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不同意
第477章不同意 “既然不愿随我一起前往圣地，那活祭人殉之事，就莫要再提。” 机会难得，姜黎决定趁着诸侯都在，且他们被驳得哑口无言之际，一举敲定废除人殉活祭之事。 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再想找这么好的时机，可就难了。 “黎侯还请三思，你的想法，大家多少也能猜到，但神域清苦，若无人祭活殉，列祖列宗在下面，难免会有所不便。” 职责所在，比干无法，只好硬着头皮代替众诸侯说道。 “什么清苦？神域苦，人域就不苦了吗？你们知道，每日因活祭人殉而死的族人有多少吗？” “不亚于百万！”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就是说，哪怕百万人中，最后只有一人能修成七境，那们一天，最少也献祭了一尊七境强者，以及无数中三境修士。” “倘若他们全都活着，放在边境，不知能为我人族打下多少疆土，创造多少利益。” “神域想要壮大，自然是灵魂越多越好。若是废除活祭，没了大量灵魂涌入神域。那神域失去支撑，恐怕要崩坏大半。” 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西伯侯不得不开口说道：“黎侯，天地间的资源是有限的，你所说的固然有道理，我也支持，可他不现实啊。” “而且，献祭奴隶，也不仅是为了侍奉列祖列宗，更是为了促进神域的演变。” 西伯侯没有直接反对姜黎，而是先肯定了他的想法，认为他说的对。然后，才谈及此事的缺陷，以及施行时所遇到的困难。 不是他和姜黎的关系最好，而是他的身份最合适。西伯侯本身就是诸侯之长，如今更是位列三公，堪称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真要闹到这种地步，还不如杀了他们来的痛快。 真要让这些本该去死的奴隶继续活着，能创造多少利益暂且不说，只是每日为他们提供的修行资源，就是一笔天文数字，足以拖垮大半诸侯。 若是因德不配位这个罪名被帝辛罢免，西伯侯已经可以想象自己的下场了，定然会被天下诸侯引以为耻。 为了说服这些诸侯，姜黎尽量用夸张的语气说道。 心中焦急间，一众诸侯不由将目光看向了距离姜黎不远的西伯侯。在众人都不方便开口的情况下，由他开口最合适了。 但不反驳又不行，总不能真的坐视姜黎废除活祭人殉制度吧。那回去之后，神域里的先祖们，还不得和他们拼命。 身负天下之望，自然不能让天下人失望，要在关键时刻敢于挺身而出，为天下诸侯开口说话。 “纵然是为神域考虑，活祭人殉制度也不能废除。” 而在场的诸侯，在听到他的分析后，嘴角皆是抽搐不已，说的好像修行不需要资源似的。 “而这些，全都被你们毁了。” 感觉到一众诸侯期待的目光，西伯侯当真是有苦难言。若有选择，他实在不愿与姜黎争辩。可他也知道，他根本没得选。 那时，他就算想造反，也不会有诸侯响应。 所以，就算姜黎说的有道理，也绝不可能化作现实。想把理论化成现实，也得看现实允不允许。 他把事情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姜黎若是继续一意孤行，就显得有些无理取闹了。 心里这么想的，可要他们出面反驳姜黎，这些诸侯却是不敢的。他们也怕逼急了姜黎，致使他不管不顾，强拉着他们前往圣地。 今日他若不开口，那都不用等帝辛收拾他，这群失望的诸侯，过不了几天就会以德不配位为由，拼了命的弹劾他，不把他从三公的位置上拉下来，绝不罢休。 “那你说如何？” 姜黎反问道。 无理取闹这种事，偶尔做一次也就罢了，若是接连使用，很容易犯众怒。所以，姜黎也只能顺着西伯侯的话往下说，以免真的逼急了在场的诸侯们。 “依我看，不如大家各退一步。祭祀四方鬼神时，可以废除人祭，改用三牲来替代。但祭祖之礼不变，黎侯你看如何？” 西伯侯也知道，姜黎连去圣地面见三皇五帝的话都说了出来，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要是一点结果也没有，肯定说不过去。 因此，他代表天下诸侯退了一步，表示愿意废除祭祀四方鬼神时所用的人祭之礼，算是给姜黎一个交代，来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万万不可！” 西伯侯的话音方落，还未等姜黎有所表示，那群祭祀贵族，以及与四方鬼神牵扯极深的诸侯们，就已经忍不住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反对。 这群人的权力来源于四方鬼神，西伯侯提议不再以活人祭祀四方鬼神，等于是在断他们的根，他们怎会愿意？ 但很可惜，他们终究是少数。 他们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剩下的大部分诸侯，纷纷对西伯侯的提议表示了赞同。 “西伯侯所言甚是！” “四方鬼神皆为异类，平时让我等献上珍宝也就罢了，毕竟他们曾帮助过大商，献上珍宝就当是报恩了。” “可就是如此，他们仍不知足，竟让我等献上同族，供他们驱使奴役。这无论怎么看，都有些不像话。” “今日黎侯无惧四方鬼神的威胁，愿意为此事发声，那我等岂有不支持的道理？” 一众诸侯，你一言我一语的赞同道。甚至他们不仅支持，还捧了姜黎一把，将他说的无比大义凛然。 显然，他们是故意的，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讨好姜黎，让他见好就收，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废除活祭人殉制度，虽然并未成功，但起码废了一半不是，这是利在千秋的大功德。 诸侯们把此事的功劳全都算在姜黎头上，并大为吹嘘，但凡有点羞耻心的人，见此都懂得见好就收，不好再继续逼迫下去。 “你们……” 那群祭祀贵族气得要死，看着下面那群大唱赞歌的诸侯们，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到了现在，他们哪里还看不出来，自己等人被抛弃了。 祭祀四方鬼神虽然重要，他哪里比得上祭祖重要？所谓两害选其轻，为了保住祭祖之礼，这群诸侯毫不客气的，就舍弃了相对不重要的四方鬼神。 “差不多行了！” “这个结果，已经远远的超过预期了。” 另一边，帝辛也在疯狂暗示姜黎，让他见好就收，别逼迫太甚，反而把事情搞砸了。 就目前的情况，已经大大超出了帝辛的预期，真是太强了。在他原本的计划中，今日只是试探，意在探明那群诸侯贵族的反应。 至于借机废除活祭人殉制度，他是想都没有想过。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姜黎的战斗力竟然这么猛，虽然未能完全废除活祭人殉制度，可起码废了一半，把活祭四方鬼神给废了。 这对帝辛来说，堪称难得的大胜利。自他与祭祀贵族发生冲突以来，还是头一次占到如此大的便宜，几乎将他们一波全灭。 此时此刻，若非场合不对，帝辛都想大笑三声了。而在高兴之余，帝辛也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姜黎的作用。 这简直是他的福将，才来朝歌多久，就为他除掉一大强敌。 想到这里，帝辛就有点舍不得让姜黎离开朝歌了。他得想办法把姜黎留在朝歌，起码在局势没有稳定前，不能让他离开。 活祭，将活生生的奴隶，献祭给四方鬼神与先祖，是为活祭。人殉，让活人为死人殉葬，是为人殉。 相较而言，献祭给四方鬼神的奴隶，其实只占祭品总数的小头，大部分奴隶，都被诸侯贵族用来献祭先祖了。 故而，面对西伯侯的提议，姜黎其实是很不满的。效果不能说没有，只能说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可看目前的情况，诸侯们已经退让了，姜黎要是还不同意的话，保不齐他们真的要翻脸。 但就这样同意的话，姜黎又有点不甘心。蛮不讲理这种手段，只有在第一次时最有效，往后再用，众人就有了免疫，难以起到什么作用。 使出一记杀手锏，却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姜黎当然不甘心。他不能让这记杀手锏白白浪费，起码也得将效果全部发挥出来才行。 看出姜黎脸上的迟疑，附近的大臣们，商容，比干，四大伯侯，包括帝辛，全都急了。连忙用眼神示意他答应下来，别再继续提要求了，不然真要出大事。 可面对他们的眼神示意，姜黎却好似没有看到似的，依旧语气坚定的回道：“不够！” 听到这两个字，众人内心顿时为之一松，是不够不是不行，说明姜黎的态度已经发生变化，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决。不同意，只是条件没谈拢。 “黎侯，此事虽然重要，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你的封侯典礼。待封侯典礼结束，我们在谈此事如何？反正大家都在，又跑不了。” 见气氛越来越紧张，大臣商容实在不想继续谈论此事了，他真担心有人冲动之下，当场动起手来，遂连忙开口岔开话题，给大家一个缓冲的时间。 “商老说得对，黎侯，还是封侯典礼重要。天上地下，皆有人关注此事，有什么事我们私底下谈，万万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 商容话音方落，比干连忙赞同道，与此同时，东伯候也用眼神示意下方的一众姜姓诸侯，让他们出面劝说姜黎。 旁人的面子，姜黎可以不给。可姜黎族人的面子，他却不能不给。因为黎国初建的时候，他们出了很大的力。 “好，等封侯典礼结束，我们再谈此事。” 姜黎也知道，眼下话题已经进了死胡同，再聊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反而会激化矛盾。不如暂且搁置，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仔细思索之后再谈。 “嗯，那封侯典礼现在开始。” 见姜黎答应，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然后连忙招呼人继续举办封侯典礼，奏乐的奏乐，跳舞的跳舞。 封侯典礼最繁琐的地方，在于祭祀天地祖宗，以及四方鬼神。 但姜黎闹了这么一出，继续祭祀四方鬼神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就是祭祀天地祖宗，也是一切从简。 所以，姜黎的封侯典礼，较之其余诸侯的典礼，就显得颇为简单。 只需姜黎上前，站在祭坛前表功，告诉天地祖宗自己立下的功绩，为何被封为诸侯等等。 正常来说，这个过程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因为天地至上，向来不会管人间的事。祭祀也好，不祭祀也罢，天帝从来没有在乎过。 而地下的祖宗，与四方的鬼神，就更不会驳活人的面子了。 说到底，他们无法来到人间，想要在神域里过上好日子，还得靠人间的后代与信徒祭祀。 若是得罪了他们，导致他们不再祭祀，那对鬼神与祖先来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真要翻脸，损失最大的是他们，而非活人。 所以，若非万不得已，地下的祖先以及四方鬼神，绝不会驳活人的面子。在封侯者表完功后，象征性的显一下灵，便表示自己同意了。 但现在的情况，显然不正常。 正在封侯的人，是姜黎，而他刚刚还在提议，要废除活祭人殉之礼。 此举等于是在断神域的根，这对地下的祖先以及四方鬼神来说，是万万无法接受的。 因此，让他们同意封姜黎为侯，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恨不得弄死姜黎，又怎会同意封他为侯？ 而这就导致了，当姜黎表完功后，天地间一片宁静，什么反应也没有。 无论是四方鬼神，还是地下的列祖列宗，皆没有给予回应，将姜黎晾在了原地，场面一时变得极为尴尬。 正在观礼的一众诸侯见此，哪里还不明白，这是四方鬼神与地下的列祖列宗们，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回应，说明他们不喜欢姜黎，不同意封他为侯。 对此，那些祭祀贵族自然是幸灾乐祸。可其余的诸侯们，却没有任何看姜黎笑话的意思，反而觉得四方鬼神与列祖列宗，多少有些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