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画中念画中界
中秋已至，夜半到来，我穿着一件粗布长袍，遮住全身，避免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说来惭愧，要不是骗了一群半大小子，我连这件衣服都没有，这惭愧事，不提也罢…… “长夜灯起！” “起…起……” “起……起……” “起喽……起喽……” 随着一声声的呼喊，卜亭城的竹林内飞出一盏盏孔明灯，也许他们叫长夜灯，成千上万的灯笼颜色不尽相同，它们飞的很慢，就像……就像在等那圆月。 “中秋佳节，正是时候啊……”我看着即将变暗的天空，望着远处山边正在出现的月光。 我朝着人群走入，进入卜亭城的主街，街头两边的商贩，偶尔出现搭起的台子，有人变脸，有人玩着戏法。 喧闹的人群中我慢悠悠的看着，听着他们的笑声，看着这本不属于我的繁华…… 不大一会儿，一盏盏长夜灯飘在了空中，慢慢的无数灯光挂在了夜空，此刻进入黑暗的天空已然明亮无比，我细细看去，五颜六色的长夜灯内写着什么…… 也许有邻家儿郎的相思。 也许有面红少女的情窦初开。 也许有远嫁他乡的思念。 也许有独在异乡的想念。 我想……我也想有一盏灯，写上我的相思…… “月……起！” “咚！” 随着一声月起，山间明月探出了头，一道巨大的钟鸣声响起在亭竹楼上空，那道巨大的钟鸣声像是在天地开了一条线，正对应着月光的主街上空，长夜灯开始缓缓散开， “哗！哗！哗！” “哗！哗……” “哗！……” 随着长夜灯的散开，无数人开始挥洒着衣袖，少女挥动衣裙袖带，少年挥洒衣袍，老人轻轻抖动衣衫，少儿轻轻拍响双手，随着一声声杂乱的响起，几下后，整个卜亭城的声音出现一至…… 而我，也轻轻挥起了衣袖，看着满天的长夜灯，听着那响彻云霄的声音。 我庆幸，在此时此刻……有我！ 随着一道道挥袖声，亭竹楼后面的圆月缓缓升起，慢慢的，随着不同角度的人看到圆月，停下挥袖。 仔细看去亭竹楼内灯火辉煌…… 有女子挥袖起舞。 有宾客高堂满座， 有文人画客挥洒起墨， 有乐师技者，弹琴吟诗。 数以万计的长夜灯五颜六色高高挂在天空，分开在主街两旁，圆月升起在主街上空，灯火通明下逐渐消失的挥袖声，随着传来了孩童嬉笑声，追逐打闹声，呼喊买卖声，窃窃细语声，羞涩低语声…… “好香？”鼻尖闻来一股清香，我察觉到了一股阴气，转身看去…… “你是红雨？” “果然，妖怪才会这么好看……” “诸相非相，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我转头看见那倾国倾城的脸，面如桃花，眉目如画，果真要比画中美丽，一身粉色红裙衣带飘飘，纤纤玉手中里拿着那把画着数瓣桃花的粉色油纸伞，我看着心怦怦直跳，只得默念…… 她美丽的让周围无人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 “人间和冥界的秩序者？”红雨柔声问道。 “是也不是，我是买卖人，一切皆可！”我平复了因为她的美丽而忐忑不安的心，然后假装平淡的说道:“有一道画灵，让我来找丢掉的脸！” “我的吗？”红雨抬手轻轻碰了碰面如桃花的脸颊。 “应该是吧！”画中女子的确是红雨，可我不确定这是现实还是记忆。 “画还未出，怎会有脸呢？”转瞬间红雨消失，我竟感觉不到她的任何气息。 ……这到底是记忆还是另外一个世界，或许是……执念所成的画中界！ ………… “四方，你看，这算不算至美？”远游站在亭竹楼内的一个窗下。 “奇妙的感觉？”四方坐在桌前，正对面便是夜空高挂的明月，那一盏盏长夜灯挂在亭竹楼的两边，楼上楼下或是把酒言欢，或是棋琴评奏畅谈诗词歌赋，好不热闹，唯独他……桌上摆着丹青毛颖，像是等待着什么…… “什么感觉？”远游好奇道。 “我……”四方也不清楚什么感觉，内心不由的出现颤动，他不知道怎么办，拿起那杆青木毛颖，蘸了蘸桌上丹青染料，他也不清楚画什么…… “画什么？”远游疑惑的看着这位朋友，他寻到属于他的至美了吗？ 没来由的一瓣桃花划过圆月，飘过一盏盏长夜灯，落在了四方拿笔的指尖，跌落在那云蓝纸上，随着桃花落下一道模糊的浅影出现在脑海…… 四方随着心意在纸上勾画起来，笔尖唯有丹青，却勾画出了不同的颜色，好似这天地作色，不足半刻，桌上便有了一幅美妙至极的画作，桃花伞下站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美丽女子，衣带飘飘，面色羞红如桃花，飘然如仙人。 “美吗？” 四方呆呆的看着画中女子，他不相识却又似曾相识，下一刻一道柔美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不知何时窗前飘下一个手持几瓣桃花油纸伞，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竞如那画中女子一般，不……要比画中女子更美。 红雨看着眼前的四方问道…… “美……美极了！”远游痴傻的看着红雨，或许这就是书上写的倾国倾城吧。 “这幅画叫什么？”红雨伸出纤细手指对着桌上画作。 “敢问姑娘……”四方想要问出眼前女子名字，也许她是那天上仙呢，怎可询问名字，会不会过于冒犯了…… “红雨，你呢？”红雨说完轻轻一笑反问道。 “在下……四方！” “在在…在下……远游……红雨好！” 四方缓缓开口，远游则颤颤巍巍的说道并打了声招呼。 四方介绍完提笔便在画上这下了它的名字。 《红雨羞面图》 这是他第一次为画起名，因为他画出了心中至美。 “小四方，叫我红雨姐……” “好吗？” 红雨眼角落下几瓣桃花看着四方，等待着他的回答。 “红雨姐！”四方熟悉的叫了出来，他感觉这个称呼好像几百年前就叫过一般…… “嗯嗯……” 红雨点头应答，随着身旁泛起朵朵桃花，一道清风吹过，夜空中飘起朵朵桃花，长夜灯的周围也开始围绕起了桃花，无数的长夜灯随着桃花开始上下飘动，有的甚至改变了位置，出现在了下方，那正惊讶于变化的人群中…… 有的落在了青涩少女身旁，灯上一定写着哪个少年郎的爱意…… 有的落在了花甲老妇的桌前，灯上一定写着他方游子的思乡之意…… 有的也会吹进书窗，轻落至摆满书籍的桌前，灯上一定写着邻家少女的相思…… 也许有的会吹出卜亭城，飘落至他们寄托思念的地方，告诉远方……有人会在想你…… “看……快看……” “那是什么？” “一把剑……那是人吗？” “是仙人吧……不，是剑仙……” 街上行人纷纷看着远处，长夜灯上几个起落间，入了卜亭城，他好像不尽兴一般，手中长剑出鞘，落至脚下，直接御剑朝着明月飞来…… “我擦，大哥……你这么放肆吗？”我看着圆月中划出的那袭蓝衫长剑。 “走！” “遁！” 一道冰冷的感觉提住了我后衣领，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出现在亭竹楼的外侧。不远处正是散落桃花的红雨。 此刻，今夕脚踩长剑划出明月落在亭竹楼上空。 “锵！” 脚下长剑入鞘，今夕依旧稳站悬空。 “红雨，今日得见确是倾国倾城！” “今夕，三生有幸！”今夕长发束起，再加上老男人的俊俏相貌，他双手附后真的是好不潇洒，真如那谪仙一般。 “父亲，那是仙人吗？” “是吧……” “我见到仙人喽……” “仙人……” 亭竹楼内以及整个卜亭城都看着今夕，看着那身蓝衫的天上仙。 “今日，便为佳人舞剑！” “有人作词否？” “有人演奏否？” 今夕高呼两声，声音如春风吹过回荡在了卜亭城。 “公子，我来奏曲……” “奴家，春阁坊，惜婷，见过诸位！” 亭竹楼内走出一个抱琴女子，一身青色衣裙，神态悠闲、气若幽兰，说不尽的美丽动人，琴架抬出，惜婷落坐…… “哇……惜婷………” “是惜婷，真的好漂亮啊……” “竟与那桃花女子不相上下！” “不，那桃花伞下女子好看……” “你再说，谁好看！” “啊……娘子好看，当然是娘子好看……耳朵，耳朵，掉了……啊……” “这还差不多，哼！” 随着惜婷的出现，亭竹楼内以及街上开始纷纷扰扰，有赞美，有惊叹，有羡慕，更有小两口的吵闹声…… “我来填词吧？”四方鼓足勇气，看着红雨然后望了望上空今夕问道。 “那是画者四方……” “对，春风十里的画者四方……” “好一个年轻俊俏的少年郎啊……” “是啊，中秋佳节，见此情景，妙哉，妙哉……” 随着四方的出现，亭竹楼和大街再次喧闹了起来。 “因你而来，可！” “诸位，随风且听今夕——剑吟！” “呛！” 随风刹那出鞘，今夕单手挽个剑花，说不清的潇洒风流。 “铮……铮…崆……” 剑出，琴响，余音袅袅…… “提笔不知为谁画……” 四方站在窗前朗声道，同时望着那正手持桃花伞挥起长袖拨动长夜灯的红雨。 此刻满天花瓣落下，长夜灯随着剑吟，琴响，慢慢移动起浮…… “铮……铮铮……” “锵！……锵！” 明月之下，今夕舞剑，剑花挽起，朵朵桃花随着剑气飘起落下……蓝衫下是一朵朵粉色桃花瓣…… “忽有桃花落指尖，故人心起，默看浅影淡……” “毛颖执，云蓝落，青丝勾起，淡描娥眉，眼含春，桃花面，相印红……” 四方红着脸看向正看着他的红雨…… 明月在卜亭城上，今夕舞剑踩过盏盏长夜灯，面如桃花的女子挥舞着衣袖，撒下这满天花瓣。剑吟声划破长空，琴声撩人心弦，那姑娘和少年郎羞红了脸。 桃花面，相印红！ ………… “哎……我手机呢？” “我擦……没电了……” “哇呀呀……哇呀呀……” 我看着眼前一幕，此情此景，不拍照对不起像素啊，结果取出一看，没电了……天要亡此美景啊，此刻我的叫声，有点不附情景。 “喂，你的呢？”我看向冰冷的峮幕，他好像不屑搭理我。 ………… “哗！哗！……哗！……” “哗！哗！……哗！” “哗！哗！……” 今夕舞剑而落，琴声应声而停，街上再次响起一声声挥袖声，接着逐渐统一，然后慢慢消失…… “沐阳，红雨姐答应过你，你也答应过红雨姐！”红雨眼角花瓣飘落，她想起了小沐阳，如今的四方和他真的很像，可惜……不是他…… “红雨让你下一世，平平安安！” “四方，红雨姐要让你，平平安安！” 夜空中吹过一道清风，红雨整个身体开始慢慢消散，卜亭城的上空撒起瓣瓣桃花，只见整个卜亭城内的百里翠竹，随着花瓣落下一棵棵翠竹变成了桃树，粉色白边的桃花挂满了枝头…… 红雨消散，满城竹林化桃树，桃花满天飞舞，长夜灯随风四起，圆月之下……顺带消失的还有蓝衫剑仙，以及那冰冷的峮幕，和不咋起眼的我。 ………… “到底是现实还是世界？”温暖如春的皆可内我有些疑惑，看着墙上面容已有的红雨羞面图。 “到底是谁做的？” “这幅画的署名是谁写的？” “四方，沐阳？” “画皮红雨那一段是现实，那一段是记忆……” 一切不得而知，真实的便是墙上挂着的红雨羞面图，不过…… 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未完待续！！ 姑娘啊，我希望你每天都是快乐且美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