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兵痞师爷

    说起来这改革对孔府的地位其实没有任何影响，衍圣公这金字招牌早已超出了传统士的范畴，就连皇帝也得礼敬三分。李杨的飞扬学校也很注重国学教育，学校开设的孔子学院那是广受好评。

    坏就坏在孔继涑这人太好面子，之前他就看不上飞扬学校，说了些不好听的话。可孔宪培却和李杨合作办学，虽然给足了他台阶下，可他这心里始终不舒坦。

    这次各世家大族找上门来请孔府出面阻止改革，家主孔昭焕还没表态呢，他便一口将此事给应了下来，并四处撒帖子号召各地官学师生联名上书朝廷。

    十五阿哥摆平世家大族容易，毕竟这些人依仗的不过是家族历代出了不少各级官员，可官职再大也不敢和皇室叫板不是。再加上李杨让出不少利益将这些人都给绑改革的战车上了，自然也就不闹腾了。

    可孔继涑却不愿就此偃旗息鼓，这事既已挑头干了，干不成多丢面子？于是又顶着孔府的招牌，撺掇些读八股文读傻了的学府师生继续闹腾。这些人可不会为阿堵物而折腰，当然，主要是想折腰也没本钱入股。也不怕丢官罢职，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还没当上。

    永琰拿这些人也是没辙，为啥？因为他们不是在朝堂上递折子，而是在山东各州府衙门折腾。有举牌示威的，有静坐请愿的，有直接闯府衙要找州官理论的，各种手段不一而足。

    总之就为两件事，第一，关闭飞扬学校，不能再教授那些圣贤书上都没写过的东西。第二，关闭各个工厂，不能再造那些个不能吃不能穿的钢铁怪物，让工人们回家种地去。

    这下各州府官员可就坐不住了，这找上门来的大多是官学老师和学生，不少都有些许功名在身，虽没当上官，可也不是寻常百姓。这打是肯定不成，辩又辩不过，开玩笑，有几个当官的能有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本事？

    没办法，只能找上司拿主意，可这山东巡抚纪晓岚早已溜了，于是这艰巨的任务又落到布政司钱沣的头上了。这钱沣可是知道自己嘴笨，一帮土财主他都说不过，何况这些人。可他也不傻，你纪晓岚能溜，我就不能溜？这下好，纪晓岚前脚刚走，钱沣又寻上门来了。

    听钱沣把事情说了李杨也是头大，这可怎么弄？这孔圣人的招牌靠官威压不住，使钱砸也不一定有用，总不能让福长安带兵去和秀才讲理吧？呃，还别说，这种事福长安这小子也许真有办法。

    想到这里李杨忙将福长安给找来，这小子一听是这事可来了精神。这年头的青岛就一小渔村，最近除了练兵就只能和王羽嫣炸鱼玩，想寻衅滋事都找不到对手，实在是闷的慌。这下好，有得玩了，欺负穷酸秀才不正是纨绔子弟的强项吗。

    没多久山东各府衙都出现了几个壮汉，个个虎背熊腰却一身师爷行头。在府衙外门廊下面摆上一张条案，几人在条案后面太师椅上坐了，冲门口扎堆的书生们大声嚷嚷有何冤屈尽管道来，有何诉状也尽可呈上来。

    一众书生见官府终于肯遣师爷出面处理此事自是兴奋不已，纷纷上前陈述这改革的弊端，这飞扬学校的不是。还有那早已写好的各种批判文章也一一呈上。

    这些个师爷却话不多，反正你们说什么我都听着，递上来的纸张都放条案上叠着。听着听着就开始吩咐衙役上茶，几人一边喝茶一边继续听这些书生发牢sao。

    待到午时，衙役端上来一桌酒菜，几个师爷可就又吃上了。他们几个是挺滋润，这些书生们可就难受了，不但茶水没得喝一口，从早上说到晌午这肚子也饿了，再能说会道也敌不过又渴又饿不是。

    最可气的是有那一两个师爷吃饱喝足后打着酒嗝嘀咕着要去上茅厕，顺手就把书生们递上来的文稿给抓几张揣兜里，这摆明是要用来当厕纸了。

    这下可就有书生急眼了，这府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师爷啊，自己这边说这么多话全当耳旁风不说，还将这辛苦写出来的文章给拿去擦屁股。书可忍书生不可忍，当即就有人上前拽住那要上茅厕的师爷大声呵斥。

    其实这几人那是什么师爷，全是福长安遣来的陆战队班排长，临行前每人发了十两银子，任务就是到各府衙门口摆摊吃喝糊弄这些个书生。你不要闹腾吗，我陪着你，你要说我听着，你要写我接着，咱就在这好吃好喝跟你耗着，看谁耗得过谁。

    此外福长安还当着李杨和钱沣的面给众人特别强调：“对付这帮文人，一定要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这些个班排长跟了福长安可都好几个月了，还能不了解福长安的脾性？这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可都明白，骂不还口，但可以还手，打不还手，还可以还脚嘛。

    李杨当然知道这小子的心思，却只心里暗笑并不说破。可钱沣这老实人是真信了，当下还一再称赞福长安这样处理好，对付文人嘛，就是要有耐心，好好跟他们讲道理。

    这下好，这帮班排长正等着这帮书生开骂呢，当即就撂倒几个。打完了还得说上一句：“你骂我我可没还口啊，放心，你打我我也不会还手！”

    到这份上了这帮书生才算回过味儿来，这几人根本不是师爷，多半是穿了师爷衣服出来糊弄人的衙役。可这也不对啊，府衙衙役多是本地人，这些书生基本都认识，就连城防驻军那也大多是乡亲，这些生面孔又是哪来的？

    辗转打听后才知道这帮兵痞是京城禁卫军里出来的，被欺负了要告状是吧，行，没问题，不过这事儿府衙管不了，找当地城防将军都没用，你得上京城找兵部说理去。

    且不提这帮兵痞如何变着法子对付一众书生，再来说说福长安，这小子更直接，带着王羽嫣和三百陆战队员可就奔曲阜孔府来了。到了孔府把名帖递上，帖子上不写自己挂着的官职，只写富察家四公子前来拜访孔府少主孔宪培，有要事相商。

    福长安明知道孔宪培去欧洲了，这会儿估计还在海上漂着呢，却指名就找他。孔宪培不在？没事，我等，我这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事也是正经事，没看咱穿着黄马褂吗，但这事只能跟孔宪培说。反正你这孔府宅子大，随便找几间客房把咱安顿下来就成。

    富察家可是当朝武官队伍里排行第一的家族，福长安和王羽嫣还都穿着黄马褂，这孔府再牛掰也不能将这两人往外赶啊。没办法，只好将这三百多号人都给安排住下，还得每天好吃好喝招待着。

    这没几天功夫孔继涑可就开始挠头了，任凭福长安这样在孔府住下去不是个事啊。你说就来几个人还好，这小子却带了足足三百壮汉，每天连吃带糟践的粮食比孔府上下六百多口人加起来还多，这可都是银子！

    孔继涑拿福长安实在没辙，福长安根本不鸟他，只说找孔宪培。最后只能将孔宪培的夫人给请出来了，这同来的不是还有个王羽嫣吗，请孔夫人找这王羽嫣聊聊，打听下福长安此来到底想干什么。

    他却不知福长安在孔府折腾这么些日子，就是想找这孔宪培的夫人于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