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实验室事故
休谟先生领着安家宜这五个人，来到他的实验室。 实验室建在学校外小河边的一栋旧民房里，有100平米左右的空间。 与其说这是一间实验室，不如说这就是个破烂的仓库里、堆满乱七八糟怪模怪样东西的杂物间。 一进门，就能看到居于实验室正中的2米多高的特斯拉线圈。 这个东西就是安家宜他们从通用电气公司偷出来的。 休谟先生毫无顾忌，理所应当地给介绍到：“通常情况下，空气被视为是绝缘的。 但电极两端的电压足够高时，空气中的分子就会被电离，此时空气被击穿，呈现出导体的状态。” 他指着另一堆没有完成组装的电器接着说到，“尼古拉·特斯拉是一位稀世奇才，他成功地讲卡巴拉中生命与能量的共鸣转嫁成为可cao纵的机械。 特斯拉线圈居于地球特定位置的时候，将能够与地球震动频率匹配，释放出无限的能源。” 接着，他又把几人领到一块黑板前，上面写满了公式和符号。 乔安娜认出了其中的一些内容，小声嘀咕着：“冷核聚变？” 尽管这四个字声音很小，还是被老休谟听到了。 他开心地抖动着自己雪白的大胡子，说：“太对了！你们居然连冷核聚变都知道。 这是炼金术中最大的秘密之一。 不过，现今这也算不上什么伟大的秘密了，当代的科学家也已经开始研究原子核。 前不久我在期刊上读到，那位由于发现了半衰期而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欧内斯特·卢瑟福先生又有了新发现，他成功地证实原子中存在一个原子核，原子核中存在带正电荷的质子，而质子的数量决定了原子的元素属性。 我们只需要改变原子核中的质子数量，就可以改变元素。这一点都不难，就好像搭积木一样。” 安家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但真正的天才乔安娜，却依然眉头紧锁。 她纠结地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下决心说：“休谟先生，我能理解您说的冷核聚变原理。 但如果要改变原子核中的质子数量，所需要的能量是十分巨大的，即使用那个特斯拉线圈在这个简陋的地方，恐怕也很难做到吧。” “哈，你说得很对，”休谟先生就像正在显摆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快活地说，“如果不给与任何外部条件催化的话，实现冷核聚变的难度是极高的。 这正是此次人类文明自重新发现炼金术以来一直没能克服的现实问题。 可是，你们都清楚，用你们的话说——天人合一嘛。 一次成功的炼金、萃取和融合，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天体位置组合以及特定的催化剂下实现。 这一系列外在条件的匹配，就足以实现在非常低的能量参与下完成核聚变。” “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如《翠玉录》中所说：万物来自那唯一的不可思议的存在，所以万物皆诞生于同一之源。”张萌接上话茬说到。 “你说得太对了。”休谟先生把黑板推开，挪开几个空纸箱，后面是一个插电的小机器。 小机器像是L形的熔炉，一侧是一个金属坩埚，上面还有一个可以摘下来的盖子；另一侧是电源和一些插槽。 休谟先生介绍到：“这是实验型的冷核聚变发生器。 我还有一台工业级的，是在马克的帮助下建造的，现在正在别的地方……” 他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告诉学生们花园地下洞窟的事情，然后又接着说，“目前的星象不太合适，稍微晚一点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们演示一下。” 王巨君说：“您可真了不起。这么杰出的成果，您足够获得诺贝尔奖了吧。” “哼，我才不屑于得奖呢。”休谟先生得意地说，“巴塞尔·瓦伦廷曾经说过，科学是神圣的礼物。 一个炼金术士如果想要成功实现自己的目标，就要让祈求从纯洁和真诚的内心深处流露出来。 同时要培养善心，使他从所有的野心、虚伪和恶习中解放出来。 而其他同源的恶习，如傲慢、冒失、骄傲、奢侈、世俗的虚荣、对穷人的压迫，都要从心中根除。”他着重用力地强调到，“ 那些所谓的科学家，不过就是一帮争名夺利的家伙。 把自己发现到的原本自然而然存在于宇宙中的真理窃为私有，恬不知耻地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元素、度量单位和原本就属于宇宙本身的规律法则。 真是不要脸！” 最后，他展示出的，就是传说中的窥镜的原型机。 这个东西看起来并不像一面镜子，反倒向一台胶片电影的放映机。 只不过体积更大，机构更复杂。 他得意地说：“这台设备基本成型了。等我把最后的部分安装上，就能治好爱丽丝的病，彻底了解我的心愿。 我愿称之为：真理窥镜！” 安家宜等人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其实，这几个人都并不觉得，仅凭这台原型机就真的能“治好”爱丽丝。 毕竟，休谟先生恐怕连爱丽丝到底处于什么样的状态都不太清楚。 不过，为人父的渴求之心，大家都能理解。 乔安娜仔细地研究着这台机器。 她认真观察了这台机器的内部结构，特别是捋着导线把线路给研究了一通。 休谟看到她这么认真，笑着说：“小安娜，你不要费劲琢磨了，我把图纸给你，你回去慢慢看。” 说完，他大方地在旁边的一台桌子上翻找一通，最后取出一摞图纸，递给乔安娜。 乔安娜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大方，疑惑地问：“您真的可以把图纸借给我看？” “那有什么不行的？反正已经安装得差不多了。”休谟先生摸着自己的白胡子说。 “太好了，谢谢您！”乔安娜感激地说。 参观完了以后，几人主动请缨，帮助休谟先生收拾了实验室，整理了乱扔一起的资料，重新摆放了桌椅。 忙了一天之后，屋里的空间都开阔了不少。 计划明天再来，帮助休谟把房屋修缮一下，再把线路重新部署一遍。 在这段时间里，休谟先生一直在完善他那台被称为真理窥镜的设备。 第二天，乔安娜没有来，她一个人在宿舍认真研究图纸。 其他四个人又忙了整整一天，休谟先生的实验室终于有点模样了。 他很开心地留大家在实验室吃晚饭，并且告诉安家宜几人，晚上的星象正合适，他要给学生们展示炼金的过程。 为了不错过这个精彩的环节，张萌专门跑回去，把乔安娜拉了过来。 乔安娜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 她研究了一天一夜，直到下午才收工。 刚睡了几个小时，就被大萌拖回这里来了。 爱丽丝也随送饭的仆人一起过来。 这次她并没有坐轮椅，而是拄着一根拐杖，艰难地从屋外河边泥泞的小路走过来。 一路走得非常辛苦，气喘吁吁，汗流满面。 看来她并不是腿脚有碍，而是体质过于虚弱，才得乘坐轮椅行动的吧。 她的身上还真是有不少秘密呀。 休谟先生把炼金的熔炉放到实验室中心的桌子上，把一些水银倒在坩埚中，扣上碗型的盖子。 他一只手握着怀表，盯着时间，另一只手举着。 时间一到，他一挥手，王巨君合上电闸，特斯拉线圈发出明亮的辉光，弧形闪电噼啪作响。 其他人连忙躲到稍远的地方。 休谟先生还在计时。一边紧盯怀表，一边颂念祷词： “伟大的元素之灵，请倾听我的祈愿， 火焰之舞、风之翼、水之波纹、土之根基， 四大元素的精魂，请聆听我的召唤。 在神秘之门的另一侧，潜藏着无尽的智慧， 汞化为银，铅化为金，展现自然之奥秘， 我在此寻求那隐藏的知识，启迪心灵的曙光。 内心的力量，犹如烈焰燃烧，渴望蜕变， 穿越时间与空间，让万物共鸣，寻求真理， 在黑夜之中，我将成为炼金术士的使者。 我祈求汇聚生命之源，唤起宇宙的和谐， 在荣耀与智慧的道路上，永葆坚定与勇敢， 愿炼金术的神秘之光，照亮我前行的道路。 以此祷词，我敬畏自然，顺应宇宙律动， 伟大的炼金术，赐予我力量与智慧， 让我成为掌控命运之手，追寻永恒的真理。” 祷祝完毕，他扬起手。 王巨君连忙拉起电闸，特斯拉线圈上的弧光瞬间消失。 再等了几秒钟，待空气中的焦糊气味散尽，休谟先生用手直接把盖在坩埚上的碗状盖子摘下来，从坩埚里取出一块银色的固体。 再向坩埚里看去，原来流动的银色的汞已经消失了。 “这真的是白银？”霍鹰握在手中，仔细掂量着。 “呵呵，送你啦。”休谟先生大方的说。 “嚯，那可不行。这么大的一块银子，如果是纯银的话，得值不少钱。我怎么能收下？”霍鹰赶快把这块银子放在桌上。 “这有什么的？”休谟先生拿起银子，放到霍鹰手上，说，“就算是你们几个人这两天的工钱。 你们自己回去分一下吧。”他大方的说，“我这台实验室设备，只能炼出白银。 但那台工业级的，可以炼出95号元素之前所有的元素；马克甚至说，那台设备有能力炼出原子量超过95的元素哦。 这个是个重大的秘密，期待能够实现的时候，你们能成为见证人。” “这可真了不起，希望有朝一日能亲眼见到啊。”安家宜感慨地说。 “现在的星象正是合适的时机。我估计在马克的实验室，此时此刻他们正在炼金吧。”休谟先生说到，“咱们再来看一下真理窥镜吧。” 安家宜突然有一个想法，悄悄地问乔安娜：“你说，这个炼金设备里，会不会安装了一块贤者之石？ 如果没有贤者之石的催化作用的话，仅凭特斯拉线圈的那点能量，实现这么完整的晶格核聚变不大可能吧？” 乔安娜点点头说：“咱俩想一块去了，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休谟先生又把那台被称为真理窥镜的设备推出来。 他已经把真理窥镜组装完毕。 他让王巨君连上电源，又拉下一块放映电影的银幕，然后把一个像是头盔的东西戴在自己的脑袋上，得意地说：“见证奇迹的时候到了。真理窥镜第一次启动实验，现在开始。爱丽丝，请做好实验记录。” 爱丽丝点头答应，拄着拐杖，艰难地把身体挪动到桌子旁。张萌给她推过一把椅子，她坐在上面，摊开一个本子，准备记录。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等待看看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实际的效果。 按照休谟先生的指示，王巨君拉下电闸。 什么都没有发生。 众人愣在那里，静静等待，大气都不敢出。 十分钟时间安静地流过。除去微微作响的噼啪的电弧声，什么都没有发生。 休谟先生尴尬地冲王巨君摆摆手。王巨君合上电闸，这下连电弧的声音都没有了。 他摘下头盔，站起身，刚要说句话，突然整个屋子发生剧烈的震动。 这震动像是一股纵波，屋里所有的东西和所有的人都被震动激发，上下抖动，如此剧烈以及于几乎在每个人眼中，整个外在世界都开始展现出重影。 就在这种震动中，环境被撕裂，视野被破坏，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 突然，一个女性的身影凭空出现在房子中心。她的形象虽然模糊，但也处于不稳定的抖动之中。 “玛利亚......”休谟先生冲着这个女人的身影喊到。 “mama！”爱丽丝也喊到。 这个女人的身影回过身，温柔地看向二人。 休谟先生挣扎地伸出手，触向玛利亚的身影。 就在指尖触到这个影像的一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无火的爆炸。 休谟先生被气浪冲击，飞出很远，撞倒一排置物架，重重地摔在地上。 随着爆炸，震动停止了。每个人都不禁呕吐，巨大的眩晕感让所有人都极度崩溃。 最早挣扎地爬起来的，是身体最健壮的张萌。 她颠簸狼狈地扶着墙，强忍剧烈地眩晕，走到休谟先生身旁，把他扶起来。 随后，其他几个人也都慢慢爬起来，过去看望休谟先生。 老先生被撞得很重，口鼻出血，染红了雪白的胡须。 大家连忙跑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休谟大宅，摇响了电话，呼叫救护。 王巨君又给警局摇去电话，请求罗平警长过来帮忙。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警察骑着自行车，赶到。 救护车也开过来，把休谟先生扛上车，送到城里唯一一家西医医院。 所有人都焦急地等待了一夜。 爱丽丝一直在哭，王巨君不住地安慰她，但她就是不肯休息，一定要坚持等待医生检查的结果。 直到第二天早上，医生才告诉大家，休谟先生已经脱离危险了。 他遭到很严重的撞伤，摔伤和扭伤。X光显示他身上有多出骨折。 看着X光片，安家宜悄悄问霍鹰：“这个时代就已经有X光机啦？我一直以为X光机这种设备都是50年代之后才有的。” “其实再早20多年就已经有啦，我没记错的话，伦琴是在1895年发明的X光机。”霍鹰答道。 泪眼婆娑的爱丽丝见到躺在病床上的休谟先生，终于止住悲声。“爸爸，您不该亲自实验的，我都不知道这个实验这么危险。” “这是值得的，女儿啊，至少证明这台设备能够运作。 我们下次再小心些就好了。”休谟摸着爱丽丝的头说，“你快回家吧，别在外面抛头露面，容易引起麻烦。” 爱丽丝点点头，擦干眼泪，在其他人的陪同下回到休谟大宅之中。 没过多久，休谟先生就被医院的汽车送回家，在家中安养身体了。 然而，几天过去了，不但没有任何好转，他反而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原来胖大饱满的脸庞迅速地瘦下去，两腮逐渐深陷，胡子显得更长了。 爱丽丝每天都在忧愁之中，王巨君天天陪着她。 安家宜他们也时常过来，有时帮助他们安排生活，有时照顾休谟先生的病情，还有时就是陪着爱丽丝散心。 弗里曼如果还在世的话，恐怕情形会好得多。 弗里曼的离世和休谟先生的倒下把全部生活重担压在爱丽丝身上，使得这位原本衣不沾尘的大小姐不得不每天戴着面纱，坐在轮椅上，到处奔波。 尽管家里经济非常富裕，再加上霍鹰大方地把那块银子卖了很多钱，补贴给爱丽丝，但疲惫和cao劳还是让爱丽丝陷入被动境地。 这种情况反而给马克·吉布森很大空间。 他似乎顺理成章地正在取代爱丽丝的地位，开始对家里的事情发号施令。 这点令安家宜他们都十分不满，但目前不好撕破脸。 还是那句话，惹急了，完全可以给马克·吉布森几枪，然后抢了绿色贤者之石就离开。 但目前还不想做到这么绝的份上。 安家宜一直在想，如果能联系上亚当和伊芙就好了，他俩肯定能治愈休谟先生。 可是目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联系上他俩，而且，即使已经联系上他俩，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他俩的信任。 毕竟一百年前的二人，还不认识安家宜。 实在没办法，安家宜想到，让成晓清在报纸上发一份广告，看能不能征求一位能帮忙的医生来。 在这个时代，信息还真是闭塞啊。 几天过去了，休谟先生的伤病毫无起色。 眼看家里的钱都要用完了。 安家宜几人和爱丽丝商量，要不再去实验室，自己动手炼制一点银子出来。 就在这时，成晓清主动找来，见面就说：“听说休谟先生受伤很重，我带来了一位名医，请他看看能不能有帮助。” 随着他的介绍，走进来的，是一位身上散发出浓重花香，身材高挑，一头黑发，皮肤白皙，浓眉大眼的美丽女性。 “我叫沙尔玛·卡什亚普，是一位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