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偷得半日闲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罗剑就骑马到扬州一师和徐州军的驻地看了看，两支部队现在士气都非常高，各项准备工作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李成栋还带着一帮将领到一师去参观学习，显然是铁了心要跟着罗剑了。 尽管罗剑很想让扬州一师马上向**开进，但训练时日尚短的一师显然不能承受大强度连续行军作战，徐州军一直在长途行军，还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就更不必说了。 作出让两部休整两天的决定，罗剑也是无奈之举。 早上就有人来报告说黄得功已带着几千人马进驻了**县城，这让罗剑放心了不少。 吃过早饭，几人都把衣服换了，走到门口等着骆管家雇的马车。 罗剑穿的还是昨天那套“本山装”，换了一双千层底的布鞋，比昨天的作战靴看起来要协调多了。 柳兰却又换了一套衣服，粉红色刺绣的对襟上衣和淡青色的长裙，垂发分肖髻的发型，手里拎着她的小坤包，看起来十分的淑静典雅。 小丫鬟杏儿背着装有柳兰照相机的布袋跟在后面，衣服显然也是新做的，看起来很是俏皮可爱。 赵全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长布袋背在背上，里面装的是睡觉都抱在怀里的步枪，完全是一个跟班的打扮。 一行人到了阮大铖住的驿馆，待门人进去通报之后，就见阮大铖颠颠地跑出来迎了上来。 “哎呀，大都督，怎敢劳你亲自上门，快里面请。” 阮大铖一边把罗剑往屋里让着，一边打量着罗剑身上的衣服，“兴华这身可是唐装？哦，又不太象，兴华穿上这身可真精神。” 作为戏剧大家的阮大铖对服装显然也有研究，只是罗剑的这身唐装被柳兰加了不少现代元素，让他有点抹不准。 “呵呵，这是柳兰设计的，也给你设计了一套呢，圆海兄试试如何？” 阮大铖一听赶紧冲柳兰拱手表示感谢，看了看柳兰，笑着说道：“柳姑娘这一换衣服，真是仙女下凡呢。” “圆海兄，快去试试如何？”罗剑不欲耽搁时间，从杏儿手里接过包袱递给了阮大铖。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试。”阮大铖有些诚惶诚恐，这衣服是天使设计的呢，得赶快换上。 换了衣服的阮大铖显得很精神，他自己也非常满意。 “真不错，圆海兄穿上这身显得精神多了。”罗剑打量了一番说道。“军中诸事已经安排妥当了，我这也浮生偷得半日闲，不知圆海兄可有闲心陪我出去走走？” “兴华想到哪儿去，愚兄自当奉陪。” “柳兰想去看江都古城，不如我们就去江都县看看如何？”听得柳兰嘟起了嘴，心道你想去就去，非要扯上我干嘛。 “哦，江都知县张泽之还是我的门人呢，这次过去让他好好招待我们。”说着阮大铖就招手喊来一名随从，竟要让他提前去通知张泽之。 “现在清兵刚刚退走，县中诸事皆忙，我们就不打扰张知县了，随便去看看就好，圆海兄，你看如何？”罗剑赶紧拦住了，这要是让张泽之知道了，那还去江都干啥？ “行，那就不通知他了。”阮大铖知道罗剑不喜扰民，也就没有再坚持了，但还是让随从先去运河边准备船只去了，从扬州到江都是要过京杭大运河的，没船可是过不去。 城外路边田地里有不少农家正在忙碌着，昨天扬州军打了大胜仗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每个人脸上都能看到喜悦和希望。 听马车外隐约传来“有大都督在扬州，鞑子不敢再来了”说话声，就连小丫鬟杏儿的脸上也露出自豪的神色。 多铎骑在马上阴沉着脸看着**县城，昨天晚上韩岱已经派快马把许定国被全歼和耿继茂大败消息传来了。 许定国和耿继茂败得如此之快是多铎做梦都没想到的。 按照当初他和孔有德的分析，这二人怎么着也能坚守个三五天的，再不济也能退回天长依托城墙防守，如此必能牵制扬州军不敢轻举妄动，哪里料到仅一天时间两军竟近乎全军覆没。 多铎觉得自己的部署完全被打乱了，这扬州军在那怪车和神兵利器的帮助下近乎无敌，如果在这**城下被拖久了，扬州军肯定会挥师西进，到时候自己腹背受敌，尽管兵力仍然占有优势，但面对那怪车和神兵利器，多铎觉得实在是没有取胜的把握。 出发的时候孔有德坚持要把他的50门大将军（佛朗机）炮给带上，进攻扬州时，孔有德集中力量运送红衣大炮了，这些大将军炮并没有及时运到，等多铎大军回到天长才赶了上来。 这些笨重的家伙严重拖累了大队的行军速度，从天长到**不到100里的路程竟然走了三天多时间，昨天晚上才赶到**，晚上没法攻城，直到今天上午才做好了攻城的准备。 马车留在河边等着，罗剑一行坐了两次船才到了江都县境内。 一到江都县境内，路边的农田里耕作的人数明显比其他地方要少得多。阮大铖没有注意到罗剑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一路上兴致勃勃地给罗剑介绍着江都的人文历史。 罗剑按捺住性子，耐心听着阮大铖的讲解，不得不说阮大铖这方面的知识的确很渊博，把从隋朝开始在江都建县的历史讲得清清楚楚。 过了河几人没有再雇马车了，从河边到县城只有二三里的路，大家一路走走说说很快就到了江都县城。 古朴的小县城里酒馆、当铺、茶楼一样不缺，只是大街上极少有人走动，偶尔传出几声店小二的吆喝声也是有气无力，整个县城显得了无生气。 罗剑朝后面挥了挥手，赵全拦着阮大铖带的七八个随从离两人远了些，柳兰显然对这古朴的小城很有兴趣，一路不停的拿着相机拍照，丫鬟杏儿紧紧地跟在后面，不一会两人就跑得看不见影了。 “兴华，难道这扬州军大胜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江都来？”阮大铖显然已经感觉到这江都县城有些不太正常，说完了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又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些什么。 罗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背着手朝前随意地走着。 “兴华，咱们到县衙去看看？”阮大铖紧走了两步追上了罗剑，有些忐忑地问道。 “走吧，去看看。” 找了个店家打听县衙所在，说是走过这条街前面左拐就是。 罗剑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阮大铖的脚步显得有些急，却也不得不跟着罗剑的节奏慢了下来。 县衙显得很破败，陈旧的大门前站着两个拄着水火棍的衙役，两人都在不停地打着哈欠，显得极是无精打采。 阮大铖正欲上前说话，突然听到前面传来阵阵吵闹声，罗剑突然听到了柳兰的声音夹在其中，心里一惊，朝着吵闹处疾走了过去。 阮大铖一看，顾不上找衙役问话，赶紧从后面跟了上去。 罗剑拨开围观的人群朝里一看，柳兰正不屑地指着对面的一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大骂，小丫鬟杏儿在后面握着小拳头，显得很是气愤。 “请问这位小哥，这人是谁？”罗剑悄悄地拉着一个小二模样的小伙子问道。 “嘘，看你是外地来的吧？这人是咱们江都盐商包老爷家的独子，人称包太岁，在这江都也不知糟蹋多少女子了。我劝你不要去管闲事，免得惹火烧身。” 二人正说着悄悄话，这包太岁又上前了一步。 “小姐何必发火，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要是气坏了身子，本公子可是心疼得紧啊。”柳兰骂的话对油头粉面公子显然杀伤力不大，这道。 “呸，你算什么东西？我家小姐可是天上下来的仙女！”杏儿气愤难耐，鼓起勇气上前骂道。 “哟，你家小姐是仙女，本公子还是董永呢，仙女小姐，快跟本公子回家吧。” 柳兰抬头看见罗剑站在外面，心里顿时踏实起来，俏脸一寒，冲着对面说道：“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当街调戏妇女，县衙就在那儿，你就不怕王法吗？” “王法？在这江都县我包家就是王法，这县里的衙役见了本公子都得上来喊声少爷，你，你赶快到衙门去报官啊，就说本少爷在当街调戏民女。”包公子指着围观的人群嚣张地喊道，被指到的人纷纷朝后退去。 “小的们，把这小娘子给我带回府里，本少爷回去要好好疼爱疼爱，这小丫鬟也不要放跑了，这么俊俏的小丫鬟本少爷还是第一次见呢。”嚣张公子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对后面跟着的七八个小厮喊道。 “大胆！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就真的不怕王法吗？”阮大铖看到柳兰被人欺负，顾不上后面随从没有跟上，冲上前朝着嚣张公子吼道。 “哟嗬，哪里钻出一条臭虫来？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江都县哪个敢来管本公子的事？” 动静闹得越来越大，罗剑竟然看见衙门口的两个衙役提着水火棍站在外面看热闹，还不时对柳兰和杏儿评头论足，罗剑上前拉了拉阮大铖，给他指了指看热闹的衙役。 “你们两个过来!这事你们就不管管吗？”阮大铖朝两个衙役喊道。 “我看你是咸吃萝卜淡cao心，江都县这种事情多着呢，我家老爷都不管，我们管得着吗？” 阮大铖气得脸色发青，想要喊人，却发现随从并没有跟上来，只急得在原地直跳脚。 包公子一招手，后面小厮就朝柳兰两人围了上来。 赵全已经站在罗剑身边，见罗剑没有发话，悄悄问道：“大都督，怎么办？” 罗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柳兰从她的小坤包里拿出小手枪,直接指向了包公子，嘴里叱道：“快快退下！否则不客气了！” “哟，小娘子这是拿的什么宝贝？快点拿来给本少爷见识见识。”包公子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拨开前面的小厮，竟伸手朝柳兰脸上摸去。 “砰”的一声枪响，包公子惨叫一声，捂着大腿坐到了地上，嚎了两声就痛晕过去了。 “杀人了！”围观的人群看见满地的鲜血，顿时吓得四散而逃。 包公子的七八个小厮都呆在了场中，罗剑走进来，对一个看起来象是头儿的小厮指着前面的一家医馆说道：“如果不想让他死了，就赶快抬到那儿去。” “你们在这儿看着，不要让这女人跑了。”小厮们这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地抬着包公子朝医馆跑去。 留下二三个人还在盯着柳兰，恐惧地看着她手上的手枪，但又怕她跑了，站在场中显得左右为难。 看着满地的鲜血，杏儿吓得脸色惨白，上前拉着柳兰的胳膊。柳兰轻轻拍拍她的胳膊安慰着她，“不要怕，这种人渣没有一枪毙了他，算是本小姐心善了。” 刚才两个看热闹的衙役在包公子倒地后就朝着衙门跑去，这会儿却领着一帮衙役跑了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那女子杀人了，不要让她跑了。” 见官差围了上来，三个小厮退到了后面，十几个官差把罗剑和柳兰等人团团围住，赵全悄悄地从布袋里取出了步枪提在手里。 阮大铖没想到场中形势突变，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场中呆了半晌，见衙役过来这才回过神来，朝着衙役喊道：“你们知县张泽之何在？赶快让他来见本官！” 看起来象是班头的衙役打量着阮大铖，见其衣着不是凡品，心中犹疑不定，朝着阮大铖拱手说道：“请问这位是哪里的老爷？我们知县不在衙门里，我们这就让人去找。” “就你了，带我们一起去找你们知县老爷吧。”罗剑走上前淡淡地对着班头说道。 “你是何人？”班头看着罗剑问道，眼光里疑惧的神色更浓了。 “哪来这么多的废话？还不赶快上前带路！”阮大铖气得不行，上前吼道。 “你们知道老爷在哪儿吗？”班头回头问身后的衙役。 “今天包老爷在翠香楼请老爷吃酒呢。”刚才站在门口的一个衙役说道。 “快快带我们前去！”阮大铖已经急得不行了。 翠香楼并不远，走过这条街向右拐个弯就到了。 到了门口班头想先上楼去通报，被赵全从后面一拽又给拉回来了，看着赵全想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进了门罗剑几人也不说话，直接就上了二楼，翠香楼里的几个**想要上前拦住，被赵全一划弄全给甩到一边去了。 上楼看到右边一间屋外站着一个衙役和一个小厮，罗剑几人直接就冲这间屋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