗。该拿出來的也得拿出來。营地就安扎在一处小河旁。正好提供水源。 公孙贺顺着李当户的目光也往后看看。笑道:“真应了苏子恒那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才是正主。你我都是陪衬。人家在后面慢慢腾腾。你着急也沒用。就算是要半夜入城。只要苏子恒高兴就成。” “官员上任乃是大事。何况还有皇命在身。” “那又如何。这些天都耽搁了。偏偏这一会等不得。卫青不是已经进城了吗。该安排的已经安排了。苏子恒虽然懒散。倒也不会误事。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李当户摇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妥。身为主将。却离开大营这么远。不行。我的派人去看看。李敢。” “在。”李敢慌忙从河边跑过來。一边跑一边将摘下的头盔带上。 “你带人去接应一下苏任。一千里都走过來了。不能在进城的时候出岔子。” “喏。”李敢答应一声。去找马叫人。 望着远处破破烂烂的会稽城墙。李当户再次叹了口气:“这也是我们大汉一郡的郡府。公孙贺。你立刻带人。守住城门。决不能留下任何一处死角。” 公孙贺一愣:“你这是要干什么。是不是护卫皇帝护卫惯了。把苏子恒当陛下伺候。” 李敢冷哼一声:“不得不防。这里汉人少。越人多。这次我们的來的目的越人已经知晓。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派人行刺苏子恒怎么办。” 公孙贺打了个激灵。前几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闽越王虽然走的果决。但也不敢肯定那是不是只是个假象。不在和李当户争辩。公孙贺将头盔往脑袋上一扣:“奶奶的。老子都成他的护卫了。这事完了。苏子恒得请老子喝酒。听我命令。公孙亲卫随我出发。” 前面得人在李当户的指挥下。紧锣密鼓的为苏任的安全忙碌。苏任和主父偃依然悠闲的坐在大树下乘凉聊天。将茶壶里的水喝完。随手递给石宝。苏任伸了个懒腰:“主父主簿在会稽住了这么久。本长史新來。主簿能否介绍一下会稽的情况。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也好及时应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