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酒
“用我白氏之姓,可还习惯?” 白裕一边走,一边笑着问道。 闻言。 白衍并没有说什么。他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白君竹的叔父,白裕。 两人走到大河旁。 白裕牵着马,看着这条在蓝田大营附近的大河。 “你虽与君竹退婚。但既要我白氏之姓,日后莫要辱我白氏的名声。” 白裕看着白衍。 白姓曾经跟着秦国最强盛的时期,一同强盛。如今白氏已经没落。但白氏的名声,绝不能有损,更不能在战场上被辱。 少年既然已经白姓,那日后在世人眼里,少年便是白氏之人。 “白裕将军且宽心。” 白衍开口说道。 想了想,白衍看着白裕。 “将军为何帮我?” 白衍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方才的事情,白衍明白,眼前这白裕,是在帮他。 “你父亲救我长兄一命,如今你与君竹退婚,我白氏自然要补偿与你。” 白裕看着眼前的少年,特别是看着少年身上的甲胄,他知道若非白氏有负,按道理,少年应当是白氏女婿。 这少年,何需去战场,以命搏功名。 终究是白氏有负于这少年。 他白裕,不想亏欠他人。 即便如今白氏已经有负,但他白裕,也会尽力弥补。 “白氏不欠我什么,无需弥补。” 白衍看着白裕,开口说道。 在白衍心里,白氏还真的不欠他什么,要欠也是欠邹兴。 之前他之所以去白氏,只不过是拿回属于他的报酬。 “眼下称我将军。日后在他人眼前,记得要叫我一声‘叔父’。” 白裕听到白衍的话,看了白衍一眼。 一口一个将军。 白裕觉得,少年定是因为白氏不想将君竹许配给他,故而对白氏不满。 想起君竹那丫头。 白裕也清楚,只怪君竹那丫头太过优秀,无论是模样还是才德,都不是眼前这小子能配得上的。 这门亲事,不管是两个长兄,还是父亲,都不会同意。 河畔旁。 白裕牵着马,看着默不作声的少年,没有意外。 毕竟白裕也不指望这少年,真的会在私下叫他叔父。 “日后若有需要,去找司马兴将军即刻,若有大事,司马兴会告知于我。司马兴将军的祖父司马斩,乃是祖父副将,无需担心。” 白裕将司马兴将军与白氏的关系,告知给白衍。 昔日祖父白起被赐死之时,司马斩将军不久后,也被赐死。 司马家与白氏,一直都是世交。 “替我给余将军买几壶酒。” 白裕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饼,拿给白衍。 虽与眼前的少年,相处时间不久。 白裕却看得出,少年心性,远比他人固执。 从取消婚约,以一身甲胄而入伍这件事,就能看得出。手中金饼说是赠与,少年怕定是不拿。 况且,他也想给余将军,买几壶酒。 此刻,白裕看向一旁,眼中有丝许无奈、伤感。 白衍看着金饼,看向白裕。 “好。” 犹豫片刻,白衍还是接过金饼。 白衍已经知道白裕为何这般,而自己也想给余将军买几壶酒,加上身上已经没什么钱财。 白裕瞧见少年没有拒绝,眼中的目光很是满意。 但下一刻,少年的话,却让白裕愣在原地。 “可否告知白衍,为何领兵南下?是不是准备要灭韩?” 白衍将金饼放入怀中之后,看向白裕,眼中满是好奇。 他想借机问一下白裕,距离发兵伐韩还有多久。 “你怎么知道?” 白裕转头看向白衍,眉头紧皱,面色尽是严肃,与方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裕清楚,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 “你突然领兵南下,还有方才在营帐内的布图,猜的。” 白衍看着白裕。 之前他便猜测可能要有战事,但无法确定。 方才白裕亲口说此前一直领兵在上郡,如今突然率领如此数量的铁骑大军南下,定是受了王命。 而司马兴与胡进两位将军,又与白裕的关系非同寻常,故而营帐里面的地图,便是他们之前的谈话内容。 白衍笃定,若是记忆之中他没有记错的话,秦国第一个灭的,就是韩! 这一切,加在一起。 白衍便敢断定,秦国已经准备开书灭韩。 不过眼下应该还在准备攻城器械。 河畔旁,白裕眉宇舒展开来,不过再看向少年的目光,有些古怪。
身为士卒的少年,第一次见到他,第一次去帅帐,居然还能如此心细。 这可不像一个普通少年。 “两月!” 白裕说道。 “你想去?” 白裕看着少年点头的模样,显然已经感觉到少年心中所想。 白裕方才没有隐瞒白衍,白衍自然也没有隐瞒白裕,听着白裕的询问,白衍点点头。 白裕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少年。 ....... 蓝田大营。 等白衍回到蓝田时,天色已经渐黑。 白衍并没有着急回自己的营帐,而是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布袋,来到余将军的营帐。 “余将军,白衍求见。” 白衍站在营帐外,开口说道。 片刻之后。 营帐内传出余将军的声音。 “进来!” 白衍这才走进营帐。 余将军的营帐与白衍住着的营帐一样大,唯一的区别,便是余将军是一個人住在营帐内, 一进去,白衍便看到余将军坐在一个小桌前,桌子上放置着一壶美酒。 “你小子怎么想到给我买酒?” 余老卒此刻脸色有些发红,那浑浊的目光看到白衍手中的黑色小布袋,哪里认不出,那是他常去的酒铺,才会有的布袋。 “白裕将军让我给将军买的!” 白衍对着余老卒说道,随后把酒从小布袋里面取出,放在余将军的小桌上。 在司马兴将军哪里,白衍已经得知。 余将军膝下曾有四子一孙。 十一年前,五国伐秦,余将军的长子、次子、三子,皆战死函谷关。 四年前,秦大将桓齮领兵攻赵,仅剩的儿子与孙子,皆战死于肥下。 也就是说,除了五十多的余老将军,余老将军膝下儿郎,全部战死。 “白裕?原来是他。” 余老卒有些微醉,想了许久,方才笑了笑,想起是何人。 “你小子既然知道了,便陪老夫坐坐!” 余老卒看着白衍,开口说道。 白衍没有拒绝。 对于这个四年前,拿剑跪在王家门口的老人,心中满是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