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凝疏梓
是谁这么不讲理,横冲直撞的!影珽回身看,竟是一头发凌乱的女学生。不等他开口,讲台上的先生就下来责备了。 “你就是这样丢你武殿温家的颜面的?!赶紧入座去。”先生责备道,摇头叹了口气,继续讲习。 女学生一脸置气的坐到了第一排那个位置...“温寻凝...她是温寻凝?!”影珽惊的抬高了眉头。 眉眼倒是同荀萧还有几分相似,清秀不减,但是...老子要同一个丫头拉扯谈陈年往事,未免被当成猥琐大叔吧... 男女本就授受不亲,都怪荀萧这个没本事的,怎么这辈子就变丫头了呢!影珽深深叹了一口气,想不到那丫头竟朝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了,一脸雾水的模样。 “温寻凝!迟到还开小差,放学留下!”先生在讲台上怒斥道,影珽笑了笑,就说凡人怎么可能看见本尊,这丫头还挺有意思的阿。 影珽虽着急找到荀萧,但自知不便打扰人间秩序,便安静的在教室后方等待,楞楞望着那温寻凝在第一排打瞌睡,被下课铃惊醒。 虽一副乖巧模样,怎么看起来如此憨态可掬的,影珽坐在偌大教室的一方书桌上看先生握着戒尺训斥那小小一只温寻凝。 “你父亲好不容易将你送进国学书堂,你就是如此尽孝报答的?你看看你!时不守课不听,仪表草率!为师昨日便说你再这样就给你题退学书,你怎是屡教不改!” 教书先生气不打一处来,拉过温寻凝的手心就是几阵啪啦声,对于这样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下手也是没轻没重的。 “就塞那么些小费就想搪塞我,我可是堂堂国学先生!你爹也不过是个受了皇帝封赏的小小武殿御卫,要不是皇帝恩德就你们这七阶小官这辈子挤破头都踏不进国学书堂的门槛!” 这是那教书先生的心声,影珽不懂人洲治国理政之法,但听起来还是觉得不对劲,看着这小丫头的手心已经红肿淤紫,她也不叫喊只是咬紧牙关硬撑。 影珽抬脚踹在教书先生的腰上,直接将他踹翻倒在讲台之下,呛了一地灰。 “快滚。”那是影珽的传音术,只有教书先生能听到这二字,他吓的浑身发抖,抱着挂在胸前的玉佛吊坠连滚带爬跑出了教室。 影珽回头看那小丫头,见教书先生跟大狗熊一样逃窜竟然面无表情,神色自若收拾着竹简回家了。 “这小丫头看起来还不简单..”影珽还是一阵风,轻飘飘跟在丫头身侧,对于炎热的夏季来说如此的尾随竟也成了一份温柔。 “今天又被国学先生留住了?”屋内出来的是温寻凝的乳娘,温寻凝并不理她,径直往偏房去了,乳娘朝她的背影轻呸了一声。 影珽往门口看了看,门外牌匾上赫然大字是温宅,是自己家了没错。那为何她还是如此闷闷不乐,还是挑个心神安逸的时候现身同她细解往事吧。 在温宅下人坊里偷听闲言碎语才让影珽知晓,温御卫常年出征追随将军,忠心耿耿。 却因同一御卫乃贵族中人,皇帝殿下每有嘉奖都直封将军,而将军都偏心在那浑水摸鱼的贵族御卫上,不顾温御卫的死活。 “这温御卫也是可怜之人阿..”影珽刚感叹道,又闻温御卫因业运不顺,在家也对子女严格偏激,温寻凝两个哥哥年少便被带去战场历练。 独一的娘亲在温寻凝年幼时便随温父征战,被敌军缴俘,温父苦寻十年只闻讯家妻早已尸骨无存。 “这荀萧运气未免太不好,还不如出生寻常人家...现如今正主小姐还被家仆欺负。”影珽挥手将温寻凝门口正咒骂的乳娘封了口,想踱进温寻凝的房间,但还是在门口停下了。 这女孩的房间岂是随便能进的..这荀萧怎么就生成女儿身了呢,诸多不便真是委屈本尊!影珽便在温宅院子坐了整整两个时辰,才等来那闺房开门声。 “她出来了?”昏昏欲睡的影珽立马精神抖擞。温寻凝抱着一些竹简在院子的石桌安坐下来,都是一些兵书阿,影珽随意翻动了一些,温寻凝只是觉得身侧有风并不在意。 影珽通过一些旁敲侧击了解到,这大华国并不十分太平,东邻国近五年来持续挑衅欺压,大华国君懦弱不堪,连自己的皇后都被掳走给不夜国一域王做妾。 生在这样的国度,又是军武之门,再有远大的抱负也是难以成就,何况,温寻凝还是女儿郎。 “寻凝!”影珽同温寻凝一同抬头朝方向看去,是乳娘的大儿,大温寻凝五岁有余,“温大人不许你习兵书,这些兵书,我替大人缴收了!”那男子就上前夺过温寻凝的竹简。 “胡翱!你别太过分了!阿爹什么时候要你一个家仆之子来管教我!”温寻凝被他推搡在地,“哼,我只是谨遵温大人的吩咐罢了,大人既视我为亲子,那哥哥教育一下meimei又是怎么了?” “若不是我身体抱恙,温大人也会带我上阵杀敌,同你那两个哥哥一样甲胄披风,得一城威信。”胡翱夸夸自谈道,一边夺过温寻凝的竹简,“而你连淑女礼仪都学不好,读何兵书!” 温寻凝实处弱势,任竹简被夺走也不语了,此时影珽却在府外,街道上有人群叫喊声,竟是不夜国的刺客在闹事。 温寻凝的居城怎么说也算大华国靠近国都之处,如果此处都受不夜国侵扰,那远疆之地岂不是战火连连... 那不夜国刺客已被城巡兵抓住了,影珽松了一口气,回温宅院子。只见那胡翱靠近不语的温寻凝不知说了些什么肮脏龌龊的话,寻凝面色苍白。 “今天可真废腿阿。”影珽一脚踹开一脸猥琐的胡翱,现了真身。胡翱滚落在地仰头看着眼前银发男子,“你..你是谁!”温寻凝也愣住了,虽未见过,却有几分熟悉。 “本..在下是寻凝的同窗,应约来为寻凝温习功课..”影珽温和解释道,语气突然傲慢起来,“一进门找不着人就擅自来了后院,想不到竟有一刍狗恐吓寻凝。寻凝怕狗,我可不怕。还不快滚!” “你!你是谁家野小子!我要报官!你不是寻凝的同窗!你擅闯民宅,我要叫人把你抓起来!”胡翱惊愕喊道,腿还在抖。 “不滚?”影珽轻屑挑眉,一个响指将他的口封住了。“你到底是谁?”温寻凝见状有些警惕起来,“我..”影珽还未想好如何介绍。 “我是国学书院的新生,早就见过书院嘉奖墙上学姐的姓名,这胡翱嚣张跋扈,之前就得罪过我,刚刚在院墙外听闻你二人争闹,我就..多有无理,还请见谅。”影珽即兴编造道。 “想不到你还会点xue。”温寻凝竟然毫不怀疑,上前又踹了那胡翱几脚,“真痛快!”温寻凝竟欢然大笑起来,影珽也笑了笑,自己果然聪明绝顶。 既然说是国学书院的学子,那影珽当然要找个身份混进书院,和温寻凝熟络起来。 “不错不错,袁疏梓,商户袁家二公子,仪表堂堂,家境殷实。就选他来附身,妙哉。”影珽思考了一下,这幻灵术现在修炼的浅,虽范围广但一年只能附一个人,而且期间法力全无... 算了懒得挑了。 现在我就是袁贵公子啦,不愁吃穿,纨绔乖张是我的行事风格~
现在认识我的人与物的记忆或痕迹都被篡改,我只需花半个时辰阅读这家伙脑子里的记忆,学习他的过往便可。 “什么?!我大哥和温寻凝定过娃娃亲?!”袁疏梓大惊,早知道就附身袁疏茗了,真是不谨慎!但是自己若是要找荀萧说清上辈子欠他的事...取不取也无所谓吧。 老子是还情,又不是报恩来的。本大爷还是一个小处子呢.. 今日就去那国学书堂偶遇温寻凝!影珽便大摇大摆出了袁府,并不记得已是下午快散学之时。 进了教室,满座喧然,“袁疏梓。”是教书先生在咬牙喊他,但影珽还并未熟悉这个名字,竟然自若走到了最后的位置上落座,接着就是一顿戒尺... “疼疼疼...”袁疏梓轻触鞭打的红印,成了人果然不好使阿,“你今天是怎么了?今天可是书堂长老的课你都敢不来,未免太..太帅气了!”同行的是他的发小,雷峮公子,也是一商贾家的。 今日都没碰到温寻凝,话说昨日把她家那个什么胡翱揍了,嘴还没解封,他们家不会为难寻凝吧。 到了寻凝宅前,刚敲门就是那一脸憋红的胡翱,他已经能开口说话了,“你他娘的野小子又是你!” 看来昨日的法术施的不用力阿,袁疏梓笑了笑后退一步,身后涌进来一排男佣在温家站开,气势逼人。 “你..你想干什么?”为首的仆从拎起那胡翱的衣领就甩了一个巴掌。 “我们公子可是国都第一商行袁家的二公子,论起身份,你才是那个野东西吧。”那仆从好生厉害,三五句就把胡翱气的面色铁青,“我们公子今日来找温小姐温习功课,你最好别碍了我们的眼,利索点滚出去!” “这是我们温家,就算是第一商行..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人定规矩,今日不接待客人!请...请回!”那胡翱扶着肿起的侧脸喊道。 “谁说不接待了?”温寻凝走了出来,原是刚到家。昨日袁疏梓为自己出气,本就欢喜,何况还是定亲之人的弟弟。 “你..你有什么资格..”胡翱着急喊道,又被仆从打了一耳光,“小姐没资格,那你这个下等人有资格?” “袁公子这边请。家仆无能,我就亲自接待公子了。”温寻凝招呼道,“寻凝不必客气,那这家仆如何处理?如此厚颜无耻,在下觉得也没有必要留在温宅了。” “父亲大人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他视胡翱与乳娘为亲人。”温寻凝摇了摇头,“这或许也是他们如此嚣张跋扈的原因吧,可是若以我大哥之名,派人慰问新妇,清理门户。”袁疏梓看温寻凝不语,笑了笑。 刚刚回府路上听杂人言那最是跋扈乖张的袁疏梓带一行人来了,可所见却温文尔雅,机敏果决。应该是像他哥哥的性子了。 “我不签我不签!娘!”那乳娘已被袁家仆从在逐门书和仆契上印了红手印,瘫倒在地唉声叹气,只有胡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仆从面前挣扎。 “公子,这是两份契书和逐门书,他们母子已经赶出温府了。我与他们说若是再靠近温府,我们袁府就收了胡翱,让他进宫当太监。” “哪来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袁疏梓同温寻凝在书桌上习文,他眨了眨眼,“妙哉。”那仆从便心领神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