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再踏上征程
临出发去地下和公孙鲤老先生会谈前一晚，乔安娜连夜赶工，希望能突破纳米机甲的瓶颈。 她利用蓝色贤者之石，在拉斯普京的帮助下，乔安娜把纳米机器人按照特定的数学公式排列，确实做到了将整个机甲进行拟态压缩，装到一个用防弹背心改装的套头背心里。 但霍鹰无法展开它，也无法驱动它。 她希望我试一下。 按照她的指示，我穿上那件机甲背心，站到实验室中央。 “安子，准备好了么？”她躲在一块厚重的防弹玻璃后面说。 “我准备好了，可是……”我看她的架势，心里有点没底，不由得问到：“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风险吧？你干嘛躲那么远…...” “没事，安全得很，你放心。如果纳米机器人飞溅出去，拉斯普京马上就会过来吸收。” “还会飞溅出去？什么意思？”还没等我问出后面的问题，她就启动了设备。 一道蓝光从她提前布置好的一台激光器上直射胸口的纳米背心。 什么反应也没有。 照了整整五秒钟，我低头看着，什么感觉也没有。 乔安娜躲在玻璃后面，霍鹰和大萌躲在更远的地方，雅克和里奥干脆趴在实验室屋门口，他们如临大敌的架势，让我觉得蛮好笑的。 忽然，左右手上的两块宝石有了反应。轻微的悸动显示，他们可能感应到了安装在背心里的淡蓝色贤者之石。 这下我明白了，无法启动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淡蓝色的贤者之石“电量不足”。 我刚要开口，就感觉到从左右手上的两块宝石各自涌出一股能量，直冲胸口的背心。 刷的一声，纳米机器人就像覆膜一样，瞬间爬满我的全身。 一下子我感觉自己长高了不少。 我感觉到，纳米机器人正附着在我的头皮上，直接读取大脑的信息。 这下我明白巫栗广的致人发狂的纳米机器人是如何运作的了——它很有可能直接劫持了大脑信号。 由于纳米机器人可以直接读取大脑的信息，我的感官瞬间被扩展了。 这种感觉非常奇异。 与神游状态下完全不同，这种感觉带来的感官冲击相当强烈和刺激： 纳米机器人恐怕接管了我的神经传导体系，我的眼睛所见，耳朵所听，皮肤所触的一切感觉，都得到针对性的加强。 眼睛虽然不能看穿实体，但似乎安装了眼球追踪瞄准系统，有一个类似准星的东西随着我的视野不断转动。 除此之外，眼前显示出各种各样的数据和指标，包括身体体征，机甲的效能，等等。 而且，所有这一切都不是显示在“眼前的一块显示屏”上面的。 并没有什么显示屏，纳米机器人显然接管了我的视觉，这些信息不是直接映射到我的视网膜上，就是直接穿过视神经，导入大脑视觉中枢。 总之，这种感觉就是，纳米机器人活生生地强化了原本属于我的rou体。 抬起双手，看到整个机甲呈现鲜亮的红色，用明黄色装饰。 找了个镜子照了一下，果然很帅气。 身高被垫高到约两米，整个机甲沿着身体的骨骼和肌rou线条部署，从物理层面强化了身体组织。 机甲的外型还参考了古典武士的盔甲，比较像明朝将军的外观，只不过布局上更加科学，装饰上更加赛博朋克，花俏而不失民族风。 这种体验真的是非常地有趣。 乔安娜从玻璃后面喊：“安子，感觉咋样？” “感觉好极了，非常棒！” “走两步，走两步试试！” 我先是迈步，向前走了两步，又后退两步，觉得穿着机甲的状态，运动比我自己运动要轻盈和流畅许多。 紧接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我跳起来，原地做了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地；接着又做了一个难度更高的前空翻，照样稳稳落地。 越使用，越熟悉机甲的性能。我干脆用意念驱动机甲，浮空起来。 果然，不知道使用了什么原理，机甲居然凭空离地，悬浮到半米的高度。 “哇塞！太棒了！非常成功！”乔安娜在玻璃后面开心地叫到，“行了，你可以解除机甲了！” 听到她这个指示，我微微有点遗憾。这个东西简直太好玩了。 只不过想到乔小姐是给她心心念念的白马王子霍鹰同学准备的，我也不好意思开口借过来玩些天。 怎么解除机甲呢？ 仔细体会了一下，我才感受到，其实一直在给机甲供能的，并不是安装在背心里的那块淡蓝色贤者之石，而是我的手表和闪电戒指上两块宝石。 想到这里，我心里告诉两块宝石，要收回机甲了。 裸露在外的皮肤清晰地感到，纳米机器人从身体上剥离出去。低头看，这些如同黑色沥青一样黏糊的小家伙快速流回到背心里。 嗯，这个过程是值得回味的，虽然不是一次令人难忘的神游或梦境，我还是应该按照自己的习惯，回去记录到我的“记梦本”上。 自从一两年前大萌告诉我，应该把梦境写下来，至今我已经用最小的字体和潦草的插画写了几乎厚厚一本了。 复盘的时候，往往还会很有心得，于是我又会在里面插入更多便签、照片或者剪报。 有时候，端着大萌送给我的这个32开、牛皮封面、金属活页框、厚厚地满是心得的大本子，我就在想， 如果后人看到了这个本子，到底是会被当做神经病的日记呢？还是会被当做修行秘籍呢？ 不知道呀，哈哈。 我应该给这个记梦本取个好听的名字，收藏起来，留作纪念，毕竟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一两年我的全部传奇经历。 不如就叫《御梦行者》吧。这个名字不错，回头我找个好看的贴纸，把这个名字贴到牛皮封面上。 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低头眼看着纳米机器人顺畅地全部收回到背心中。 乔安娜率先跳过来，开心地说到：“快，安子，脱下来，换小鹰试试。”她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帮我摘下这个机甲背心，对霍鹰说，“ 小鹰，你看，安子试了，啥危险都没有，你快试试看，好用的话，咱们就是大成功！” 我有点不满意地对霍鹰说：“你看，你倒找个好媳妇，多向着你呀。 危险不危险，先拿我实验，发现安全了才给你使。 这家伙，我用的时候要出点事，那就活该了呢。” 大萌过来对我说：“哎呀，安宝，你也不要这么说。再怎么说，你身上戴着法宝呢，怎么也比徒手的小鹰余地大。” 霍鹰满脸通红，害羞地一句话都不接。乔安娜贴心地帮他拉扯好穿在机甲背心里面的T恤，说到：“小鹰，回头我再给你整套纤维的内衬紧身衣，像萌萌姐那种贴身穿的，方便，不会像这种衣服似的皱巴巴的。”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动脑子了，冲雅克和里奥喊到：“记下来！内衬作战服，查一下哪种纤维好。用蜘蛛丝，不，查一下芳纶……” 这俩人慌张张地跑去查资料了。 我几次想打断她，但她一个劲地忙乎着，丝毫不给我说话的时间。 没办法，只好眼睁睁看着她启动激光器，再次照射到机甲背心上。 这回照了一分钟，一点效果都没有。 到这会儿了，乔小姐才愿意听我说话。 她满脸挫败感地问我：“安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你的纳米机甲，其实是很成功的，我的感觉是，不但加强了运动能力，还强化了我的感官，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感觉，机甲其实是由我随身使用的两个法宝上面的宝石供能的，你装在机甲背心里那块贤者之石，我感觉能量不够……” “哼，我就知道！”乔安娜生气地把激光器的遥控开关扔在桌子上，气鼓鼓地坐在大椅子上。 她仰着脸对我说：“除去这些淡蓝色的之外，能使用的贤者之石还有两块，都是红色的。 小块的是咱们从雏菊身上扣下来的，大块的是小鹰跟那个很要面子的老龙王磕头磕来的。 红色的调动不了这种纳米机器人。” “那你不是搞了这个拉斯普京出来了么？找样子让小鹰也搞一个不就行了么？” “安子啊，这事情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啊！”乔安娜摇摇头，说到，“要是摩登伽老师还在就好了，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提到摩登伽老师，往往就意味着话题的终结了。因为我们谁也没办法接下话茬。 事已至此，也只好作罢，时间来不及了，先休息一下，随后就要启程返回地下了。 霍鹰执意不脱这个机甲背心。 他说，既然别人都能调动贤者之石，甚至于说，理论上每个人都应该具备调动贤者之石的能力，他应该也能做到。 他决意一直穿着这个背心，和里面的蓝色贤者之石多共处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实现共鸣。 退一万步讲，这个背心好歹也是一个强度非常高的，兼具防弹和防刺效果的战甲。 我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是，不想让乔小姐失望，毕竟是人家姑娘费心做的。 现在哪儿还有这么好的妹子啊，会给自己的男朋友做装甲的。 不管他了。时间已近凌晨，我们干脆就各自找地方，在实验室里就地休息。 雅克和里奥把我们引到-4层的会议室，里面有两张长条沙发。 我就和小鹰各睡一个。 累坏了，整整折腾一天，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紧接着，砰地一下又醒了。 不过，不是在现实中醒过来，而是在睡梦中。 我又飘到那个全是旗子的世界来了，小光和胡天宝在不远的地方，像是在等着我一样。 见我出现了，胡天宝率先跑过来，说到：“小安哥，刚才我还正和大学长报告情况呢。 大学长说不妨找你来一块说，你这就来啦。” “你看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一念叨我，我就来啦。你们说啥呢？” 小光也走过来，说到：“小胡刚从你们那里回来，他正跟我讲你们一路上的遭遇呢。” “刚回来？她离开我们，快十天了吧？”这话说出口，我才想起王巨君的例子——不同宇宙、不同时空之间的时间流速没法比较。 胡天宝也许上一个时间点A刚刚离开我们，下一个时间点B就到了这里。 她从时间点A直接到时间点B。 而我们则是在时间点A之后，又经历了C（1号基地遇袭），D（探索桃源村），E（回到地面），F（再次与巫栗广战斗），G（部署休谟大宅结界）……等等一系列时间点，然后，这会再来到时间点B。 这种感觉就好像坐火车。胡天宝坐的是直达车，我们坐的是弯弯绕的过山车，折腾一大轮之后，才找她所在的时间点。 “哎呀，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安子你大有进步！”小光竖起大拇指说到，“ 你理解得太到位了，非常准确。看吧，只要你认真观察，不要轻易下结论，实际上你是在不停地参悟真知的！“ “大学长，他悟了什么了？”胡天宝好奇地问。 “安子他明白了时间流动的问题。”小光说到。 “咦？你听不到我心中所想吗？”我好奇地问胡天宝。 她摇了摇头，说到：“大学长的修为深，他能做到，我还差得远哩。 小安哥，你能得到大学长的表扬，可真是不错。他可不是那种会轻易表扬别人的人呀。” “哈哈，那我得表示诚挚地感谢！” 随后，我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告诉给他俩。 “桃源村么？我有听说过的。”胡天宝说到，“那个村子里出了好几位很有才的弟子，在到处参学呢。” 我想听听小光关于公孙鲤老人的看法。 “他是个憨厚的傻瓜，哈哈。”小光笑着说，“花环王给他一丸长生不老药。 他非得等老得不行了快死了才吃，结果导致他一直就是个老头子的样子。 那药又不是返老还童药，没办法让他变年轻的。这个倒霉的老头子，哈哈。”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我所关心的，是星球的封印。 胡天宝插话说：“封印这件事，很复杂的，反正以我所知，很难简单地说清楚。 阿斯塔·伊洛因好歹也是一个单体宇宙中的天王级别，档次不低的。 他所害怕的，恐怕并不是那些不愿意接入网络的普通人，而是在咱们那颗星球上所发现的古人的血统。” “咱们那个星球？你也是同我们一样，在那里出生的吗？” “当然啦，我一见面的时候不就说过吗？” “额，好像是说过……” “我出生的时候还早，正好赶上动乱的年代。当时我还跟着第一位老师，稀里糊涂地打了一通乱仗。 后来才发现，我那位老师在一些大事的选择上是有问题的，于是头脑一热，偷了老师的法宝，跳梆到对面阵营。 你瞅，这个小旗子，其实是我第一位老师的法宝。”说着，她又掏出那个看起来很熟悉的三角形小旗子。 “后来呢，我的那位老师跟对方和解了，仗也打完了，老师也就没再怪我，他老人家自己继续远行修行去了。 我一直对于自己临阵投敌的冲动很是后悔了一阵，迷失自我，在各个世界中到处游荡，没找到好去处。 偶然机会，遇到今天的老师。他老人家打破了我的心结，于是我便拜入门下，到了这所学校里，跟着他修学了。” 听胡天宝介绍自己的身世，感觉她也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子呀，经历过很多事。 就在这时，虚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神秘的声音。 这声音非常悦耳，无比动听，像是歌声，抑扬顿挫地，可是我听不懂其中的歌词； 再仔细听，更是连音节都分辨不出来，仿佛只是一股非常和美舒心的震动频率。 我问小光：“你听到了么？什么声音啊？” “咦？你能听到啦？”胡天宝用开心的声音说，“这是这座学校的老师在讲课的声音呢。 老师讲课的声音，实际上是无时无刻不停歇的。 你上次来的时候，应该是没听到吧，没听你提起呢。 并不是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有资格听到老师讲课的声音呢。 很多来参学的人，苦苦等待成百上千年的时间，一点都听不到，愁的不行不行的。 看来小安同学果然很不简单的。” 我摇了摇头，说到：“说实在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只能听到很悦耳的声音。” “那就已经很不错啦，”小光拍着我的肩膀说，“这就已经入门啦，合格达到入学水准，哈哈。 不过，今天的你可能还放不下爱人和朋友们吧，不大可能这就跑出来修学。 所以，你还是回去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我该怎么选择呢？”我非常想从小光这里得到一个明确的建议。 小光笑着说：“依你的心做选择。只要不欺心，怎么选都对的。” 我点了点头。 “回去吧，不久之后，小胡同学还会去找你们的。”小光说到。 “大学长说得对，忙完这里的课业我就来找你们哈。”胡天宝说到。 “小光，总听她说大学长，大学长的。原来你是这里的大学长啊？” “无数宇宙、无数世界中，有无数的学校。而对于每一所学校的学生来说，小光都是他们的大学长。”胡天宝用非常敬佩的语气说到。 “这么了不起啊？”我升起一股受宠若惊的感觉，虽然我不太信胡天宝的话，也不太明白她话中的含义。 “哪有他说得那么厉害，哈哈。”小光摆摆手，对我说，“回去吧，玩得开心哦。” 胡天宝也照猫画虎地摆着手说：“玩得开心哦，不久之后见！” 伴随着背景中无比优美、无比柔和、无比舒爽的音乐、或是歌声、或是吟诵、或是咏唱……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失焦，最终缓缓地离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