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杀呀杀呀,杀出了大案,有人聚兵意欲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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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景泰:朕就是千古仁君正文卷第189章杀呀杀呀,杀出了大案,有人聚兵意欲造反!舒良不在京,龚辉负责主持东厂大小事务。 收到皇命后,东厂率兵净街。 东厂番子皆抽出腰刀,凡事不听命令的,直接动刀。 曹吉祥本在保定府,收到密旨后匆匆入京。 带着巡捕营协助东厂净街。 养马军总兵陈韶,是皇帝铁杆,也在协同。 整个京师,瞬间陷入肃杀的恐惧之中。 而在京外。 胡濙正在主持招工。 董赐打着皇家商行的旗号,也在京外协同。 当看到京师城门关闭,就知道皇帝要动手了。 民夫本来住在工部安排的简易房里面,但最近来京民夫越来越多,京师无处安排,就安排在阜成门外。 京师大门忽然关闭,聚拢起来的民夫一阵sao乱。 石璞站在高台上:“慌什么?还想不想做工了?” “听本官说!” “皇城修缮完毕后,京师只剩下百王府需要建造。” “用不了这么多人!” “但是,陛下关怀万民。” “特意在热河建城,招募尔等去热河做工,工钱比京师高一些!” 石璞说话,下面有人传话,一层一层传递。 围拢在高台附近的人,密密麻麻。 但并不混乱。 “去热河还能回来了吗?”有人起哄。 石璞却看向他:“为何回不来?朝堂年年征夫役,谁死了?” “不想去热河的,就留在京师。” “你们是夫役,今年圣天子施恩于天下,愿意给尔等钱财,明年可就不一定了。” “京师的工程只有百王府,肯定用不了这么多人。” “过两个月就要秋收了,尔等必须返还原籍,是留下、去热河、还是回家,自己想。” “都散了吧!” 石璞本不想露脸,昨晚他已经把各个帮领头的召集起来,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还让他们回去自查,把煽动的人送上来。 五千驻军散布在阜成门和西直门,防止有民夫攻城。 在石璞看来,这是多此一举。 其实,从这些夫役入京开始,他便让夫役按照地域划分成各个帮,互利互助,更方便朝堂管制。 出了事,石璞就去找帮派的老大,该杀该抓,他一句话的事。 所以,京师云聚百万民夫,并没出什么乱子。 “大老爷,那热河在哪啊?要走多远啊?”有个中年人跪在地上问。 “热河就在北面,没多远,路上官府管饭。” “到了该秋收的时候,官府会发放口粮,遣返尔等回家秋收。” “等来年还要来热河建城。” 石璞解释道:“大明打了胜仗,整个漠北都要建城。” “所以工活是不缺的,钱照发,全是工部来发!” “陛下十分重视尔等。” “谁敢克扣你们的工钱,陛下就杀了他们!” “本官向你们保证。” 石璞掷地有声。 “既然大老爷保证了,咱们照做便是,都散了,都散了!”那个中年人是保定帮。 他在配合石璞演戏。 石璞走下高台,对着胡濙深深一礼:“老太傅,闹事的都已经抓起来了。” “石尚书颇有经验啊。”胡濙笑道。 “不敢当,不过是和百姓多些打交道,多了些经验罢了。” 石璞笑道:“如今圣君在朝,对夫役多有宽恕,今年又发放了工钱,人人心里都一杆称,知道谁真心对他们好。” “自然。”胡濙不想说太多。 石璞颇有谈兴:“老太傅可知,下官抓到了几个人?” 胡濙看向他:“何意?” 石璞笑而不语。 但胡濙人老成精,知道石璞抓到了什么小辫子,登时面皮抽动一下:“老夫行得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 “老太傅勿恼。” 石璞笑道:“的确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胡濙看着高台下乌央乌央的人群。 再看看这个皮肤黝黑,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笑容的工部尚书,竟有些不寒而栗。 “伱想栽赃老夫?”胡濙立刻领会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 石璞脸色瞬变:“老太傅,您攀咬下官未免太过下作了,下官已经将所有口供报送入宫,请陛下圣裁!” 胡濙怔怔地看着石璞:“石仲玉啊石仲玉,真没想到,是你啊!” “老太傅在说什么?” 石璞慌了:“老太傅不能为了自己脱身,攀咬下官啊!” 胡濙却盯着他:“石仲玉,老夫以为你是一心为国,却没想到,你肚子里全是弯弯绕绕!” “明明是你……” “闭嘴!” 胡濙厉喝:“石仲玉,若你与老夫面谏于君前,你说陛下会相信谁?” 当然是你了! 你两个儿子都有本事,尤其是胡豅,获封侯爵,手握大军在辽宁,皇帝自然信你了,不信也得信! 石璞看着胡濙,登时哈哈大笑:“难怪老太傅能位极人臣,原来就靠的这一手把水搅浑啊!” “但是!” “下官已经将一切都禀报入宫!” “陛下能谋善断,一定会揭开你的真面目!” 石璞咬牙切齿厉喝。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胡濙语气淡淡。 石璞竟然百口莫辩。 而在京师。 养马军装备了火铳。 东厂和巡捕营把京师切分成两半,东厂负责东城,巡捕营负责西城。 养马军也被拆分。 曹吉祥先把秦老汉给抓了。 秦老汉自称已经服毒。 “吃了毒药?” 曹吉祥打量这间糖舍一圈,笑眯眯问:“怎么还没死呢?” 秦老汉一愣。 你不审问我,反而盼着我死,你也是坏的? “既然你抱着必死的决心来京师,想必家人都不在京师。” 曹吉祥拿着一罐糖霜,蘸了一点,放进嘴里:“本督是威胁不到你了。” “糖霜很白,味道不错,售价很高吧?” 秦老汉点了点头,确实贵。 “既然服了毒药,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曹吉祥勾勾手指:“把这店里的伙计都抓起来,把跟他有关系的一切人,全都抓起来,丢进巡捕营诏狱,本督慢慢审。” “营督,他该怎么处理?”刘玉问。 “分尸吧。” 曹吉祥不舍地把糖罐放在架子上,直接走出糖舍。 秦老汉都懵逼了,大明朝堂就这么审案子? “啊!” 秦老汉惨叫,他一条胳膊被剁下去了。 又有一条胳膊离开了手臂。 “你这药效有点慢啊。” 曹吉祥笑了起来:“大腿不好砍,也没带工具,就用刀子一点点割。” “不要啊,不要啊,我都招了!不要折磨我了,我没服毒啊!”秦老汉嚎啕大哭。 “没服毒?” 曹吉祥回眸:“你敢骗本督?剁他一条腿!” 刀子在大腿上割,割不断骨头,就来回磨。 巡捕营很有手段,剁完了还用要敷上药,保证人暂时不死。 秦老汉听着骨头声,哆嗦个不停:“招了,招了!” “你说不说无所谓,只要本督想查,就算你家的家人藏在石头缝里,本督照样能揪出来!” 曹吉祥露出快乐的笑容:“到时候,岂不更好玩。” 秦老汉哭个不停。 “本督没工夫和你浪费时间,带回诏狱,慢慢审!”曹吉祥冷哼。 秦老汉却懵了。 朝堂大费周章,不就是为了抓我吗? 怎么抓了我,还不审,还要干什么? 曹吉祥懒得理他:“其他人全部带走。” 皇爷要用鲜血震慑人心。 一个人的血,够吗? 你一个商人有罪,就让天下商人和你一同担罪吧! 京师有多少商人,所有情报,都送到曹吉祥手中。 曹吉祥按图索骥。 嘭! 巡捕营的人直接踹开一座大宅子。 开门的家丁啰嗦,被曹吉祥一刀劈了。 “他娘的,一个商贾住得寨子比本督还阔气,上哪说理去!”曹吉祥直接走入正堂。 然后坐在主位上,如这家主人一般,翘着二郎腿品茶。 而这家的主人,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家是哪的?”曹吉祥喝着茶问。 “回大人,我家是浙江的,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那家主人哆嗦个不停。 “本分生意人,能住这么阔气的宅子?” 曹吉祥冷笑:“在这个地段、这么豪华的宅子,没个几十万两是下不来的,估计得小百万两,说说,你家是做什么的?” “小人叫薛峰,家是松江府的,做纺织生意!” “薛峰?松江薛氏,那是大商贾啊。”曹吉祥能不知道? “对对对,大人,我家就是松江薛氏,和魏国公家里有亲戚,和西宁侯府也有亲戚,请大人高抬贵手。”薛峰偷偷递过来一张银票。 是皇家票号的银票,出手就是十万两。 曹吉祥轻轻一捏,就知道数字。 登时笑了起来:“西宁侯府,宋伟还是宋杰啊?” 薛峰一愣,这太监竟敢直呼西宁侯的大名? 那两位可是皇帝的心腹之臣啊。 “是西宁侯嫡子宋诚,太细的东西,小人不敢多说。”薛峰见太监收了银票,心放回肚子里。 啪! 曹吉祥一巴掌抽在薛峰的脸上:“宋诚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宋伟、宋杰来了!” “你看他们敢保你吗?” 曹吉祥目光阴鸷:“出手就是十万两,本督看你有大问题!” “来人,抄了!” “大人,大人!” 薛峰脸上出现一道五指山,赶紧道:“小人真的是合法经营生意……” “还他娘的嘴硬!” 曹吉祥瞅了眼刘玉。 刘玉拿出一个秤砣,捏开薛峰的嘴巴,把秤砣塞进去。 薛峰脑袋嘭的一声砸在地上,下巴差点坠断了。 “你敢吐出来?”刘玉抓起他的脑袋,反手两个耳光。 “大人饶命啊!” 薛峰没想到,祸从天降。 我家真的是本分生意人啊。 曹吉祥摆摆手,让刘玉别折磨他了。 “本督问你,为何要贿赂本督?”曹吉祥问。 你们这些巡捕营的,来谁家不就是为了敲诈勒索嘛!我们敢不给吗?不给的下场更惨。 薛峰却不敢说啊。 半个时辰前,他就收到了圣旨,商贾家庭闭门不许擅动,然后巡捕营就来了。 该不会皇帝又缺钱了吧? “为什么?”曹吉祥问。 薛峰嘴巴上都是血,却摇着头说:“大人饶命啊!” “本督只问你,为什么贿赂本督?” “却说不上来!” “还说什么正经商人!” “哼,只要你屁股干净,就不会贿赂本督。” 曹吉祥慢慢站起来:“他家和西宁侯府有关系,记下来,呈报给陛下,他家全都抓入诏狱,严审!” 薛峰直接天塌了。 凭什么啊? 但没人理他,他家所有人都被人粗暴抓走。 走出薛府,曹吉祥去下一家。 “营督,这样速度太慢了,陛下会不满意的。”刘玉小声谏言。 “你也想出去做?”曹吉祥歪头问。 刘玉的心思瞒不住他。 “出去可以,但有些钱不能伸手,明白吗?”曹吉祥提醒他。 “标下明白!” 刘玉就是看到了曹吉祥收了十万两银子,这才心动。 “本督看你不明白。” 刘玉毕竟是他的家臣,曹吉祥提点他:“这是皇命。” “皇爷是要查的,而且有东厂和养马军盯着呢。” “你敢伸手,明日你九族遭殃!” “别怪本督没提醒你!” 刘玉吓了一跳,赶紧跪下。 “本督可以给你们机会,但要记住了规矩!”曹吉祥也觉得太慢。 干脆把手下拆分成十几队。 迅速收割商贾。 发现可疑的就丢入诏狱,其他的就该罚罚,把钱财解送入宫即可。 东城。 龚辉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站在一座宅子前。 “抄了!” 龚辉压根就不审问。 先抄了,再把全家丢进诏狱里,再慢慢审问。 等审问无误,再将把人丢出来,退还家产便是。 龚辉做事粗糙,不具美感。 被擢升为副指挥使的范青可就不一样了。 范青做事缜密,富有逻辑。 他单独带队。 “东厂查案!” 范青打开商贾家的大门,不会杀人,也不会仗着威势就居高临下。 他一边走一边观察,进了正堂,先向宅子主人拱手:“本官乃东厂副指挥使范青。” 那商人受宠若惊。 东厂哪有这么好说话的人啊! 尤其这两个月,龚辉主事之后,东厂的名声迅速败坏。 一听是范青,他又了然,整个东厂里,最好说话的就是这个范青,但谁敢骗范青,下场一定非常惨。 “小人不敢受指挥使大人的礼!”那商贾跪在地上。 “楼满凤,山西人。” 范青看着他:“你家人都在这里了吗?” “小女尚未出阁,不便见人,其他人俱在这里。”楼满凤回答。 范青点点头:“本指挥使的记录里,你家里有十八口人,怎么只有十四口呢?你有几个女儿啊?” 楼满凤一愣:“回大人的话,小人的大儿子回老家收取材料去了,我家是做颜料生意的,需要去乡下收一些矿石……” “几日出城的?”范青认认真真听完。 “前日。” 范青让人记录下来:“你家开的山西会馆,经营颜料生意,还算老实,交十万两银子,便无事了。” “啊?这么多啊?” 楼满凤一惊,哭丧着脸问:“为什么要交这么多钱啊?” 范青眯起眼睛,语气发寒:“没有吗?” 楼满凤差点哭出了声:“我、我家是正经生意人啊,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怎么要交这么多钱啊?” “本指挥使问你,有,还是没有?”范青问。 “没有!”楼满凤不问清楚,绝对不会交的。 山西土财主,都有一个共同点,抠儿。 “带走!” 范青懒得废话。 “大人,为什么啊!”楼满凤哭嚎。 “下通告,抓捕他在逃的大儿子。”范青淡淡道。 楼满凤一惊,立刻改口:“我交,我都交!” “你家不是没有吗?”范青回眸问。 “范大人,我家是有,但都是血汗钱啊,一分一分攒的啊,我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啊!”楼满凤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血汗钱?” 范青眯起眼睛:“正统十二年,你大儿子狎寄闹事,杀了人,太原府是怎么判的?” “忘了?” “景泰元年,你家因为收矿石,打死了乡人三个,怎么了的此事?忘了?” “景泰五年,你家走私军器去漠北,失忆了?” “用不用本官帮你全都记起来啊!” 范青目光凌厉:“让你交十万两银子,是保你全家的命!” “你不领情!” “那就去死吧!” “抓走!” “抄家!” 楼满凤目瞪口呆。 他家做了什么,怎么东厂都知道啊! 那都是山西老家做的事情啊,来京之后,他家可是本本分分的,就是偶尔缺斤少两,那也没犯罪啊。 范青挑的每一家,都有罪,都是作jian犯科的jian商! 本想令其破财买平安,但这家人不听话啊。 不想活命啊! 难怪龚辉懒得废话呢,就是因为有些人不值得救。 “冤枉啊,冤枉啊!”楼满凤哭嚎。 “冤枉!看看你家的大宅子,靠卖颜料,能卖这么多钱?” 范青厉喝:“抄了!看看还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范青留下人,继续下一家。 他收敛怒容。 敲响了下一家的门。 这家身份特殊,乃是山西辽州郡望,和辽王府有亲戚,现在叫荆州王。 姓丁,是当代荆州王的母族。 皇帝圣旨,令宗室直系亲属,全部迁入京师,他家也被迁入京师。 “什么人啊?”家丁语气狂横。 “东厂。”范青回答。 堂堂东厂副指挥使,敲门还得亲力亲为。 他在东厂里,也没架子,为人和善,下面的人都喜欢他。 “什么东厂西厂,没听说过,滚!”家丁十分豪横。 范青后退几步,看了眼城门,强行闯入肯定没门。 “翻墙进去。” 范青先上。 丁氏有家丁几百人,闻听圣旨后,紧锁家门,加强巡逻。 范青跳进墙里,就被人围住了。 他眼睛一眯,有人持刀,不说人手一把,起码有二三十把刀。 “你们哪来的刀?”范青目光凌厉。 “少啰嗦,做了他!” 有个凶悍的家丁持刀劈砍范青。 范青身材颀长,蜂腰猿臂,一副好身材,看着像是不会武艺的,其实他自小便在军中熬练,一身硬本事。 啪! 他避开刀锋,抽出腰刀,反手顶在刀锋之上。 同时踹出一脚。 他腿长,踹到那人的腿上。 但丁家家丁人多势众,纷纷手持利刃,劈砍过来。 范青作势一滚。 所有刀刃劈了个空。 他鲤鱼打挺般跃起,踩墙借力飞起来,一刀劈下去。 有个站得靠前的家丁,被一刀劈中。 东厂番子陆陆续续跳进来,全都抽出腰刀,站在墙头上的养马军举起火铳。 “快撤!” 家丁们迅速后撤,动作凌厉有序。 一看就是练过战阵的。 能练战阵的地方,就是军中! “开火!”范青摆手,示意所有番子贴在墙上。 养马军则骑在墙上开火。 啪啪! 有人倒在地上,惨叫个不停。 更多的家丁消失在大宅子里,速度极快,且训练有序。 番子要去追。 范青摆手:“不对劲,这些人是军中把式!小五,你持本指挥使指令,去宫门口禀报入宫!快!” “大人,还没了解情况,贸然禀报宫中,会不会给厂公带来麻烦?”小五小声问。 范青一想也是。 仅凭他看出来的军中把式,就断定丁家人造反吗? “你去找陈总兵,请陈总兵过来!” 范青十分谨慎,抬头看了眼养马军火铳兵:“兄弟几个,暂且不要入府,等陈总兵到来!” 这时。 火铳声惊动了丁全,丁全匆匆赶来,看见范青的官服,吓得双腿发软:“可是东厂大人?” “在下东厂副指挥使范青!”范青给小五使个眼色。 小五翻墙出去。 丁全瞳孔缩了缩,想派人去追,又不敢。 “原来是范大人,下人不懂事,小人给您赔礼了。” 丁全请范青入堂喝茶的时候,趁机塞给他一张银票。 范青没有拒绝。 顺着人往大堂而去。 丁全试探范青,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都是家里不听话的,早几年在军中呆了几年,没有耐性,厌倦了,就脱离了军中。” 丁全把私役说得清新脱俗。 私役,就是军户逃亡,然后这些军户被各家大族收为家丁,变成了黑户。 这也是明军战斗力迅速崩盘的原因。 从宣德朝便是私役成风,宣宗皇帝和漠北王无力阻止,到了景泰元年,军户几乎全盘崩溃,只能用银子招募新兵。 而那些精锐,全都打散进入士绅家族里了,变成家丁。 “丁老先生。” 范青笑道:“你家可曾经商?” “没有!” 丁全斩钉截铁:“范大人应该知道,我家jiejie乃是故辽简王侧妃,所以家中也算是富贵,不会从事贱业。” 范青颔首:“丁先生家世,本官自然清楚。” “只是敢问丁先生,京师中的钱氏酒业,可是丁先生的产业?” 丁全面皮抽动一下:“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不打扰了。” 范青站起来。 丁全却拦住他:“范大人造访就是这个目的?” “自然,那丁先生以为呢?”范青反问。 丁全干笑两声:“在下家中绝不会从事贱业,那什么酒业和我丁家毫无关系。” 范青也不纠缠。 丁全松了口气,若能破财免灾,再好不过了。 范青带着人,被丁全一干人等送出了大宅。 而在大门口,看到了面容果毅的陈韶,登时回眸:“丁全!把那几个犯上作乱的人,交出来!” 丁全一下子就懵了。 这范青翻脸也太快了吧。 但看到陈韶率领近千人围住丁家,他就知道坏事了。 “范大人……” 啪! 范青一个耳刮子抽在他脸上:“别啰嗦!交出来!” 陈韶看着范青表演,不动声色。 “大人,都说了那是家里不懂事的孩子……” 范青一把揪住丁全的耳朵:“还在骗本官?” “都是军户,怎么成了你家孩子了呢?” “京师不许人窝藏刀剑,你家怎么有刀剑呢?” 范青手里加大力度,狠狠一扯! “啊!” 丁全惨叫一声。 范青直接把他一只耳朵撕了下来。 他捂着流血的耳朵惨叫个没完。 范青则丢掉耳朵,抽出腰刀:“再叫,本指挥使剁了你的狗头!” “大人,我家和辽王府有姻亲……” “辽王已被陛下降格为荆州王,你还自称辽王,要干什么?”范青在他脖子上划了个口子。 丁全被吓到了,只要他敢说错话,这个范青一定会杀了他的。 就知道,东厂的人个个狠辣。 当时就该直接令家丁扑杀了东厂的人,然后迅速逃离,不要了身份又如何!
悔之晚矣啊! 陈韶听说有人私藏兵器。 若是别人家,也就罢了,偏偏这家是荆州王的嫡系血亲,荆州王要造反吗? 他立刻带人冲入丁府。 丁全看着全副武装的大军冲入府邸,就知道彻底完了。 宅子里传来火铳声,不多时便息了。 不多时,被押上来一百多个壮丁。 丁全只感觉天旋地转。 “这么多?”范青吓了一跳。 陈韶浑身是血,走了进来:“不止私藏刀剑,还有弓弩,火铳手损失了十几个。” 范青吃惊。 养马军可是陛下亲军,兵卒能吃饱饭,一天练三次,可谓是精兵。 陈韶也很善战,对付一些家丁,损失这么多? “丁全是吧?” 陈韶蹲下来,薅起他的脑袋:“说吧,你家里藏了五百兵,要干什么?” 五百兵? 范青吓了一跳。 这回牵出大案了。 一定要捅破天了。 陈韶说是五百兵,不是五百壮丁。 丁全下意识去咬舌头。 但陈韶却拿他的脑袋磕地:“你敢死,本官就把你全家凌迟!” “说!” “谁指使你的?在京师屯兵五百,你们要干什么?” 但丁全不肯说。 脑袋上面全是血,也不说。 陈韶丢下他的脑袋,交代一句:“别让他死了!” “范大人,此事太大,本官必须入宫禀报。” “劳烦你动些手段,让他快些招认。” 范青哪敢不答应啊。 丁全是荆州王的血亲,却在京师豢养兵卒五百,要干什么?学李隆基造反吗? 陈韶匆匆出府,骑马入宫。 奉天殿上。 足足一个半时辰过去了。 朱祁钰一声不吭。 朝臣都给赐座了,毕竟岁数大了,跪出个好歹来,得不偿失。 这时,陈韶被特许在宫中狂奔。 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奉天殿上,跪在地上:“陛下,查出大事了!” “说!”朱祁钰让人给他倒一杯茶喝。 陈韶顾不上喝茶了:“在丁家,微臣查出了五百兵卒,有利刃有弓弩,个个都是军中好手,微臣怀疑此人有不臣之心!” 哗! 奉天殿内一片哗然。 朝臣对视一眼,都看出了震惊之色。 朱祁钰站了起来,面露惊色:“丁家?哪个丁家?” 军中兵卒,成为私役,他早就知道。 但他登基后,无数次下旨,强令各家不许私藏利器。 “回陛下,是荆州王的母族,山西辽州丁全,丁家!” 陈韶喝了口水,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好啊!” “荆州王不满于朕,蓄谋造反啊!” 朱祁钰面容凶厉:“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朕还以为这些都是顺臣呢!” “结果一查,都是逆臣!” “他们要干什么?” “学李隆基,率五百虎士入宫造反吗?朕不是李旦!” “传旨,令侍卫军出宫,令宗室所有人,跪在奉天门外!缺一不可!” “陈韶!” “给朕查!看看京中哪个府邸,还敢蓄私兵!谁敢私藏利器!谁敢藏弓弩,敢藏火器!” “都给朕查出来!” “京中所有府邸都要查!” “一座一座的查!” “今天查不完,查到明天!” “这个月查不完,查到下个月!” “所有人,都给朕查出来!” 轰! 整个奉天殿直接炸了。 这一查,不查出鬼来才怪呢! 可胡濙和于谦不在奉天殿,谁敢劝皇帝啊! 而且,陈韶已经查出私军了。 区区荆州王的姻亲,就招募了五百兵卒,都是见过血的兵卒,若放任下去,坐在奉天殿上的,还是皇帝吗? 这个时候,谁敢说不,皇帝就会将其满门抄斩,绝不犹豫。 “微臣领旨!”陈韶磕头。 “令曹义,从九门提督府里面调人!” 朱祁钰面容凶厉:“传旨,开放讲武堂,令任礼、陈友亲自领兵,为朕查清楚!” “叶盛!耿九畴!白圭!仪铭!” “你们也随军出宫,各领一军,为朕去查!” “朕允你们调二十六卫!” “都知监太监,随尔等出宫!协助调查!” 五百私兵啊。 当年李隆基就凭借五百兵,推翻了老爹李旦和太平公主,成功登基。 虽然现在是大明,但若是有五千人呢?五万人呢? 朱祁钰也不放心让文臣领二十六卫。 二十六卫是朱祁钰的基本盘,所以让都知监的太监做监军,辖制文臣。 “传旨出京,令于谦快速入宫!”朱祁钰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有些人想要朕的命! 正好啊,朕也想用你们的命,震慑天下呢! 迎接朕的儿子出生! “再传旨,令屯守三关将士入京!” “令护漕军入京!” “热河、辽宁、山西、河南、山东各军,暂时停止调动,等朕命令,随时入京!” 朱祁钰发疯了。 京中兵卒不是不够吗? 那就诏! 从京外诏! “所有宫门紧闭,各宫封门。” “任何人不许出宫入宫,不许与宫外私通消息。” “凡有宫人靠近城墙者,皆杀!” 朱祁钰厉喝:“朕倒要看看,谁敢造朕的反!” “臣等有罪!”奉天殿内跪伏一片。 良久。 朱祁钰神色渐松,摆摆手:“都起来。” “有人要朕的命。” “朕就在奉天殿上等着,看看谁能取走朕的命!” 这皇宫里,团团围住。 内有强军,外有大军,一切都在皇帝的掌控中,谁能造反啊? 而且,皇帝还有底牌没动呢。 “冯孝,去让西厂动起来!”朱祁钰翻动第一张底牌了。 “给朕查!” “谁和丁家有任何关系,都给朕抓起来,严审!”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再令缇骑,入奉天门外,管束宗室!” “谁敢不听命,杀!” 第二张底牌翻开了。 奉天殿内瑟瑟发抖。 都知道皇帝要借题发挥了。 曹吉祥还在勒索各个商贾,却忽然收到新的圣旨,令巡捕营搜捕京师所有府邸,一座都不许放过。 “发生何事了?”曹吉祥给传旨太监塞了块银子,大概二两。 “范指挥使从丁全家里,发现了五百私兵。” 曹吉祥一惊,又问:“丁全是何人?” 传旨太监搓了搓手指。 曹吉祥又塞了块银子给他,有些rou疼。 别看他权力这么大,但他不敢贪,连日子都过得比较朴素,生怕因为贪污,被皇帝一刀砍了。 “乃荆州王舅舅,丁全的jiejie丁氏,乃故辽简王侧妃。” 曹吉祥惊呼:“荆州王要造反?” “那咱家就不知道,得靠公公您来查了。”传旨太监掩嘴而笑,得了四两银子,赚大了。 曹吉祥却想得更深。 荆州王就是原辽王,他是辽简王第四子,是庶子,根本不可能登基的。 再说了,荆州王没有这个本事。 那么他舅舅丁全豢养私兵,目的是什么呢? 或者说,是给谁养的呢? 曹吉祥立刻想到了漠北王,转瞬又驱散了这个念头。 藩王对皇帝这一脉都恨之入骨。 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帮漠北王造反的。 再说了,漠北王不会做这么蠢的事情的。 没人打开皇宫宫门,不让二十六卫、养马军、侍卫军失去指挥,是不可能打入皇城的。 梦都不敢这么做,当初夺门,那是二十六卫失灵,又有人给开门,结果还失败了呢。 不是漠北王,那么会是谁呢? 在诸王之中,身份足够,又有号召力的。 “走,咱们去会一会宁王的亲戚们。” 曹吉祥想到了不老实的宁王。 宁王这一脉,一直都不老实。 但不老实的根源,追根究底是太宗皇帝。 当年太宗皇帝靖难,答应过宁王,皇帝轮流做,结果太宗皇帝耍赖了。 不但耍赖,还把人家软禁了二十多年。 要不是宁王朱权智谋出众,连南昌的封地都没有,这封地还是仁宗皇帝登基赐下的。 所以后世宁王,都燕王一脉恨之入骨。 几代宁王,都有造反的念头,尤其是朱奠培,就差把造反写在脸上了。 天下人都知道。 好似就宁王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筹谋造反,多么隐秘呢。 娄氏,乃宁王妃母家,被强迁入京,正好就住在东城。 曹吉祥率先造访他家。 娄氏的父亲,娄太公可不简单,是南昌郡望,是当地有名的智者。 “请曹大人坐在主位上!”娄太公很懂事。 曹吉祥也不客气。 坐下后,品着茶。 “曹大人,天已经晌午了,兄弟们是不是还没用饭?不如就在寒舍用饭吧。”娄太公很会说话。 “那就劳烦太公了。”曹吉祥也不客气。 确实饿了。 折腾一上午,大家都没吃口热的。 “可不敢担曹大人一声太公,叫老朽娄忠便可。”娄太公很聪明。 但这点糖衣炮弹,是打不到曹吉祥的。 曹吉祥就等着。 等娄太公给他送钱。 但娄太公也不是傻子,主动送钱,那不是承认自己有错了嘛,等于送把柄给曹吉祥。 两个人就这样闷着喝茶。 曹吉祥肚子咕咕叫,有点忍不住了:“太公和丁全可有联络?” “哪个丁全?”娄太公一脸茫然。 “荆州王舅舅丁全。”曹吉祥直说。 这时,仆人送上来一份饭菜。 都是朴素小菜,没有大鱼大rou。 “不认识。” 娄太公苦笑道:“家里条件一般,让曹大人见笑了,请曹大人切莫嫌弃便是。” 这是个聪明人。 从一开始,就管曹吉祥叫大人,而不是叫公公。 太监也幻想自己是个正常男人。 被叫公公,难免会觉得低人一等。 娄太公又请巡捕营上下吃饭,又不拿出来好吃的,彰显家族淳朴。 “不认识?”曹吉祥也不嫌弃,端起米饭,吃了一口。 “确实不认识,大人慢些吃。” 曹吉祥吃饭速度很快。 三两下,就把一碗饭吃光。 曹吉祥抹了下嘴,把饭碗放在桌子上:“劳烦娄太公了。” 噗! 他张开嘴,把嘴里的菜叶吐出来,吐在娄太公的脸上。 登时,娄太公的脸色僵硬。 求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