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礼物
马氏便冷眼瞅了她一下,撇了撇嘴。 禾老爷子也很受用,点着头笑呵呵的:“中,听咱早儿的。” 送了东西,又送了银子,禾老爷子便主动提出:“也别回去了,家里饭也要做好哩,一起在家吃吧。” 禾老三忙道:“不忙哩,早儿她娘在家都做好了,回去吃,不给爹你们添麻烦哩!” 禾老太太哼了一声:“分了家,这儿子眼里都没了老子了,你还让他在家里吃饭干啥,没见他等着回去哩,家里有魂在勾着哩!” 屋内陷入一片尴尬的气氛中。 禾早刚刚才产生的对禾老太太的那种同情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爹,咱走吧,爷,奶,我们走了啊,改天再来。”禾春儿见禾早脸色不好,便忙站起来笑着打圆场。 禾老爷子点头:“中,先回吧,闲了再来。” 几个人便出了门。 路上几个人神情都不算太好,一直沉默着,等到回到家门口,看着琉璃窗户传出来的灯亮,听着七宝耍宝的声音时,才都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进了屋,七宝正抱着那个金锁打转转:“这个锁好看,真好看哩。” 一家子便都忍不住笑,自从家里条件好了,才发现七宝越来像个小姑娘似的爱鲜艳的东西,谈起布料与花样,他总能和禾春儿谈到一起。 而相反的,禾早对这些却兴致缺缺,至今也不过是刚刚学会打补丁而已,针脚也歪歪扭扭的。七宝随意一缝都比她好看很多。 陈氏一想起来就笑,直说禾早与七宝是投错了胎,弄反了性别。 见七宝喜欢金锁,禾早就拿出来自己的显摆:“瞧瞧,我的比你的好看!” 她是金镶玉,最中央有一块如同羊脂一样的白玉,洁白无瑕,很漂亮,七宝马上嘟了嘴:“为啥我的没有玉?” 禾老三就大笑着抱起他上下颠了两下:“儿子,没出息,咋能跟姐妹争抢东西,要让着点知道不,以后你姊妹都要靠着你和你四哥哩!” 七宝就耷拉着小脸朝禾早看去,后者笑眯眯地望了他,怎么看怎么有种得意洋洋的感觉。 七宝的嘴巴撅得更高了,但还是点点头,闷闷说了句:“我知道哩,我不和二姐抢东西!” 自小,三房父母便这样教育子女,这个时代,只有娘家兄弟们有出息了,又肯护着姊妹,女孩儿们的路才会走得更顺利,更有依靠! 禾老三就爱怜地揉揉他软软的头发,把他给放了下来。 禾早也是感动的,开过玩笑后,就拉着七宝坐在一起说悄悄话,又承诺会把自己的金锁借给他戴两天。 七宝就忍不住掘唇笑起来,直说自己只戴几天就还回来。 四宝对于这些身外之物从不在意的,知道是禾春儿买的,便郑重道了谢。同时心里也在想,他的零花钱有一大半都没有动哩,是不是也给大姐,早儿和七宝买点啥东西,尽尽心意? 柿子作坊停了,私塾人气儿少,不开火做饭,屋里也冷,禾老三早早就搬了回来,四宝好几个月都住在外面,便也跟着搬了回来,跟七宝住在一起。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两边厢房就特意盖得很大,禾早与禾春儿一个屋子,四宝与七宝一个屋子。这样聚在一起也热闹,不冷清。 晚饭自然相当丰富,但冬天青菜少,充其量也就白菜与白萝卜两种,陈氏便弄了很多rou,炖了一整只鸡子,又有阿澈送的一只野猪腿,配着乡下特有的黄菜,干辣椒一起炒,又香又辣,又炖了一小盆子的五花rou炖白菜,里面放了土豆,萝卜块,红薯片和粉条。 禾早便挑了一块油乎乎的肥猪rou,问:“这都快进入腊月了,阿澈哥还要进山啊?危险不?” 陈氏道:“是前天送来的,我瞅着要常进山的,一个人在外生活不容易哩,我常想着咱要不帮点银子,人家又有韩家那样来头大的亲戚,这话就不好多说!” 禾早便笑:“娘,人家可不缺钱哩,这话趁早别说去,免得被人笑话!他进山也是为了练武艺哩,以前练过,现在不想误了!今天晚了,我明天过去问问,劝劝他,练武艺也不急着这一时。” “就是哩,大冬天的跑到深山里边,都是饿着肚子的猛兽哩,又危险又受罪,还不如在家里安生安生!”陈氏当然知道顾家少爷是练武艺的,四宝与七宝也常过去学一会儿,但她却觉得把拳脚功夫当成专门的事情来做又有点浪费时间了,便道:“顾家少爷也大了,该考虑以后的事了,总不能一直钻到咱这个小山村里吧,练那拳脚功夫又没啥大出息,又不考官!” 禾早便笑:“人家有人家的想法哩,娘,咱别管!” “不管,娘不管,我就白说一下。”陈氏为禾老三舀了满满一勺子的炖白菜,又给禾早与七宝个夹了一个鸡子腿。 禾老三便呵呵笑着:“这可是区别待遇啊,我在咱家待遇可不如两个娃好。” 几天没见到陈氏,禾老三自然而然地便想着撒娇。 几个孩子互望一眼,都低头笑,这类似的事情在禾家发生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们都已经很习惯了。 陈氏脸颊微红,嗔怪地看他一眼:“娃们面前,瞧瞧你说的啥话,也不怕被笑话!” 禾老三就摸摸脑袋憨憨地笑。 禾早掘了嘴笑,大眼睛眨巴着:“爹,你给我娘买的东西哩?” 那簪子是禾老三自己收拾的了,他也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禾早提起来倒是让他不好意思,瞅了陈氏一眼,笑笑:“那啥,几个娃买金锁的时候,我瞅着那个簪子也挺好看哩,就,就买了……” 陈氏的脸更红了,装作忙碌的模样,又低头为禾春儿与四宝夹rou:“多吃着点哩。” 陈氏不说话,禾老三便有些不知所措,眼睛往禾早那边移了,向孩子们求助。 禾早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揪揪他的衣角,朝他使个眼色,后者这才福至心灵,马上反应过来,起身去拿了簪子。 陈氏的脸颊已经如同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