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混战(6)
温乔问道:“秦延,现在什么情况?” 秦延性情急躁,喘着粗气道:“温乔,流民故意纵火,我们抓到四个人,都还是少年。嘴里说着穆天,城南客栈之类的。我没怎么听明白,猜测牢里关押的案犯和他们认识,故意纵火伺机逃走。” 温乔一开始想到可能是穆天因为张彻身份暴露,才选择出手报复禁军府,转念一想今天晚上要抓孙传尧,这两件事同时发生未免也太凑巧了。再说孙传尧这小子贼得很,为了引开注意很有可能会怎么做。 温乔缓步向前走去,目光锐利地看着靠墙而站的案犯,问道:“牢里的人都在吗?” 秦延道:“我们按名册上的人数点过,一个没少,真是万幸,你说要是少了一人,长安城那么大,到哪里去找他们?御史台那里也不好交待,弄不好弹劾我们玩忽职守,这罪名到是来得冤枉。” 温乔望着火光,转身看着墙边的人群,恍然想到刘昱安还在牢里,他还没有逃出来。 温乔急切道:“牢里还有人,秦延,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找他。” 牢内浓烟弥漫,烈火烧灼,温乔看不清路,顺着记忆找到刘昱安的牢房,叫喊着他的名字。 温乔没听到回应,脚下踉跄一步,看到刘昱安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喘息,神志恍惚。 温乔将刘昱安搭在肩上,带出地牢。 秦延看着温乔没事,身边的少年却面容憔悴,脖子上一片焦黑的伤疤,咬牙忍着疼痛,神色还算平静。 温乔道:“秦延,你派人去叫蒋以泉,昭宁也去找他救人了,可能分不开身,你将他们师徒带来一个就行。另外,你立即带队去越王府,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太子,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就过去。” 温乔接着道:“转告昭宁,伤得是刘昱安,性命无碍,有些轻伤。” 秦延见温乔神情严肃,不再多问,向随从交待之后,点了几名侍卫,出了府衙。 刘昱安靠在温乔身旁,轻声道:“昭宁去救谁了?” 温乔答道:“张彻。他埋伏在齐戈身边查探消息,我们还没想好怎么和外人说这件事。” 刘昱安道:“温乔,你差点害死我,昭宁不会放过你的。” 温乔将刘昱安带到自己平日值守休息的房间,让他躺在床榻上,冷冷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和我开玩笑,脖子上的伤怎么样?” 刘昱安叹声道:“不疼,但是不能碰,伤口边的衣服也不行。” 温乔知道烧伤很疼,显然刘昱安还把伤势说轻了,犹豫片刻,讪讪道:“昱安,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关到牢里。” 刘昱安笑了起来,一时无语。 温乔道:“你笑什么?” 刘昱安淡然道:“看看是谁先向谁道歉,让温将军说这些话可不容易。” 屋内安静,刘昱安接着道:“那天在宣阳坊,孙传尧是为了保护我们才下手的,对方步步紧逼,非要和他决出胜负。他并不想杀人。你们若执意抓孙传尧,牵连的人太多,你想皇上会治燕亭的罪吗,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 温乔辩解道:“孙传尧可不止做过这些事,他对你们隐瞒了太多。” 刘昱安缓缓道:“燕亭对他不像普通朋友。” 温乔听到这话,想着燕亭,内心无名的苦楚,这份感情不知所起,无影无形,念念想来,却又哀伤不已。
温乔答道:“昱安,你好好休息,少说些话。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 孙传尧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草堆上双手被反绑着,扔在一间地下暗室。暗室没有窗户,寒冷潮湿,孙传尧翻滚着身体,脑袋疼得厉害,混混沌沌,不记得这是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暗杀失败的痛苦侵蚀内心,无助而痛苦。 孙传尧用力转动着手腕想挣脱绳索,听到屋外响起了脚步声。武康带着仆役走进屋内,两名仆役走到墙边点燃壁灯,依稀可见门外站着手持刀剑的侍卫,此外一片漆黑,看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武康拽着孙传尧的衣襟往前拉扯,押到李景宣面前,按倒在地。孙传尧长发披肩,脸上沾满尘土和血迹,嘴角被划出一道血口子,右边的颊骨肿起一大块深红色的淤伤,肩膀和衣襟的布料在拖行的时候,被侍卫撕扯得破烂不堪,衣带松散,辨认不出原来的颜色。李景宣望着孙传尧,犹豫片刻,无奈道:“解开他手上的绳子。” 侍卫面面相觑,一阵犹豫,不过还是按李景宣所说的话,这么做了。孙传尧被侍卫推倒在地,解开了手腕上的绳索,眼里闪烁着极端的愤怒与仇恨,倚着墙壁,缓缓地站起身来。 李景宣问道:“南衙禁军府的火,也是你让人放得?” 孙传尧握紧拳头,没有答话。 李景宣道:“刘昱安也在地牢内,他被大火烧伤了,阿吉在救他。以后可能会留下伤疤。” 孙传尧想要忍着,眼里还是留下了泪水,落在杂草地上,问道:“李燕亭,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