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灰白瞳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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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屋快要坍塌，许木站在一堆木头堆旁，面色茫然，因为鬼婴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 下一秒，许木低头，便发现鬼婴已经到了自己身前，稚嫩的小脸上留着黑血，手掌前端的爪子，已经刺进了胸口的布衣。 所以还能做什么呢？少年紧紧握着手里的猎刀，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没机会抽刀了，鬼婴的爪子快过他无数倍，会率先撕破他的胸口。 “师兄，快救他！”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过来，这一瞬，时间好像被放慢了，许木还能听见尹水儿略微崩溃的嘶吼声，他不知道师兄是谁，他也不相信这时候还有谁能救自己。 但不知为何，在死亡面前，许木反而没有情绪上的波动。 不远处暴动的元素、身前狰狞的异鬼、还有手里握紧的猎刀......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莫名的熟悉，甚至是亲切。 所以许木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会死。 他的眼睛悄然爬上一抹白色，一如当年照耀世界的天光。 许木左手刹那间抽刀，顺着前方的黑影斩出。 “咔！” 像是刀切白菜发出的脆响，猎刀划过鬼婴的身体，无数腥绿的血液溅射。 同时，许木手腕回转，侧过猎刀，而后重重拍在了地上。 “轰咔！” 鬼婴的身体被彻底拍的粉碎，大地凹陷，木头滚落一地，恐怖的冲击力将周围的地表都做成了蛛网。 “唰！” 与此同时，就在许木猎刀拍下的一瞬间，也有一道细长的白色气流在他身前闪过，同时将那鬼婴身体一分为二。 那道剑气，来自于另一位异人。 而尹水儿那边的小河也停止了奔腾，地面上的坑洞更大了，那些鬼婴彻底变成了尸体，战斗结束了。 但这次，尹水儿没有散去那淡蓝色的瞳孔，反而水元素能量变得更加浓郁。 她转过头看向许木。 破布衣上还沾着绿色的腥血，少年手里拿着猎刀，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尹水儿忽然笑了一下，八只鬼婴，身为除魔司的异人，她使出了最强的异能，却只杀了七只。 剩下的那个突破她的防御，然后被一个村子的普通守夜人，一刀砍死了。 动作随意，表情从容，就像是农夫杀死了一只田鸡？ …… “这就很奇怪了。” 查尔斯频繁观察着眼前少年的身体，尤其是那双渗人的白色瞳孔，他精密的电子脑中满是不解，难道说现在白天，那个家伙也能夺走身体的控制权了？ “这不科学啊！” 查尔斯幻化成一个符合人们标准印象的机器人，科技感的五官中充满了疑惑与惊奇。 他们三个已经共处了近十年，在这期间，白天从来都是许木本体在行动，而到了晚上，诡夜之后，那个拥有灰白色双瞳的家伙便会趁着一天之中最虚弱的时候，占据身体。 失去身体控制权的许木神魂，会沉睡于他那奇大无比的识海里，直到该醒时便会醒来。 这时候，两者之间便会有一次猛烈地交锋，但每次都是许木赢。 ——这是许木唯一能够赢那人的地方。 但现在可是白天，灰白瞳是那个人的象征。 难道说，许木已经压制不住他了？ …… “我刚才是怎么了？” 许木茫然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他没有失忆，反而一切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晰。 用力，抽刀，砍下鬼婴的脑袋，反手拍烂它的躯体，一气呵成，极限反杀。 但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实力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是出BUG了。” 查尔斯脑中闪过上万种可能性，也许是因为神经高度紧张，导致他的神魂虚弱，而后被夺舍了一瞬，还有可能是因为单纯的肌rou记忆......可能性有很多，但他一个都没跟许木讲。 身为蓝星的唯一通晓人类情绪的高智能机器人，他竟然没法给宿主一条准确的回答，实在是很丢人。 “你存在的本身就很离奇，再发生些离奇的事情也情有可原。” 半晌，查尔斯面无表情地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反正跟天启有关，你的实力太弱，现在想这些还早。” “天启天启，老子用你说。”，许木略微后怕地捂着胸口，刚才鬼婴将他衣服撕碎，现在那里除了一个吊坠外，光秃秃的一片。 “嗯？哪里来的杀意！” 忽然，许木背后一凉，只觉得似有一只凶悍的老虎在默默盯着他一般，于是他猛然回头。 身姿窈窕，凤目红唇，背后并没有什么老虎，只有一个女人。 是母老虎。 …… …… 许木默默地吞了口唾沫，神情慌张。 尹水儿正紧握着双拳，胸口不断起伏着，死死地盯着他。 “我淦！”，许木猛地激灵，他怎么忘了这娘们。 这下误会大了，尹水儿肯定以为自己之前骗了她！ “女侠，这手是自己动的，跟我可没关系。”，他将项链滑到背后，而后认真地扔下手里的猎刀，双手高举求饶。 尹水儿盯着许木，眼中泛着危险的红光。 在出发之前，她曾向总督保证过，一定会完美地完成这次任务，并写下任务日志，在不久后的异人交流大会上，与人互相学习交流。 而现在，她堂堂除魔司的异能者，却被一个村子的守夜人骗了，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其他组织肯定会无限放大这个事情，影响他们除魔司的声誉，到时候她丢的就是整个皇家和朝廷的颜面！ “你别不信，我真是冤枉的！”。 许木踢走压在脚上的木头，一阵苦笑，他还真不是在骗尹水儿，就在刚刚，他连鬼婴什么时候冲到身前的都没察觉到，又怎么可能瞬间将其斩杀。 还有这地面上崩坏的裂痕，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劲儿啊！ “消消气，消消气嘛，生气容易变老，会长皱纹的！” 许木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遥望着尹水儿，而后身体猛地一僵，尹水儿的眼睛红了。 确切地说，是眼眶红了，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野兽捕猎的前兆。 “哭......哭了？” 许木哑然，他竟然把除魔司的异人气哭了。 简直离离原上谱！ “冷静，师妹。” 一句平和的声音传入尹水儿的耳蜗，泪珠在眼圈打转，少女鼻子微抽。 她把头默默背到了院子西侧，声音沙哑： “今天这件事，绝对不准你说出去。“ “一定！”，许木的头如小鸡啄米般点着。 他哪敢不答应啊，女人是水做的，但尹水儿的成分硬度堪比纯钢，一个不高兴他小命就没了！ “你从属哪方势力，如实招来！”，忽然，尹水儿猛地转头，狠狠问道。 “这......”，许木面露苦色，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哪里有什么势力啊，要真深究下来，他还是属于朝廷的。 毕竟自己这个守夜人的差事，确实是九品的芝麻小官没错。 “不说，那就默认你没有。”，尹水儿冷哼一声，“从今天开始，你的身份，由守夜人晋升为除魔司编外人员！” 许木还没想好措辞，尹水儿就从腰间丢出了一块除魔司的异人腰牌。 “啊？” 许木忐忑地接住身份牌，他骗了尹水儿，尹水儿还要把他招进除魔司？ “女侠，无冤无仇的，咱不至于吧！” 许木不禁打了个哆嗦，很明显，尹水儿这是要把他整到身边，然后再慢慢折磨他，就像老鹰玩弄小鸡一般。 “你可以拒绝。”，尹水儿玩味地抬起下巴，指着少年身后，“只要打过他就行。” 许木一愣，而后顺着少女的视线转过头，只见他身后十步远的地方，也就是尹水儿用异能拍击出的巨坑边缘，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了一个人。 他头发是黑色的，半遮住了眼睛，身上穿着大红官袍，双手环绕抱着一把长剑。 许木遥遥凝望着他，而后便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而后他便抬头看了眼天空高悬的太阳。 有些冷？ “什么鬼天气。” 他嘟囔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