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莽山之屠
莽山城是贤州西北边陲的一座小城，坐落于一处狭长的山谷中，是贤州和西北关外联系的一处重要通道节点，也是往来商队旅人补给休息的重要城市，是为贤州北方的重要关隘城市黄龙关提供支持的后方支援城市。 赵小强和痴虏胯下的角云马比一般战马要高大强壮的多，已经属于异兽，是在玄月峰和器宗商会重金购买的，一般只有军队将领和大宗门的高手才能驾骑。 两匹角云马速度很快，只一日二人便已经到了莽山城所在的峡谷外。 “公子，好像有点不对劲。”痴虏的战场经验比较丰富，已经发现了异常。二人放慢了马速，沿着山路慢慢登上了城西侧的一处山坡高地，居高临下的观察莽山城的情况。 赵小强勒住了马缰停了下来，向前方的城池看去，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太平静了，不像大军围城的样子。”痴虏疑惑的道。 “我们来晚了，莽山城已破。”赵小强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的目力远超常人，已经看到了城墙内外散落的军民尸体。 两匹角云马从山坡上飞驰而下，很快来到了城门前。虽然早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近距离感受战场的残酷，还是令赵小强感到一阵反胃和难受。真正的战场比起几百上千人的江湖械斗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场面太过血腥惨烈，无数尸体和残肢堆积在城门洞口，层层叠叠的如同一座尸山，献血汇聚成溪流染红了大片地面，传来阵阵恶臭。 赵小强在城门前停住了角云马，抬头看向城门上方。 在城门洞口上方吊着一具身穿铠甲的将军尸体。不知被烈日晒了多久，散乱的花白头发下是一副已经干瘪发黑的面容，圆睁的双眼显得十分恐怖。 “这位应该就是莽山城卫主霍谦了，与城共亡，是条汉子。”痴虏来到赵小强身后惋惜的道。 “将他取下来入土为安吧”赵小强叹了口气道。 城内隐约传来女子的哭声，赵小强一拍胯下马腹，角云马绕过城墙的缺口，向着城内疾驰而去。 城北一处废墟中，几个蛮族士兵正在围捕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女子手中还抱着一个襁褓，传来婴儿低弱的啼哭声。 “没想到将军留我们下来收拾残局，还能找到的这么好的漏网之鱼，今天哥几个一定要好好享受一番。”几个蛮族士兵一脸yin笑的着向女子围拢过去。 女子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抱着怀中的襁褓跪地痛哭哀求。但是迎来的是蛮族士兵更加放肆的嬉笑和凶残的行为。 一个士兵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襁褓，狠狠地扔在一旁的乱石堆上，襁褓中的婴儿发出一声悲啼便再没了声响，另两个士兵拉过女子开始疯狂的撕扯她身上的衣衫。 女子趴在地上，双手在地上拼命的向着襁褓摔落的地方爬行，十指在碎石上留下长长的血痕，但是又怎么能对抗这些强壮的蛮族士兵，只能无力的挣扎，痛苦的哀嚎。 一个士兵已经褪去了自己的裤子，兴奋的大叫准备干刺激的事。突然，他的脖子上突然一凉，一道血柱冲天而起，他看到四周的景象天旋地转，自己的脑袋已经飞到了半空，向下坠落的过程中，他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体缓缓倒下，而他的同伴们也一个个身首分离，如同一朵朵盛开的红花。 鲜血染红了女子的面目和衣衫，但她顾不得整理自己的衣衫，跌跌撞撞的冲到乱石堆旁，小心翼翼的抱起襁褓查看。襁褓中的婴儿已经没有了气息，女子瘫坐在地嘤嘤的痛哭起来。 “姑娘！对不起。”赵小强来到女子身旁，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看护，虽然他已经将这些蛮族士兵通通杀死，但似乎丝毫没有减轻女子的痛苦。 良久，女子的哭声渐渐平息。她抱起怀中早已没了生命气息的婴儿站了起来，看向赵小强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生气。 “姑娘，死者已矣。我们还要为生者活着。”赵小强道。 “晚了，迟了！”女子抱着襁褓向前走了几步，摇头道，“我相公和全家都已经被蛮族杀了，现在唯一的小儿也没了，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说着口鼻中涌出大量鲜血，向后倒去。 赵小强上前一步，托住了女子软倒的身体，只见她白皙的胸口上插着一把细长的发簪，已经深入了心肺要害，连忙伸手按住她向外冒着血沫的伤口。 “所有生的希望都没有了，与其留在这乱世受苦，不如让我回去和家人和小囡团聚。”女子抬眼看向赵小强虚弱的轻声说道，“多谢少侠，莽山已破，黄龙危矣，少侠不必在小女子身上浪费时间了。”说着伸出一只手拉开了赵小强的手指，心脉中的鲜血从她的胸口喷涌而出，染红了赵小强的素白长袍。 “公子，这城里已没有了活口，蛮族军队屠杀了莽山城数十万平民，无论老幼，简直禽兽不如。”身后传来痴虏愤怒的声音。 赵小强的大脑中传来一阵刺痛，眼前消逝的只是一个陌生的女子生命，似乎微不足道，但是在这座城市的无数的角落又有多少和她一样的母亲、孩子、家庭惨遭屠杀和侮辱。这是他记忆中从没有过的惨烈场景，令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悲伤和愤怒。 赵小强放下女子的身体，站了起来，素白的长袍胸口处被女子的心血染红，如一朵血红的玫瑰绽放开来。 莽山城在一片片火光中慢慢沉寂，痴虏没有办法一一安葬这一城亡人，只能用一场火超度他们去往安息之地。 “勇力无敌又如何？杀光了这蛮族士兵又如何？还是救不了这个可怜的女子，这一城百姓。侠之为何？该怎么做才对？”赵小强站在莽山城前陷入深深地思考，一动不动。 良久...... “痴虏，我们去黄龙关。”这一刻，他似乎做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了开来，眼中多了一丝坚定的神采。 两匹角云马一路向北，往黄龙关方向而去，黄龙关是贤州北部抵御蛮族最重要的关城，也是北方蛮族入侵九州的重要关隘，莽山城可以说是黄龙关的后方，如今蛮族大军不知怎么绕到了后方出其不意先取了莽山的补给。如今黄龙关可以说是没有补给，腹背受敌的一座孤城，已经岌岌可危。 “痴虏，给我说说赤焱的故事吧。”角云马上，赵小强突然扭头向痴虏说道。 “九州华族崇文轻武，重商事轻武备。虽然武道宗门和炼器技术强大远超北方蛮族，但是面对北方的外族入侵却多以防御姿态筑城防守。赤焱军是少数的以攻击姿态纵横关外的九州军队，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三千之众，但他的百炼军魂和不屈精神是令北方各蛮族闻风丧胆的存在，也是赤焰军代代相传生生不息的力量源泉。赤焱的每一个正式战士的身上都有一个令牌，其中传承了赤焱不屈的精神，每一个赤焱战士牺牲以后，他的令牌会被保存，直到下一个被认可的战士继承这块令牌。这样赤焱的精神便能够永远的传承下去。”说着痴虏从腰间掏出一个铜牌，铜牌的表面已经磨得发亮，上面刻着两个古朴的汉字：堪山。痴虏用拇指在铜牌的表面轻轻抚过，沉声道：“我已是这块堪山令的第十八任继承者，这块令牌上凝聚了十七位赤焱战士的不灭军魂，这些军魂中蕴含的精神信仰是我的力量源泉，给予我无限的勇气和毅力。” 赵小强转头道：“那我的令牌呢？” 痴虏咧开大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背上的巨大剑匣道：“这便是公子你的令牌，赤焱剑锋所指，便是赤焱军兵锋所向，无往不利，无坚不摧。” 赵小强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脑海中渐渐呈现赤焱军驰骋沙场，肆意纵横的壮阔场景。 “真是激情澎湃的壮观场面啊！”赵小强心中感慨。 黄龙城距离莽山只有几百里，但是山路险峻甚是难行。太阳渐渐西垂，又翻过几个山头，前方突然远远的传来马匹奔驰嘶鸣之声。 “前方有马队的声音！”赵小强向痴虏做了一个手势，二人放慢了马速。 痴虏却没有听到声音，更加惊讶于赵小强的超人耳力，找了一块大石跳下马来将耳朵贴在大石上仔细分辨。 “是蛮族军队，人数不少，可能是游击骑兵队。”痴虏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历过无数和蛮族军队的生死厮杀，经验很是丰富。 二人放轻脚步在山脊小道上又走了一段，果然在一处山坳之间发现了一处蛮族军队的营地。太阳已经西下，营地中的蛮族军士已经扎起了营帐，升起火堆开始做饭。看上去有近千人规模的蛮族骑兵，布置的营地范围占满了整个山坳，四周有小队骑兵来回巡视警戒。 以赵小强和痴虏二人的实力，也许可以在数百人武林械斗中轻易获胜，但面对千人以上规模的正规军队则是另外一回事了，个人的武力已经不是决定战场胜负的主要因素。二人隐藏在山脊一侧的树丛后悄悄察看。 突然，一阵女子啼哭哀嚎的声音从营地中传出，远远的传入了赵小强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