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摩根搅局】
“相比宾利，你不妨关注一下这家企业。”约瑟夫从一叠资料中翻出一页来，都灵汽车公司，很不起眼的企业，没有成为超级公司的明星相，在王学谦看来，就像是帝国制造集团一样，叫起来霸气，可谁知道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窝着的小作坊。 第一眼看去，王学谦就将这家企业给忽视了，甚至在内心深处已经打上了一个叉叉。 不过约瑟夫提起来，自然有他的用意，王学谦很配合的还是问了一句：“难道这家企业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约瑟夫点了点头，拿起资料的那一刻，未开口却郑重了起来：“这家汽车公司自从1899年创办以来，一直研发具有自主的发动机，以稳定性和优异的机械动力而著，在欧洲有很高的知名度。” 王学谦拿不定主意，对于那些大企业，如果是八十年后，他或许能够娓娓道来，连思考都省了，可是在1919年，他还是有所怀疑的：“你觉得这家企业很有前途？” 约瑟夫轻笑起来：“不是我觉得，是市场认为。FIAT生产的501型汽车在欧洲有很高的知名度，在意大利和法国都有不少的用户，工厂收到的订单促使他们必须扩大生产才能满足。” 说这些就已经足够了，一家工厂成不成功，还不是看其产品能不能热销？ FIAT生产的汽车能够在欧洲热销，就足以说明一切问题。 等等，王学谦忽然想起一个词来，而且很熟悉：“你刚才说是FIAT？” “这是这家汽车公司的意大利语缩写，不过再业内很多人都喜欢叫他们为‘都灵汽车公司’。”约瑟夫解释道。 “不会这么巧吧？”王学谦收敛起不屑的表情，旗下拥有法拉利，阿尔法罗密欧这些著名品牌的汽车公司，怎么可能是不入流的公司。他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原来‘都灵汽车公司’是意大利最大的汽车集团FIAT的前身。虽然他们还没有创办法拉利，但在意大利的汽车比赛中，已经崭露头角。 而约瑟夫的重视也说明了，在他的考虑中，标志和FIAT才是具备竞争力的合作对象，其他的都是走过场的小角色。 宾利？1919年的宾利不过是一个笑话。 宾利是英国乡下汽车小作坊的出品？ 这话怎么听都让人蛋疼，可实际上，宾利还处于草创阶段，还未建立自己的汽车工厂，宾利工厂最出众的是其发动机的研发和生产，但在汽车领域，绝对是毫无影响力的白丁。 不过王学谦对宾利的情有独钟让约瑟夫大为不解，难道内有玄机不成？ 后世，日本小车主撞上宾利之后，赔的倾家荡产，保险公司的那点保费只能支付其把车送到香港维修点的，这才让华国百姓举国瞩目，倒吸一口冷气的同时，也深刻的体会到了宾利的凶残。王学谦注定无法解释，只能郁郁不得志的摆弄着资料。感情上无法割舍，将宾利的资料随手扔掉。 如果能把宾利汽车融入自己名下，打造属于自己的豪车，这是穷吊丝们只能在梦里歪歪的美梦，可一旦放在现实中，总觉得不真实。30%的股份，宾利肯定不是看中了王学谦的专利，而是想要凭借美国庞大的汽车工业基础，在短期内扩展其规模，从而达到占领市场的目的。 原来宾利创始人沃尔特·欧文·本特利凭借对汽车的狂热爱好，创办了宾利汽车，对外宣称募集20万英镑的资金，实际上能够支配的资金不超过2万英镑。就像王学谦在后世股市大熊市时期，信誓旦旦的豪言：“10万元救市！”资金进入股市，还没过一个月就缩水一半，让他很快加入到谩骂股市黑洞的散户行列中一样。2万英镑想要立足汽车制造行业，无疑是痴人说梦。 宾利汽车连一个商务谈判代表都请不起，本特利也没有钱搭上大西洋邮轮航线，来美国洽谈这项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商业谈判，只不过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用股份来吸引对方，从而获取技术和资金。 说白了，宾利的创始人本特利不过想从王学谦这里空手套白狼。 “怎么会这样？”王学谦喃喃自语，宾利竟然沦为江湖骗子的地步？ 通过约瑟夫的商业情报，从英国传来的消息已经证实到了这一点：“宾利更注重于跑车的研发，他们的目标就是欧洲最富盛名的汽车赛事，勒芒24小时耐力赛，从而获得名气和财团的支持。 而参加勒芒汽车大赛的车队，大部分都是拥有强大实力的大公司旗下的研发团队，像宾利这样规模的企业，即便能够获得一定的知名度，但巨额的支出，足以让宾利陷入财务危机的恶性循环之中，所以在我看来，天真的本特利先生想要找一个能够支持他梦想的金主，至少要找一个能为他的赛车梦想买单的富豪这才符合他的本意。” “难道我是金主？”王学谦愕然不已，他年少倒是不错，可和多金无论如何也搭不上边。好不容易被重视一回，原来还是骗局。王学谦顿感无力，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家让他惊喜万分的合作者，对方竟然别有目的，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就像是相亲之后，女方开放，男方倜傥，两人约定开房，温存之后，女方却向男方要钱一样，让人哭笑不得。 约瑟夫抬眼看了一眼王学谦，随即眼皮耷拉了下去：“你不是。”本意上他是不想打击他的合伙人，但他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一些各方的暗潮涌动，作为一个具备银行家素养的人才，他能够清楚的判定，一场阴谋式的豪夺正在慢慢的靠近他们。 在上午，他的顶头上司，摩根董事拉斯科布约见了他。 见面不过是寻常的一些工作上的交流，但心思缜密的约瑟夫还是感觉到来了拉斯科布水晶眼镜背后那双咄咄逼人的眼睛，似乎是在盯着一个背叛者一样带着怜悯的残忍。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也被盯上了。 肯定是杜兰特在背后推动了起来，数次沉浮的杜兰特足以用老谋深算来形容。他肯定意识到了这项技术背后的推动，不会局限于技术人员的卖弄，而是出现了利益群体的同盟。 杜兰特之所以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是因为他还搞不明白，对方的用意。 是想要和通用合作，从而获得更大的利益吗？ 这个可能不太现实，但实实在在让人无法忽视。种种迹象表明，王学谦的野心很大，大到想要从巨人通用身上撕下一块rou来，通用的支持者包括摩根，洛克菲勒，甚至还有芝加哥财团的影子，他们会同意吗？ 太天真了。 杜兰特还有一个顾虑，就是夺取这项技术他要付出的代价。通用快速发展的过程中，财务方面一直非常紧张。所以才出现了过度依赖银行家的局面出现，但银行家也有他们的考虑，虽然热捧通用，但在资金上还是非常吝啬，扼制通用发展的喉咙，以便获取更多的股份。即便通用汽车已经成了美国最成功的企业之一，也无法摆脱这种困境。 早在十年前，通用已经成了华尔街最成功的企业。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被追捧的明星企业，却无法获得银行家的支持，从而获得收购福特的资金。1909年，福特准备出售旗下的汽车公司，当时福特向通用开价800万美元现金出让全部股份，而通用却无法获得银行家的贷款，失去了一统美国企业工业的绝佳机会。 这还仅仅是开始，不久以摩根为代表的银行家开始向杜兰特发难，迫使他离开通用。要不是杜兰特凭借卓越的管理能力，创办了能和通用叫板的雪佛兰汽车公司，并不断用公司的利润购买市面上通用的股份，他将永远无法入住通用。 杜兰特担心，这次又是华尔街银行家们刻意的一次阴谋。 但事情却愈演愈烈，很快就不收其控制，通用的技术部门认为，运用最新的技术能够让通用获得更强的国际竞争能力，从而打开欧洲市场。 内部有压力，而外部的财务支持者也开始询问杜兰特，为什么对一项有着革命性意义的技术视而不见？ 杜兰特这才给远在纽约的小约翰·摩根打了电话，让其帮忙掌握汽车悬挂系统的一些确切数据，并对其发明持有人的信息进行挖掘，一遍通用能够在谈判中获得更大的筹码。 约翰·摩根一句话，就能够让整个美国为之震动。 最先找出的线索，直指摩根旗下的雇员，高级职员约瑟夫·雅克的身上，这也就有了拉斯科布和约瑟夫之间的那次谈话。 站在拉斯科布的位置，他根本就不会相信约瑟夫有能力cao控一场和通用之间的博弈，这绝对是无稽之谈。他的用意很简单，就是让约瑟夫自己说出来，是谁在背后捣鬼，洛克菲勒？还是第一花旗的那些人。拉斯科布给了约瑟夫一次机会，一次幡然悔悟的机会，但是他绝对想不到，这次商业推动背后的主谋，正是约瑟夫。 正是这次谈话，让约瑟夫警觉，他的行动可能要受到控制。 很快，他发现自己的银行账户被冻结了，当然不过是摩根集团内部的小惩而已。接下来，可能他的电话也会被监听，甚至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但他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在和王学谦的通话中，还热情洋溢的兴高采烈，似乎这一切都跟自己毫无关系，他不过是为了一份佣金而已。 不过他的乐观感染了周围的人，王学谦毫无准备之下，约瑟夫却缓缓道来：“如果通用迟迟不出现，我建议你可以考虑将这项技术卖给国外，而且时间一定要快，让通用反应不过来。” 王学谦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一叠资料扬了出去，吃惊的问：“为什么？只有通用才能出得起最大的价钱，其他公司的规模和资金都无法和通用相比。福特汽车年产百万辆汽车，在世界上只有通用的销量能和福特一决高下。标志的产量不超过10万辆，FIAT的产量更小，不足5万辆，而且欧洲的现行汽车公司奇葩的统计数量都是以五年为跨度的，实际上，年产量更低。他们出不起我们的心理价位。” “我知道这些，但是我们还是太天真了。杜兰特出手了。”约瑟夫说出这一切，似乎抽空了身体内的力气一样，显得虚弱无比。 王学谦眼神一凛，清澈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寒冷起来：“杜兰特？他找了谁当帮手？” 约瑟夫无力道：“是摩根，小约翰·摩根打算出手维护杜兰特的利益。” “摩根？”王学谦猛吸一口冷气，这个姓氏的蕴藏的力量足以让一切商业规则因他而改变，他这才恍然意识到，他的野心可能已经触动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约瑟夫安慰了一句：“我的在银行的资金已经被冻结，如果谈判无法顺利进行，我还可能会受到指控，不过不用担心，他们没办法把我送入监狱。而且在此之前，我还会帮着你寻找银行合作伙伴，如果事情出现转机，我们还有机会反戈一击。” 王学谦坐不住了，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站起来匆匆点头之后，他必须马上寻找老马修，把平整土地的事情缓和下来，别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两头都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