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 梦里的艳阳

    金秋的南断山脉景色异常秀美，大片绿色的森林渐渐披上五彩的外衣。山涧中流淌着清澈的泉水，灵雀和小动物自由的寻觅采摘成熟的果实。

    一只形如巨型仙鹤的白色大鸟悠闲地在一朵朵形状各异的云朵中穿行。一个白衣胜雪的蒙面少女端坐在仙鹤的背上，静静地欣赏着下方的景色，乌黑的长发和衣袂被迎面的风带起，飘舞在身后，如画上下凡的仙女一般。

    “雪舞，那里，去灵剑门。”少女轻轻拍了拍仙鹤的颈脖，指着下方一处绿色的山谷说道。白鹤似乎听懂了她的命令，雪白的羽翼快速扇动，两侧云雾翻腾，如一只离弦之箭飞速向东南而去。

    “下面想必便是灵剑门的山门了。果然还是和传说中的一般破败。”少女面纱下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笑，“雪舞，去后山看看。”

    白色大鸟盘旋着越过灵剑门山门，向后山陡峭的山崖飞去。在飞禽坐骑的面前，百丈高崖也变得平平无奇，只几个振翅，少女和仙鹤已到了山崖顶端的天空之上。

    “崖上无人值守？灵剑门禁地竟然如此松懈？雪舞，我们上去看看。”少女好奇道，白色巨鹤带着少女降落在崖顶之上。

    “没有阵法，没有守卫，没有精神力波动。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山崖？传说中的灵剑门断剑崖竟如此简陋，除了陡峭一无是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前方有个小山洞，难道这就是灵剑门的祖师洞？有点寒酸啊。”少女微微一笑，向洞中走去。

    灵剑门断剑崖祖师洞前，一年前发生的一场武林混战，如今已经看不见多少痕迹。只有洞口墙壁上纵横交错的几道剑痕留下了一些曾经战斗过的记忆。

    洞中依然空荡幽静，白衣少女迈步缓缓走入，一路观察，寻找着这山洞的不同之处，直到看到洞中间那块圆形的石墩和洞顶洒下的那一抹阳光。

    少女走到石墩前仰起头，让那缕阳光洒落在自己的脸上，一丝温暖的感觉拂面而来。

    “很舒服，能够让人心灵平静。但也仅此而已。”少女想道。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缓缓睁开眼，周围的景象已经变了，如同换了一个世界。

    这里是一个绿意盎然的幽谷，四周是碧绿的青草和娇艳的鲜花，美丽的蝴蝶翩翩飞舞，漂亮的鸟儿清脆的鸣叫。可爱的松鼠吃着坚果，小鹿欢快的蹦跳玩耍。远处的山顶上升起一缕袅袅的炊烟。

    “这里，是异世界？还是幻境？”少女的眼中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蹲下身，抱起一只毛绒绒的小白兔，抚摸着它长长的耳朵。小白兔在她的怀中伸着懒腰，脑袋往她的怀里钻。

    她将白兔放在草地上，抬起玉手，一只蓝色的彩蝶停在她的手指上，轻轻扇动美丽的翅膀。少女看着眼前这片祥和美丽的世界，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嘴角露出了微笑。

    虽然明知道这是一个幻境，她依然享受其中，因为于她而言，现实的美好永远是那么奢侈和短暂。

    突然，一只黑色的山雀飞来，叼走了她手上的彩蝶，扇动翅膀飞到了远处的树梢上，口中的彩蝶依然挣扎，扇动着撕裂的翅膀。

    少女的眼中露出悲意，她向前方的大树走去，走向这只山雀，希望能够救下那只可怜的蝴蝶。

    但是山雀并没有过多的停留，它甩了甩头，飞向了远方。一片幽蓝色的蝶翼，轻轻飘落在少女的掌心。

    少女的目光中瞬间失去了颜色，仿佛蒙上了一层寒霜。

    “为什么，你总是要夺走我心中的美好。”少女抬起头，眼角一滴泪珠凝成了冰花飘落，碧蓝的天空渐渐灰暗下来，一片片雪花飘落大地，很快将这片美好的花园覆盖上茫茫白色。

    少女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原先的冷漠，一步一步坚定的往远处的山顶走去，她不再留恋这片虚无的美好，任由它们被无情的风雪掩埋。

    终于上到了山顶，这里已经是无尽的雪白，刺骨的寒风吹过山巅，带起一片雪花飞上半空，仿佛炊烟一般。

    前方出现一个高大的背影，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这山下的一切。

    白衣少女脸上露出恍然，来到背影的身后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世上哪得如此美好。这些都是你营造的幻境吧，装神弄鬼，还不露出原形。”说着举起手中的玉笛，指向前方的高大背影。

    那高大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我从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祥和的世界，可惜了。”他转过身，黑色长发被山顶的风雪带起，露出一张英俊年少的脸庞。

    “胡说八道，这世界本就是弱rou强食，一切美好俱是虚妄。你这个幻境太低级，看我怎么破你。”少女冷哼一声，手中玉笛挥舞，发出呜咽的尖鸣声，身形一晃向少年面前冲来，如疾风闪电。

    少年微微一笑，脚下轻点，身形已轻轻飘起，向后急退，同时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向少女点出。

    “这不是我的幻境，而是你的梦境。莫要因世间的恶，掩埋了你心中最初的善，醒来吧。”少年的手指间似乎亮起了一个光点，这抹光扩散开来，向少女弥漫而去。

    少女看到身边的景色不断变化，无尽的冰雪快速消融，春回大地，一只黑色山雀飞来，口中叼着蓝色的彩蝶，穿过密林，降落在一颗大树上的一个鸟巢上，鸟窝中伸出三只幼鸟光秃的脑袋，仰起头张着大口索要食物。山雀将口中的彩蝶塞进一只幼鸟的口中，转身再次飞入了云间，去为另一只鸟宝宝寻找食物。

    山谷中的冰雪已经完全消失，融化成水汇聚成溪流滋润着大地，草地，鲜花再次蓬勃的生长，蝴蝶飞舞，鸟雀欢鸣，一切变得更加祥和自然。

    少女的眼角终于再次湿润，这些曾经的美好梦境真的存在吗？这世界到底是善是恶？她感到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模糊起来，眼前的光明越来越亮。最后只有那一缕洒落在脸上的阳光，带来一丝暖意。

    她转过头，身边依然是那个干净的石洞，除了身前这块圆墩墩的石块，别无他物。

    “这难道真的只是我自己的梦境？那个少年又是谁？”少女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断剑崖顶的石洞外，白色巨鹤蹲伏在地，在它的前方一颗大树的树梢上，站着一只披着火红羽毛的大鸟，正好奇的打量着这只全身雪白，拥有细长的脖子和长腿的巨鸟。

    白衣少女走出石洞看到眼前的一幕，露出惊讶的眼神，雪舞是一只高傲的异兽，她从来没有对其它鸟类表示过臣服，即使是昆仑山的异兽金雕也不能。今日竟然向一只红色小鸟表示出如此低姿态？

    红色大鸟看到白衣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一声尖鸣，四条如火焰般红艳的羽翼张开，冲向半空，转瞬消失在天际。

    “好快，难道这是灵剑门的守护神兽？灵剑门果然有些门道。”少女心中惊疑不定，转头看向洞口，此刻这个平平无奇的石洞显得神秘了几分。

    “你倒底是谁？”她挥了挥衣袖，向白色巨鹤招了招手，“雪舞，我们走。”

    一声鹤鸣响起，白衣飘飘骑着白色巨鹤冲天而起，消失在云端。

    灵剑门正堂前的空地上，坐着轮椅的曹一凡和拄着拐杖的洛青主，仰头看着后山断剑崖方向，额角带着几滴汗珠。

    “终于走了”洛青主轻声道。

    “刚才有没有感受到一股强大的修为气息？”曹一凡沉声道。

    “有，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很强。”洛青主道。

    “很强，比我们都强。”曹一凡道。

    “掌门，天刀门派弟子送来了请帖，三年一度的器宗新秀大会要开始了。”洛青主道。

    “小强还在闭关吗？”曹一凡扭头问道。

    “是的，已经三个月了。这次要等他将本命剑炼成才会出关。”洛青主道。

    “这小子啥都好，就是脑子想法与常人不太一样，这次闭关时间真长。”曹一凡叹了口气，“让昊阳和依琳带几个弟子先出发吧，这次我们低调行事。冯师兄失踪一年多了，我怀疑和天刀门或鬼宗最近的神秘动向有关，也好趁此机会暗中调查一番。只可惜我们老了，不中用了，这次得靠他们自己了。”

    洛青主点了点头，将曹一凡推回了卧室，自己到前堂召集弟子安排参加器宗新秀大会事宜去了。

    夕阳西下，安西城下，一只巨大的白色仙鹤飘然而落，鹤背上跳下一个白衣蒙面的少女。两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匆匆迎了上去，单膝跪地抱拳道，“贤州分殿属下恭迎少主！”

    少女摆了摆手，侧身绕过二人向城中走去，“器宗新秀大会要开始了，帮我弄一个身份。还有，叫你们的人都离我远点。我不喜欢被人盯着，更不喜欢我的身份外传，去吧。”白色的衣袂飘动，转瞬已消失在城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