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无意义
在先代艾尔特伯爵的日记中曾写到过这样一个人——乔尼.克雷恩。里尔伯爵对这个姓氏与现伯爵名字相同的人是这样描述的。 “我的旧友乔尼.克雷恩找上了我，不甚欢喜，但他有些闷闷不乐，当我询问他原因时他告诉我他想做一个冒险者，我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目标，告诉他这很好，但他却说他没有相应的实力，便放弃了，我安慰过他，他也放下。”日历的时间已经因为焦黄的纸张变得不可视，但看内容这应该是在先代伯爵年轻时所写的。 “我结婚了，只是我的那个老朋友至今仍是独自一人，与他的那些动物朋友们为伴，我甚是担忧，生怕他孤独终老，我曾不止一次的给他介绍女士，但他总会有各种理由拒绝我，无奈，他总说得过且过，但我知道他过的很好。” “我的孩子出生了，曾和老友商谈我儿的名字，他给不出什么有用的意见，于是我索性准备用我们两人幼时曾一起看过的那本英雄谭里的那位做名字，但他觉得不妥，我为了捉弄他，遂将名字取为他的姓氏，也就是克雷恩，他没怎么在意，只是有些无奈。” “战争打响了，谁都没想到会发生的这样突然，固然担心旧友，但现在我必须以大局为重，我得保护米迪斯的俘虏，如果需要……” “战争打了两年了，克雷恩也长大了，不算乖巧，有一个想要去冒险的心，想必是取了老友姓氏的原因，偶尔会离开卡斯区域，真是让我担心，明明现在还有一堆要处理的事情。” “再这样下去战争就得没完没了了，听说索亚那边已经快撑不住了，我必须得做点什么，我记得战争的起因只是因为一件小事，谁家的大臣被我们这边的马车夫撞死了……” “我想这是我最后一篇日记了，不知道以后谁能看到。我会以一个统治者的身份去死。”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克雷恩开口道：“我之前也就是粗略的看了一下老爹的日记，没怎么细看，不过最后一篇我是看了，所以我能肯定老爹不是被暗杀或者其他的。” “嗯，”艾弗尔点了点头，思考着些什么，“父亲，祖父他去世时您在哪里？” “我记得当时我是被请到莫仑尔区域了，回来时就听到了老爹死了的消息。” 艾弗尔又若有所思道：“父亲，您可以带着这本日记去一趟郊区的牧场吗？尼科.古斯塔夫，他就是以前的乔尼.克雷恩，有些事情需要您才能解决。” “……”克雷恩收好日记，无言的点了点头，即使“老爹”的叫，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件事，但他实际上很感谢自己的父亲，如果这样可以知道里尔伯爵赴死的真正原因，别说去一趟郊区，让他放弃领主这一职位他也愿意。 “那么，时间不早了，请早些休息。”艾弗尔鞠了一躬后便离开了克雷恩房间，而克雷恩只是呆呆的看着房间里挂着的里尔伯爵的肖像。 “英雄谭……”克雷恩从书架上翻找着，不出意外的找到了一本看着就老旧的书。 第二天艾弗尔起床时就看到了自己床前的纸条，那上面是克雷恩的字迹：“我去牧场了，今天和任何人都没有约定，但做儿子的先当一回伯爵试试，总要当的。” 克雷恩今日早上早早地起床去了牧场，他作为领主不可能没有听说过卡斯区域唯一的牧场，而见到尼科.古斯塔夫，或许叫他乔尼.克雷恩会更合适，那一刻，克雷恩愣住了——和一张老画一模一样。 被崭新的栅栏围住的乔尼正在劈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克雷恩的腰间挂着一个包，里面装的是里尔伯爵的日记、一些肖像画和一本老旧的书，克雷恩走上前去，向乔尼问好。 “你是……艾尔特伯爵大人？！”乔尼吓了一跳，冷汗直直的往外冒，他从未想过会有此等人物来拜访自己这个平平无奇的牧场主。 “您千万不要这么叫我，我想您的姓氏应该和我的名字一样吧。”克雷恩真诚的问道。 “我的名字是尼科.古斯塔夫，伯爵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乔尼仍在装傻，但早已慌了神。 “乔尼.克雷恩，这是您的本名吧？” 乔尼没敢说话。 “看这个，”克雷恩从包里掏出来一本薄薄的日记本和一本厚书，“这个是老爹的日记，然后这一本是你和老爹看过的英雄谭。” “这……” “进屋谈怎么样？”克雷恩提议，乔尼哪敢拒绝克雷恩的提议，将他带进了屋里。 进屋第一件事克雷恩就摊开了日记本，把有关于乔尼的事情给他看，然后不断的翻阅英雄谭，停在了中间靠后的一页，指了指“尼科.古斯塔夫”这个名字。 “老爹他在日记里写到了英雄谭，我就想着您的化名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不出意料的我找到了尼科.古斯塔夫这个名字，是一个传奇冒险家。” 乔尼看着一个又一个曾经的回忆，不禁润湿了眼眶。 “我也只是受儿子给的灵感才找到您的，实际上，我和我儿子都很好奇老爹的死因，我想您应该知道些什么。” “你的……儿子？” “是的，您应该没见过他，他很聪明。” “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啊……”乔尼站起身来，从他睡觉的床头柜处拿出一张泛黄的纸，随机坐回座位上，把这张纸递给克雷恩。 “旧友，我寄给你这封信时我已经自杀了，不因为别的，只是为了解决纠纷，你肯定会好奇为什么我死了纠纷就会停止，但我可以肯定。” “这场战争的导火索是因为米迪斯兽人联盟那边死了一个人，恰好那个人是他们高层的政客，准备向我们建交，但由于我们的失误导致了他的死亡，我们本就有错在先，然后两国爆发冲突，谁又能想到冲突是因为一个小误会呢？” “但事实如此，很多大冲突的源头就是小冲突，从两个人的拌嘴变成一群人的斗争，他们总是无意义的暴怒，然后随便找一个理由开战，实际上理由是什么不重要，他们只想开战，他们只想让一个人死。所以我想着，如果我死了并且散播出伯爵被米迪斯激进派暗杀的言论，这样一来米迪斯兽人联盟那些目的达成的人会不会就停止了战争，如果不会，那么我就做一个死在历史长河中的无名氏便好。” “但在我看来，战争会平息，他们不在乎平民会死多少，他们只想见到贵族或者权利高的人死去，因为他们死了贵族高层，而我们没有，可能他们因此感到不平衡，即使死了再多平民，再多士兵，他们对此也毫无波动，他们只是想要一个赴死的贵族，恰好我愿意当这个冤大头，做一个试验品，不都是这么说吗？” “第一个是最傻的，但也是最勇敢的。” 不出他所料，在里尔伯爵死后，战争逐渐平息，由米迪斯那边主动提出和解，并且在他们的首都冈格拉建了一座里尔伯爵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