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成功的抓捕
回到901所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安家宜几人急匆匆地吃了一口饭，就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 安家宜率先讲了自己的想法： 巫栗广一伙儿，肯定有秘密。 我们在一百年前就偶遇过他们一回，这也许算是一种缘分吧。 他们与马克·吉布森和拉里·约翰逊似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隐藏了不知道多少秘密，如果我们不及时借机把他们全员捕获，说不定他们又会逃到什么地方去。 这些人躲避在世界的阴影之中，如果不能抓住时机一网打尽，想再找到可就太难了。 他们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就冲他们非法拘禁和殴打老人一条，就可以依法处置他们。 如果我们现在突袭抓捕，很有可能偷袭成功，因为就算巫栗广再神通广大，他也想不到我们背靠政府和军方，可以调动大批资源。 大家都赞同他的想法。 吴若峰向上级请示之后，得到警方和政府的支持，可以调动有关资源，秘密包围这座工厂相关的各处出入口。 龙焱也调集了两个排、总计约80名特战队战士，全副武装，随时准备抓捕。 安家宜原本希望把亚当留下，以免梦中的场景重现。 亚当执意要同行，如果不让他去，他就要自己去。 他一定要亲自抓捕巫栗广，问清楚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安家宜和吴若峰也只好同意。 于是伊芙和刘及儒大夫留下，治疗受伤的侯冈老人；还留下了王巨君和孙天玺。 霍鹰悄悄嘱咐王巨君，如果有任何意外变故，比如休谟大宅遭到偷袭，一定要迅速通知我们撤回。 随后，吴若峰亲自驾车，载着安家宜、大萌、霍鹰和乔安娜，以及亚当，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奔赴之前来过的工厂。 到了离工厂还有一个街区，一行人把面包车停在计划中的停车场。 龙焱与这边的队伍汇合。摊开地图，大家共同计划了几条不同的突袭路线，设计了三层包围圈。 最终，所有人都将在工厂正中心的那个大车间汇合。 安家宜曾经梦到亚当在那个大车间大开杀戒，所以他坚信最终会在那个车间发生点什么。 计划安排完毕，龙焱带领所有战士离开。 吴若峰留在车中指挥，安家宜和张萌、霍鹰、乔安娜、亚当五人，沿着厂房外最难进入的一条路线行进。 吴若峰已经通知电力公司，在指定时间切断这座工厂的供电。 这样众人就可以借机突入厂房，即使工厂有备用发电机，接驳备用电源也需要时间。 按计划，安家宜五个人首先来到厂房最高的墙外。 墙里面就是电力接驳的配电室。可以隐隐看到，厂房里的房顶上，有人在来回走动巡逻。 时间一到，果然断电，整个厂房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紧接着，应急灯亮起。 这下工厂里的监控摄像头都被暴露了，每个摄像头都配备了一盏应急灯，哪里有摄像头简直就是一目了然了。 乔安娜放出拉斯普京。 如黑雾一般鬼魅的纳米生物紧紧贴住墙面，像一片阴影一般蹭进工厂，缘墙而上，俘获了一个监控摄像头。 借着这个监控摄像头，拉斯普京入侵了整个工厂的监控网络。 几分钟之后，所有的监控摄像头都被控制了。 按计划拉斯普京闪烁了两下应急灯，表示任务完成了。 张萌展开盔甲，威武而美丽。 她在腋下夹起乔安娜，一跃跳到工厂的墙头，再一跃跳上厂房的房顶。 房顶上有个巡逻的人，没有注意到张萌和乔安娜上来。 张萌轻轻地敲了一下那个巡逻的人的头，他就晕倒了，整个人从房顶上掉下去，摔落在后墙跟的草丛中，发出噗的一声。 安家宜心里想，这家伙肯定够疼的，不得摔死呀，大萌你手里也太没轻没重了。 亚当举起手，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团蓝白色的光中。 他的手表分解成无数微小的正方体，这些微小的蓝白色的立方体在一瞬间组成一副巨大的两人高的漂亮的蓝白色机甲。 没错，这个机甲就是梦中的那个。 安家宜暗咬牙关：我一定要想方设法制止亚当暴走，这恐怕是今晚最难的一件事。 安家宜和霍鹰分别抓住这个机甲的两臂。 亚当呼地一下从地面上窜起，轻飘飘地落在院子里。 安家宜对亚当说：“大哥，你这个机甲太显眼了。咱们这回是偷袭，不是突袭，你要不先在墙后面多一会儿？” 一个细密的声音直接传到他的脑子里。 亚当似乎在用某种特别的通讯方式，不是心灵感应，更像是声音的骨传导。 亚当对安家宜说：“不用担心，我能进行光学隐形。”说完，这台机甲就在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张萌从房顶跳下，放下夹在臂弯里的乔安娜，问安家宜：“亚当哪里去了？” 安家宜冲亚当站着的地方努力努嘴，说到：“大哥会隐形，你看地上的草都被压扁了嘛。” 张萌打开头盔上的面罩，笑着向虚空中伸出大拇指。 安家宜还特意问了张萌、霍鹰和乔安娜：“你们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到亚当么？” 他们都说看不到。 其实安家宜能看到一点点，至少能依稀地看到一个轮廓——能看出虚空中有一团白茫茫的存在，这个存在的形状与亚当的机甲形态基本一致。 这种感觉就和出体时候观察世界的感觉非常接近，像是穿过毛玻璃看到对面的样子。 安家宜觉得这真有趣，这已经成了自己的超能力吧。 于是，安家宜向他们显摆了一下，扶着亚当的机甲，斜着身子也不到。 现实中看到的，就是他以一个不可能的姿势斜着扶着空气。 张萌和霍鹰都感到很惊异，甚至亚当对于安家宜能够隐约看到他这点也表示十分惊诧。 乔安娜对安家宜解释道：“光学隐形实际上是干预了可见光： 或者是让可见光精确折射，或者是调整了自己的密度让可见光可以穿过去，总之这个过程是很科学的，很好理解。 你之所以可以看见，恐怕由于你经常出体神游，你的大脑对可见光的范围接受宽度要超过普通人。 人的视野只能看到可见光范围内的物体，但很多动物都能看到红外线和紫外线。” 安家宜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在几次遇到星辰阿米巴袭击的时候，它们的精神攻击是光学隐形的，普通人完全看不到，但他就能看到。 这点不奇怪，如果以神游状态移动的话，这些超过可见光范围的光线都能接收到。 恐怕这也即是在出体时看到的世界是无比缤纷美丽，炫光夺目的原因吧。 按照既定作战计划，一旦瘫痪了供电和监控，龙焱的战术小队的战士就开始行动了。 耳机中传来一个又一个好消息，他们抓捕和控制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通过确认，每个人的头上都戴着头箍，由于行动迅速，每次都能在敌人发觉前用麻醉针或其他方式放倒敌人。 要知道，这帮家伙的脑子是联网的，一个人出问题了，所有人都会发觉。 安家宜向龙焱报告，我们还击倒了一个，摔落在后墙的草丛中，生死不明。 然后，几个人迅速向中央的最大的厂房移动。 路上非常顺利，没有遇到敌人。 到了厂房的外侧，楼上的窗户看进去，里面聚集了很多人。 胡彦中赫然在其中，巫栗广正在和他争论着什么。 耳机中传来各个战术小组到位的声音。 整个工厂已经被秘密包围，除了这间大车间以外，所有地方都已经被控制。 各战术小组一共抓获了9名外围放哨的，剩下的都在车间里了。 安家宜和霍鹰与其他包围这间厂房的战士们一起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催眠瓦斯，拔下保险，从各个敞开的窗户径直扔向屋里。 屋里的人还在熙熙攘攘地争吵着，突然被一团白烟笼罩。 叫骂声和呼喊声响起，有人想从车间的铁门伴随着白烟往外冲，可是狙击手早就架好武器，冲出来的都被麻醉弹击倒了。 几分钟过后，车间里没有了一丝声音。 白烟渐渐散去，所有人都倒伏在地上，被呛晕了过去。 安家宜能看到胡彦中的背影趴在一个人身上。 能抓住他是最重要的目标之一，他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耳机中传来龙焱的指示，要求包围的战士们冲进屋里抓捕。 安家宜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赶快制止了龙焱的命令。 张萌问：“怎么回事？哪里不对了？” 安家宜诧异地问：“亚当这会儿跑哪儿去了？”我在耳机中呼叫亚当，但亚当没有任何回复。 突然看到，亚当模糊透明的机甲身影已经出现在车间里。 于此同时，巫栗广从人堆里挣扎着站起来。 他大声喊叫着：“伊洛因的走狗，我白天就看出你不对劲来！ 不管你用了什么诡计我都不怕你，因为我早有准备。”他掏出一个和乔安娜装纳米机器人非常像的罐子，罐子里装着黑糊糊像沥青一样的伊洛因纳米机器人。 他摇摇晃晃地扶着桌子，用力拧开罐子的盖子，仿佛一团恶蝇一般的纳米机器人飞出，直扑隐形的亚当。 亚当的机甲隐形瞬间失效，显出原形。 屋里有不少人爬起，有的掏出手枪，有的掏出匕首，摇摇晃晃地端着各种武器，准备攻击亚当。 亚当漂亮的银白色机甲被这团黑漆漆的沥青裹住，渐渐变成黑色。 耳机中响起亚当痛苦和愤怒的吼声。他似乎正在逐渐丧失机甲的控制权。 梦中的场景几乎要发生了。 情急之下，安家宜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他问乔安娜，能不能让拉斯普京阻止那些正在攻击亚当的纳米机器人？ 乔安娜点点头说：“我可以试试。”于是她唤来拉斯普京。 如同妖鬼一般的黑漆漆的身影按照乔安娜的指示冲进车间中，围着亚当挣扎不已的机甲转了一圈，就像是磁铁吸附铁粉一样，把一些黑漆漆的纳米机器人吸收到自己的身体上。 “伟大的女主人，经过实验，吸收这些被额外编程过的纳米机器人，是可以做到的，对它们进行格式化后为我所用，也是可以做到的。是否继续？” “继续！吸收所有可吸收的纳米机器人。” 随着乔安娜一声令下，拉斯普京围着亚当转了一整圈，把全部的纳米机器人都吸附到自己身上，然后又从窗户飞了出来。 拉斯普京的现身吓傻了屋里屋外的所有人。 不论是巫栗广还是手下人，都被恐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从没见过这种诡异无比，如同黑夜妖鬼的邪物； 更何况这家伙能直接破解巫栗广的纳米机器人，甚至还能把已经侵蚀了亚当机甲的一部分重新吸出来，接管为自己所用。 “伟大的女主人，构成白色机甲的纳米机器人，是否也一并吸收？”拉斯普京问到。 “不要，那是自己人。回来吧！”拉斯普京回到乔安娜身边。 自己险些被巫栗广算计，丢尽了面子，亚当愤怒至极。 他展开机甲背后的机炮，肩炮，已经手持电浆炮。 安家宜大声冲他吼叫：“亚当，你要冷静。我们需要从这些人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你要理智！” 安家宜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乔安娜，如果亚当失控暴走，就让拉斯普京把亚当身上构成盔甲的纳米机器人也剥下来。 亚当端着炮，怒吼了好几声，终于理性占据上风，放下手中的电浆炮。 龙焱率领战士们一拥而入，迅速抓捕了所有人。 亚当颓然地褪去身上机甲，呆呆地立在当场。 安家宜走过来，对他说：“你真是了不起，你战胜了自己的冲动。” “不是冲动……”亚当敲了敲头上的头箍，说到，“不仅仅是你看到的样子。 他们刚才入侵了我的脑子，利用局域网有关的技术在我的终端植入了病毒，控制了我的情绪。” 安家宜惊讶地张大眼睛，我小瞧了亚当，原本以为他仅仅是在发脾气，错怪他了呀，于是连忙表示抱歉。 “我不但不能怪你，反而得感谢你。”亚当一脸疲惫地说，“你告诉我，你预见到我会暴走的时候，我就猜想，敌人可能会使用植入病毒的办法。 所以，在一瞬间，我关闭了网络终端，才使得他们没能完成入侵。 如果是以前，或者是别人来的话，恐怕已经被他们控制了，毕竟他们亲自搭建起一个虚拟网络，嵌套在实体网络下，超出了我的想象。 恰恰因为我有时候会主动关闭网络，我能够适应这种没有信号的静默，才逃过一劫呀。 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恐怕这会儿真的已经暴走了。” 听到他这话，安家宜也长出一口气。 安家宜寻思着：我想也是，原本非常理性的亚当，为什么突然会暴走，杀戮，果然其中另有隐情。 安家宜再次向亚当表达了尊敬，并且把情况向其他人做了解释。 乔安娜问拉斯普京，为什么没有把虚拟网络的事情告诉我们。 拉斯普京一脸委屈地说：“伟大的女主人，虚拟网络的事情，我原本以为是理所应当的。 病毒我也发现了，但接管了这些纳米机器人之后，格式化就摧毁了这些病毒，我并没有受到影响。” 乔安娜认真地嘱咐拉斯普京，在未来可能遇到的战斗中，要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试着去设想可能出现的场景并把我们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拉斯普京点头答应，然后依从乔安娜的命令，回到罐子里。罐子这下变得更满了。 “重不重呀？”张萌问。 “不重，”乔安娜说，“虽然装在我的包里，但严格地讲，它依然是悬浮着的。如果我想的话，甚至可以让它替我背着书包走。” “你们是怎么搞出这个怪物来的？”亚当皱着眉头问。 “这家伙的诞生你也有功劳呀，”乔安娜说，“最早还不是你大方地把这些纳米机器人让我留下的嘛。当时如果被你收回去了，也没有今天的事情了呀。” 亚当点点头，说：“我们有句格言，叫舍得者，常有福；助人者，常得助。我们帮过你们，你们回来帮助我们，这都是缘分呀。” 耳机里响起龙焱收队的指示：抓捕已完成，战场已打扫。 胡彦中和巫栗广已被捕，短短的一小时，整个工厂被清理一空，所有可能潜藏的地方都得到彻底的搜查，确实找到一些非常罕见的东西。 回到车上，吴若峰喜悦的目光从眼镜后面射出。 他欢快地说：“总算打了一场漂亮仗，真是不容易呀。” 安家宜苦笑地问大萌：“以后咱们的日子，会都是这样的吗？再也不会有安生日子了吧。” 张萌喜笑颜开地说：“可不，以后的日子，说不定多刺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