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打死他们,用拳头
“当今的武术圈,充斥着萎靡不振的风气。身为武行人,我们应该在年轻人当中继续发扬武术的魅力。” “不仅仅是强身健体,更能够培养一个民族的精神,气魄!提炼出尚武的精气神,这一点上,我们先天太极门做出了卓越贡献。我们计划,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在全国各地举行传统武术的格斗大赛。让更多拳种、门派可以在世人面前……” “啪!” “啪!” “啪!” 正讲到一半,好不容易调动起来情绪,台下忽然有人拍手,马掌门的慷慨情绪被打断,吃了个螺丝,顿时不爽起来。当他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打断他的竟然是个衣衫褴褛,仿佛昨天还在街上讨饭的乞丐时,这种不爽越发强烈了。 出于最后的礼貌,他还是拱了拱手,问道,“阁下何门何派,可有什么高见?” “哈,哈哈哈哈哈哈……何门何派……啊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什么无比可笑的事,男人笑得直不起腰来,“你以为在演武侠电视剧呢?我还奇怪,怎么能有人一口气说出那么多蠢话来,拜托啊,大叔,都一把年纪,就别在这儿玩过家家了吧。” 这么一闹,众人的目光迅速被他吸引过去,大部分武行人还处于一个“看戏”的阶段。 站在台上的马掌门面子挂不住了,他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几个业内的仇家,面色阴沉,“这位朋友,今天是我先天太极门高兴的日子,我可以不计较你闯进来。但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先天……” “小心!”林一德认出了来人的身份,面色一变,出声提醒道。 “哐当——!” 男人随手抓起一个玻璃杯,磕在桌角上,精准砸出了一块形状锐利,半个指头长的碎片。下一瞬,曲起手指,轻描淡写地一弹,碎片在空中飞出一道优雅的弧线,噗嗤一声,在马掌门的侧颈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等他条件反射去捂伤口时,带血的玻璃片已经牢牢嵌在了墙中。 这一手不光让场内一片哗然,更让闻讯赶来的保安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不关你们的事……”回头的瞬间,男人的眼神阴戾异常,用并不太大的声音喝退了安保人员,“都走开。” …… “莫太封……” 林一德念出了他的名字,又在人群中引起一片波澜。那些不知道来人的,则像是出了考场后一脸茫然的考生,都不知道好学生正在交流的是哪道题,哪个考点。 而这群“差生”中,叶观武赫然在列。 “谁?” “你不认识?”洛晓芹反而觉得奇怪,“在武术界,这算是个都市传说一样的人物啊。” ———— “十五年,十五年了!你们在干什么?!”环视一圈后,莫太封忽然神色一变,手臂一挥,歇斯底里地喊道,“说要让武术界变得更好,更好……就是今天这家,明天那家,一群吃白饭的都能开门立派吗?” “一问都是大师。这个门派,那个武馆,有的还上过电视呢……” 莫太封往左侧闪了一小步,双手齐出,“咔嚓”一声,分筋错骨,瞬间掰断了一名武师递来的小臂。血是一滴没见,但那名武师痛苦的面色、凄惨的嚎声,都在人群中迅速扩散开。原本没听过莫太封名字,想要上前显现能耐的武人们,一下子怂了大半。 “功夫呢?” 顺势暴起,双足一点,在分布密集的圆桌上一路横跳,无数盘子被他的足底的力量踩下来,丁零当啷碎了一地。一路健步如飞,一记小跳,以令人咋舌的轻盈姿态飞上台。原本尽享荣誉的高台上,只有侧颈不断流血,无比痛苦的马掌门,以及这场宴席本来的主角——他今天刚刚混出师的儿子。 拿眼一打,莫太封便知道他压根不懂功夫,眼皮低垂,像踹狗一样,一脚把他踹下台去。 “呦,麓一……好久不见了。我是你莫叔啊,还有印象吗?”他好像才注意到坐在第一排的宫家二小姐,咧嘴一笑,又从台上跳下来,“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离二小姐远……啊————!!!” 坐在宫麓一身边的宫家子弟还没把手伸出去,就被莫太封一把扣住,他以魔术般的手法,反向拗断了这位倒霉蛋的食指和中指。咔咔两声,叼住手腕,脚下一发力,竟将这具健硕的身体如玩沙袋一般,在空中旋转了一圈,重重砸在桌上。 “轰————!!” 圆桌裂做两半。 “……”在桌子崩塌前,宫麓一用足尖点了一下桌腿,和座椅一起向后滑动,离开了木屑溅射范围,没有被波及到。 “你知道吗,你们宫家的基业,建立在一个无耻的背叛上。他是伪善者……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全都是伪善者!”他像个精神病人一样,拿手指头挨个点了一圈,高声道,“你们把功夫矮化成体cao,甚至连体cao都不如,是小年轻炫耀的东西,是玩过家家的道具!”
“我父亲提起过您。”宫麓一缓缓起身,面对这个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又相当危险的男人,她表现得十分冷静,“他和我说过,自己对不起您。” “哈……是吗……”莫太封对此只是扯了扯嘴角,“他对不起的不是我,他对不起的……” “是功夫。” “不过没有关系,上天补偿了我。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得到了一直苦苦追求的东西。” “再也没有华而不实的虚招,一招一式,洗净铅华,那是真正的杀人之术。” “和虚伪的他们不同,我很实在,我没有门第之见,也不会私藏好东西。今晚,你们所有人,都会见识到古战场上的真功夫。” “当然啦……” 他缓缓抬起右手,露出上面的暗红色图案——那是一把长枪,两侧都挂着一个酒葫芦。 叶观武吃了一惊,暗暗看向自己手背上的图案,从设计风格上来说,似乎是同一款? “你们会很荣幸,死在真正的功夫之下。” 他忽然一会手臂,高声喊道,“林教头!” ———— “砰————!!” 一道身影穿破玻璃,飞身入室,双臂撑开那魁梧到有些骇人的身材,稳稳落地。 这里是七楼,没人知道他怎么上来的,但显然不是坐电梯。 碎玻璃如雨点般从身上滑落,来人缓缓抬起头,却见一双不怒自威的环目,颔如燕,须如虎。身材约莫八尺来高,宽肩在身高的衬托下,也没有那么夸张了。其腹部微微挺出,无疑是那种脂肪裹着一层肌rou的“将军肚”,身上并未着甲胄,只是一袭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脚上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 强而有力的胸膛、手臂,十分轻易地凸显出来。 头发披散,周身缭绕着一层郁结不化的黑气,让人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 只是……那股狂躁,那股冲天而起的杀意,已经让在座的许多武师,生起了畏惧之心。 他没有表情,站在原地,仿佛一个等待命令的机器人。 “打死他们。”莫太封很随意地挥挥手,“用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