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再遇
奔跑。 艾莉卡布兰德里正运用着跳跃之术使身体变轻盈，她全力奔跑。 往无数建筑被闪电击中，各种各样的东西被暴风刮走，罕见的大雨侵蚀而已经满身创痍的小镇跑去。 实际上，艾莉卡已经快得像是飞翔。石造的街道正在不断崩坏，她在屋檐、墙壁、街灯、建筑物上各种能站脚的地方跳跃，脚几乎没有碰到地上。 欧洲，特别是意大利的街道很难建造高层大楼。比如说比萨斜塔、古罗马竞技场，拥有这种地标代表象征性的都市很多，为了不破坏景观，而用了法律条文禁止高层建筑的建设。 艾莉卡此时对此觉得十分可惜——如果有更高的建筑的话，就能更接近那只山羊了。 多尔加利的建筑物，最多也就五、六层楼高，悠闲飞翔的山羊还在几十米以上的天空中。虽然艾莉卡被称为魔术的天才，但是她不懂飞翔之术。 她的专长是铁，将钢铁像手脚般cao作，为攻防派上用处，飞翔术、灵视术以及秘药的调和是璐克蕾琪雅佐拉那样真正魔女的领域。 终于在某座塔的顶上，停下脚步的艾莉卡叹了口气。即使目的是侦察，但是在这么远的地方眺望完全没有作用。不入虎xue焉得虎子，这时候必须要冒一次险，虽然没有在实战运用过，那个法术——向叔父报告时提到的那个奥义，现在应该就是试试看的时候了。 只烦恼了大约十秒，她马上就下定决心，首先要进入虎xue，接下来靠临机应变来决定是进是退吧。 “Eloi，Eloi，LamaSabachthani！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艾莉卡高声地咏唱——各各他的言灵是愤怒与祈祷的圣灵咒文，呼唤憎恨与叹息，“主呀，我白昼呼唤，您不应允，夜里呼求，亦然沉默。但你是圣洁的，是用以色列的赞美为宝座的！” 她所吟咏的，据说是《圣经》中未详细记载的圣子受难时所呼唤的话语，但是哪并不是事实，如果是圣子的话，最后怎么可能怀抱一丝一毫的憎恨呢？ 但这的确是杀神的言灵，是再现能够杀死圣子的仪式的奥妙咒法，就好像《上古卷轴5》中的龙破同样是以龙语凝聚而成，杀神的咒文由向神的祈祷写成也是一样的道理。 右手的狮心剑向天直指，这把剑与她的对手莉莉亚娜葛兰尼查尔的魔剑白银巨匠是成对的。在过去，这是为拥有狮子王与妖精王之名的两位伟大骑士所锻造出来的宝剑。她们在佛罗伦萨的地下墓地找到这两柄剑，并且分别拿来成为自己的佩刀。 “我身之骨皆被错位，心痛如蜡融化。你将我安置在死地的尘土中！野狗围着我，恶党环绕我！” 这是绝望的祸诗，是对濒临死亡而不得救赎的主之愤怒。 “我的救主啊，求你快来帮助我！求你救我的灵魂脱离刀剑。救我脱离狮子的口。使我脱离野牛的角！” 这是祈祷的赞歌，是即使面临死亡也欲归依我主的绝对意志。 “让我告诉你神之名，在世界的中心赞美他，皈依与奉献他！” 术之名为“我的神呀！为什么离弃我”。 赤铜黑十字所传承下来的招式里，被认为最难的奥义之一。 感觉到冰冷的寒气，艾莉卡知道她成功了。 从她的嘴角露出了得意的母狮子微笑。 明明不是风雨的影响，但是周围的气温正在逐渐下降。 艾莉卡招来的言灵，呼唤出刺骨的寒冷。 各各他之丘，骷髅地，与神之子殒命之地一样的空气、一样的寒气，现在正充斥在艾莉卡周围。光是沐浴到这股寒气，普通人就会心脏麻痹，悲伤到无可自拔。 那么神——或者是类似的神圣存在，当然也会有极为不悦的感觉。 结果山羊的视线转到了下方，往艾莉卡所在地慢慢降落。好像挑拨成功了，艾莉卡一边笑着，一边跳到了隔壁的屋顶上。 她开始观察山羊——非常聪明的眼神，本来山羊就是非常聪明的动物，虽然外表看上去愚钝，其实非常机警聪明，所以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遇到卡利亚里的山猪时，在和对方这么靠近前，风之神就显现了。 虽然在远处看到了黑山猪和龙卷风战斗的情景，但是无法接近侦察，而现在，她完全看不出那只山羊有神兽般的知性。 大概只有动物的智慧，估计只有这点程度而已————试试看好了。 “狮王之心，赐予你神之子与圣灵之恸哭，成为朗基努斯之枪！”对爱剑施加变形之魔术，将其变成一柄长枪，上面拥有绝望的言灵，这样狮心剑就拥有与刺杀神之子的圣枪相仿的魔力，就连神都能给予伤害、使其流血，一把具有魔性的武器诞生了。 “圣多玛斯，将您的殉死也分给其他的人！”伴随新的言灵，艾莉卡将长枪丢了出去，赐予了必中必杀的诅咒长枪投掷，即使是神也难以逃脱，比神还要下位的存在——神兽或者圣兽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长枪在立刻就在山羊的下腹部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巨兽的惨叫响彻云霄。艾莉卡用魔术将狮王之心呼唤回来，然后她确定了，从不从之神血rou中所诞生出的神兽——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光她的力量就足够了。 不过对手还没有弱到什么都没有准备的自己就能轻易战胜的程度，艾莉卡在一旁冷静分析敌人的战力，而山羊正在高声咆哮。 从天上不断有闪电落下，当然目标是使神兽受伤的自大家伙，在被雷电给烧成黑炭之前，艾莉卡凭感觉开始飞奔。 轰！ 闪光、雷鸣，两秒前她所站的地方，被强烈的雷击打中，受到的冲击与热风让肌肤颤抖，差不多是该撤退的时候了。即使这样持续战斗下去，也只能维持现状，决定撤退的艾莉卡再一次开始跳跃，移动到旁边的楼顶上，然后一次又一次重复跳跃。 如果待着不动的话，马上就会被山羊降下的闪电烧成灰烬——艾莉卡往上空瞥了一眼，在空中跑动的——不，在空中漂动的巨大山羊，至今出现的神兽们，都被谜之龙卷风打倒了，但是这次的山羊会怎么样呢？跟它敌对的神明会显现吗？一边思考这件事，艾莉卡一边计算逃跑的路径。 直接跳下去，混在混乱的人群之中逃跑是最安全的方法，但这是会带来惨事的逃跑路径，艾莉卡哼了一声，马上把这个方案舍弃了，高傲的骑士，怎么可能会选这种卑鄙的退却方式，当然是坚决否定。 那么，自己所选的路只有一条。 往在卡利亚里抬头就能看到的险峻山脉方向前进，朝着那个方向，艾莉卡继续跳跃。这样的话，至少能将山羊从街道上引开，让人们有避难的时间，她如此判断。 “哟，看起来还不错啊，少女。”少年像佐佑理打招呼，尽管也看到了刘轩，但他选择了近乎于无视的态度。 “是啊，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变化啊。”仔细观察少年的身姿，佐佑理这样回答。跟以前一样，对方穿着破破烂烂的外套，脸非常纤细端正，拥有飘渺蒙胧的美丽，与在卡利亚里见面时，一点都没有改变，却有着不协调的感觉存在。 佐佑理觉得很奇怪，这家伙和以前不一样，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很明显有地方不一样，是哪里呢？ “呵呵，汝的直觉很不错，如果接受了相对的教育，说不定能成为一个厉害的祭司。”看着烦恼的佐佑理，少年笑了笑，少年的笑容和以前完全一样，但是比以前更有大人的感觉————等一下，这家伙，刚才说什么？ “喂，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事。像是教育啊，祭司之类什么的。” “不要介意，这只是吾在自言自语而已。比起这个，应该感谢命运又一次让吾等相遇。吾等之间的缘分似乎很深。” 是孽缘吗……佐佑理并没有太期待和少年见面，是艾莉卡把自己拉进这样的事件的——然而佐佑理觉得无法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一种不一样的心情在这一次和少年相见之后再身体之中欢呼雀跃。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就在这时候，轰音响起。少年和佐佑理纷纷抬头往四周望去。从天上降下的几道雷光，以及左右跳跃闪避雷电的艾莉卡，看到这样的光景，佐佑理忍不住失声大喊：“艾莉卡？！” “安心吧，艾莉卡暂时还是没问题的。”刘轩牢牢的盯着艾莉卡的身姿。真是惊人啊，那家伙的选择竟然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看来自己对她的印象，真的要稍微改观一点了呢。 “什么啊，那个女孩也来啦。看来跟那家伙也很有缘。”明明在这种状况下，少年依然维持悠闲的语气。 “嗯，是啊，发生了很多事，现在我们正跟她一起旅行。比起这个，这样下去的话就惨了，刘哥我们去追那艾莉卡把！你打算怎么做？” “还是放弃吧。即使汝过去，也派不上任何用处。他根本没有过去的意思吧？”对着不加任何思索、着急说出这句话的佐佑理，少年冷静建议。 佐佑理只是用力摇头，坚决否定这句话。尽管认识了也才二十四小时左右，但是佐佑理已经知道，艾莉卡是一个好人，也已经成为朋友了，在这种时候出手相助，这才是草雉家的美学啊！ “汝还真是个笨蛋，虽然汝是笨蛋，不过那个女孩也差不多，明明注意到了有更简单的逃脱方法，却选择这么困难的方式。”少年感到讶异，但也正是因为艾莉卡的做法，才能够影响刘轩对她的看法。 “而在旁观看的吾，也不能就这样子见死不救，真是困扰啊。” 说起来，这个少年不也是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家伙吗？能够在大火之中听到别人的呼救，准确的找到位置。 少年微微一笑，是道古朴的微笑。 神韵有点飘渺，是犹如雾一样的微笑。 佐佑理终于注意到了，再见面时所感觉到的不协调感原因，就是出在这里。 对方比以前更加呆滞，与活着的人类相比，更像是与精致制造出的佛像面对面的感觉，无法形容的不协调感。 “虽然汝等都是笨蛋，但是笨孩子都非常可爱，吾不会阻止汝，还要把力量借给汝——所以，把汝藏着的东西也拿出来。”少年将他的手伸了出来。 “我、我有藏着什么东西吗？”佐佑理很困惑。 “他说的是那块板子吧。”关注着艾莉卡战斗的刘轩随意插口道。 “对，就是那个，吾在码头向汝搭话，也是被那个味道吸引，现在比那个时候更能感觉到那个东西的味道。快点，把那个包袱打开。” “那块石板？”佐佑理急急忙忙把那个石板——普罗米修斯秘笈取出。 “嗯，果然没错，这里藏着古代的睿智——没想到这样的逸品竟然还埋藏在人世，只要有这个的话，凭现在的吾，也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古老的石板表面画着男人被束缚的稚嫩图画，少年很有兴趣似的眯细眼睛，看着这个图案，“受到惩罚的巨人……太阳……火炎……愚蠢的百姓……救济，原来如此，这里蕴藏着的是窃盗的力量！哈哈，欺诈师的普罗米修斯哟！欺骗了神明，领导人类的窃盗英雄——那个时候吾在码头感受到的就是汝的气息啊！” 听到这么愉快的笑声，佐佑理注意到一点，还没有告诉过他普罗米修斯秘笈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个少年会叫出这个字眼呢？果然他是超越人智的存在吗？ “也跟艾莉卡她们一样，都是魔术师出身的吗？” “不，吾和她们是不同格位的，不过现在还是个半调子，只要没有想出自己的名字，依然是这种半调子。不过最近突然觉得，其实维持现状也还不错。”即使苦笑，少年还是一直抚摸普罗米修斯秘笈，“是不是已经有人使用过这块石板了？这家伙的里面，现在已经储存某位神明被偷走的力量在里面。” “偷来的？” “嗯，不是说过有窃盗的力量吗？这块石头拥有偷走神拥有的权能，然后储存在里面的性质……不过，如果目标是强大神格的话，大概也只能偷到一部分的力量。这应该能派上用处，很有趣。”拿着石板，少年指着数百米远的耸立山丘 那个方向有艾莉卡和追逐她的山羊。 “那么吾就去退治怪物——少女，汝也可以随吾而来。” PS：军神对刘轩的称呼也是一种暗示，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