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六章 想当刘备第五个兄弟的,还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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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映照在东岭关巍峨的城墙上。 一层厚重的肃杀之气蔓延其中—— 战鼓之声震耳欲聋,然后是“霹雳十牛弩”弩机的“铮铮”声响。 伴随着这些声浪,一枚枚巨大的弩矢犹如流星一般朝着东岭关的城头砸去,“嗡嗡”的震动声下,仿佛整个东岭关都在摇晃。 甚至…长空都要被撕裂一般。 “咚!咚!咚…” 关外鼓声如雷,一排排高大的“吕公车”开始向前推进。 被吕公车庇护在后面的是冲车,是数不尽的云梯,是数不尽的汉军兵勇…在这月色即将来临之际,他们如潮水般的涌向东岭关,涌向这片新年全新的战场。 “杀进去——” “攻破东岭关,直抵洛阳城——” “杀,杀——” 这是傅士仁的兵马,说起来,这支兵马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襄阳城与许昌城都是他们攻下来的。 这也使得他们的地位与气场同步抬高。 如今在荆州,俨然…他们的地位,隐隐已经有与关家军齐名的趋势。 而这也让他们愈发的期盼更多的功勋,让他们渴望超越关家军,超越那个“神话”般的水陆两栖兵种,成为…与并州狼骑、飞熊兵、白马义从、先登死士、虎豹骑一样…威震这大汉十三州的一支军团! 整齐划一的步伐和铁甲相撞的金属撞击声不断的响彻。 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氛笼罩其中。 这时,吕公车已经贴住了城墙,一架架云梯自吕公车顶架起,无数兵士开始攀爬云梯。 与此同时,吕公车上的箭阵也开始密集的射出箭矢,压制城头的敌人。 冲车内的士兵们,也纷纷扛着粗壮的撞木,一次次猛烈地撞击着城门… “咣、咣…”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木屑飞溅和城门摇摇欲坠的吱嘎声。 城上,魏军兵卒俨然没有想到,在这大年之际…这些来自荆州的兵勇竟是如此这般的不讲武德,发动突袭! 守城的魏军兵士准备不足,只能投掷出滚木和巨石,试图阻止敌人的进攻。 只是…准备不足造成的后果是…这些滚木与巨石的储量,远远无法支撑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守城战。 “顶住,顶住…” “速速往返武库,搬运擂木箭石…快,要快…” 魏军守城的将军名唤孙礼,是曹cao平定幽州后,被征召为司空军谋掾,后被任命为河间郡丞,荥阳都尉,又先后做到过山阳、平原、平昌、琅邪郡太守,如今担任东岭关的守将。 可谓是大魏体系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一位将军。 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他在后曹魏时代,甚至做到过司空,屡立战功,是曹丕乃至于曹睿器重的将军。 当然…这些于现在的局势没有任何卵用! 哪怕…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哪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哪怕,孙礼始终坚守在城关上,可在汉军那全新攻城器械的加持下,城关依旧无法阻止汉军的先登,汉军已是不可避免的登上城楼。 “夺回那边的城墙…快,快——” “结阵,结阵——” “杀过去,杀过去——” 孙礼声嘶力竭的大吼。 城楼上,双方士兵厮杀在一起,刀光剑影,血rou横飞。 一时间,这一方战场…喊杀声、惨叫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一首悲壮的战歌正在响彻。 反观另一边。 “继续,加派云梯,先登城楼,占据城楼者赏千金,晋三级!” 吕公车上,傅士仁的嘶吼声也还在继续。 攻城的士兵们不顾一切地攀爬着城墙,他们的双手被粗糙的石墙割得鲜血淋漓,但他们毫无退缩之意。 城上的守军也不示弱,他们挥舞着长矛和刀剑,拼命地刺向攀爬的敌人。 一时间,城墙上下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断肢残臂和血rou模糊的躯体。 这一刻… 鲜血染红了这东岭关,大汉的军旗与大魏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它们仿佛也在比拼谁的声音更大,更响彻… 又像是,它们在默契的诉说着,这场攻防战的残酷与无情。 “将军,你看那边…” 东岭关下,傅士仁被手下亲卫提醒。 抬起头来…却注意到那天穹之上,一个个飞球正在飘过东岭关。 那飞球遮天蔽日,足足超过千余…它们的球体甚至将整个月亮,将漫天繁星悉数遮掩住,留给地上的只剩下一片黑寂。 这却也使得,那东岭关战场,双方争斗间举起的万千火把,格外的明亮。 “飞球?”傅士仁小声嘀咕一声,继而他注意到飞球的方向,是往北去的,那么很明显是许昌城的飞球,绝非逆魏的飞球军团! 如此…这般… 他恍然大悟一般,他兴奋的喊道:“本将军知道了,这定是云长带着关家军乘坐飞球,他们是要降落在东岭关的背面与我们一道夹击这城关…” 说到这里时,傅士仁整个变得亢奋了起来,“好啊,好啊…有他关云长相助,内外夹击,今夜必破此东岭关,明日正午便可杀至洛阳城…” 念及此处,傅士仁抬高了声调,大声喊道:“弟兄们,都抬起头看看,关家军的支援已经到了,都打起精神来,让这群守关的杂碎看看,也让关家军的战友们看看,谁特娘的是主力,谁特娘的是辅助,顶上去,加派云梯,都给我顶上去…我傅家军威震天下的机会来了,来了——” 这一刻的傅士仁宛若打了鸡血一般。 无疑,他的这一道声音产生了极其积极的效果。 传令的亲兵,骑着马,来回奔走于城下,歇斯底里的大吼:“关家军的支援来了,在天上,我傅家军威震天下的机会来了…来了…” “冲上去——” “格杀勿论——” “立功,得赏——” 喊杀声冲破云霄,震天动地。 就连东岭关城头的魏军兵卒也听到了,他们不由得抬头,那铺天盖地的飞球正从他们的头顶跃过。 这一幕…超震撼! “孙将军,糟了…敌人的飞球若飞跃东岭关,里应外合之下…这城关…这城关怕是守不住啊!” 随着魏军兵卒的禀报,孙礼的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面对敌军那新式攻城器械,东岭关本就是岌岌可危,若再加上内外夹击… 那…那… ——『不妙了…』 孙礼的心头吟出的唯独这三个大字。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这时… “报…”又一名斥候急忙来报,“洛阳城大火,北邙山所有大魏飞球悉数被一把火焚烬…如今的洛阳城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乱军,到处…到处都是叛军…” 这…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此刻,接连两条极端不利的情报宛若压垮孙礼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使得这位来自涿郡的将军…一下子,浑身都发颤,一下子…双腿都发软。 他的嘴巴张开,他想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发号施令,可话到了嘴边,仿似彻底哽咽住了…他竟是一个字也无法吟出。 ——『糟了呀…』 ——『这洛阳城要变天了呀!』 这一刻,孙礼是茫然的,是无力的。 怯弱这两个字仿佛旦夕间笼罩在他的身上,悉数将他包裹…包裹的严严实实。 “将军…我等当如何?将军,快下决断哪?” 有亲卫也感受到了孙礼的心情,连忙问道。 其实,当问出这一句时,这亲卫的心思已经昭然,关外有猛虎,关内有恶狼,洛阳城局势未明,支援怕是再也等不到,这仗…没得打了! 而…有此想法的,绝不是这亲卫一个,整个东岭关的魏军兵士都迟疑了,都犹豫了,都不知道…这必败的一仗打的还有什么意义? 终于…当所有的飞球彻底跃过东岭关,就在关后降落的一刻起,孙礼的心情彻底崩溃了,他不由得双膝跪地,绝望的看着这东岭关头…愈发不利的情形。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随着孙礼双膝瘫软的跪倒在地,整个魏军最后的坚持…在这一刻破碎了! 片刻之后,孙礼被反绑着双手押解到傅士仁的面前,数不尽的魏军兵士也被俘虏…那降落在东岭关北部的关家军…则是有些姗姗来迟。 只是,关家军中,那一展展“关”字大旗尤是在夜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 关平看到了被俘虏的孙礼,也注意到了傅士仁,连忙拱手。 “傅将军…” 傅士仁则是挺直了腰板,昂然道:“这东岭关可是我傅家军用命搏下来的,这份功勋,你们关家军可没份儿啊…” 关平倒是也不抢功,连忙颔首,“是啊,傅家军接连破襄阳、许昌、洛阳东岭关…可谓是威震天下!” 听到了这般赞许,“哈哈哈哈哈…”傅士仁大笑出声,“缪赞缪赞,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谁让我傅士仁是玄德的第四个兄弟呢?” 这边傅士仁大笑起来,可笑着笑着,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你爹呢?” “父亲大人他…”关平一边回话,一边伸手指向天穹,“父亲大人说,有傅将军与傅家军的神勇,攻破东岭关不在话下,故而…只派我带一支飞球军前来支援,父亲则是带大军继续乘坐飞球往洛阳城方向去了…” 关平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之下,傅士仁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直抵洛阳?这关云长…竟玩阴的?竟欲抢我功劳,先破洛阳?』 没错…傅士仁就是这么想的。 丫的,东岭关是老子攻下来的,你关云长倒好,坐个飞球,直接往洛阳去了…这…这不就是捷足先登么? 要知道,最后论及功勋,自然是攻破洛阳的更大。 ——『关云长…你特喵的这是阴我?这是抢我的功劳…』 傅士仁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究的就是“不能吃亏”… 当即,傅士仁也顾不上回答关平,他吐了口吐沫,拔出了方才因为激战…尚且插在肩头处的一柄细小的断箭。 谁也没想到…傅士仁竟然中箭。 刹那间,他的肩头处鲜血淋漓,可他的另一只手却将那本意收回刀鞘的佩刀再度拔出。 继而…在那满是鲜血的肩头的映衬下,他发出怒吼,“想一辈子荣华富贵的,想当刘皇叔第五个兄弟的,都跟老子冲,黎明之前…杀至洛阳!”
随着傅士仁的话,这一支得胜之师迅速的再度集结,他们有马的驾马,无马的迈步,自东岭关起…急行往洛阳方向前去。 看起来… 傅士仁的鼓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与成效,想当刘皇叔第五个兄弟的兵士,还真不少—— … 天穹之上。 关羽与徐庶在一艘热气球下的藤筐内。 徐庶手握千里望,望向那被无数火把点亮的东岭关,还有…那忽然又再度集结,就要向北急行的傅家军。 徐庶不由得感慨:“想不到傅士仁竟是如此英勇,他的傅家军也是如此这般的能打胜仗…” “呵呵…”听得徐庶这么感慨,关羽笑了,他淡淡的笑道:“元直还不知道?如今傅家军的军饷几何吧?” “怎么?” “如今,每个傅家军的兵卒俸禄足有关家军的两倍之多,若是先登,则额外再赏赐百金,一个人头…则可以兑换十匹布绢!三个人头,赏赐民宅一处,十个人头则可以兑换十亩良田…” 这… 关羽的这一番话让徐庶惊诧,震撼不已。 他不由得反问:“这位傅将军如此富有且慷慨么?似乎…从曾经的经历来看,他并不是一个慷慨的人…这多少有些意外啊!” “意外么?”关羽摇了摇头,“以往,我也意外,可他是云旗的大哥呀,这两年来,云旗可没少帮他赚到,这些区区军饷对于他而言,料想不在话下…不过,襄阳城是他打下来的,许昌城也是他打下来了,还有如今这东岭关,哈哈…元直不妨猜猜,我想到了什么?” “什么?”徐庶仿佛一眼就洞悉了关羽心中所想,但他不点破,主动发问。 关羽笑道,“吾这关家四郎说的一句话最为贴切,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磨推鬼,一旦赏赐、俸禄到位了,就是一支再羸弱的军团,再不思进取的将军,他们也能焕然一新,迸发出从未有过的潜力与战意…” 听得关羽的话,徐庶更添感慨:“好一个,有钱能使磨推鬼…云旗还真是有办法,会用人,懂如何用人…” “哈哈哈哈哈…”听得徐庶夸耀儿子,关羽不由得放声大笑。 只是笑着笑着,他的目光又望向了西北方… 那是洛阳的方向。 那里有北邙山的大火,有洛阳城的一片混乱… 除却这些…那里还有曹cao的项上人头人头! 一想到这里,关羽的眼眸凝起,眼芒中杀气四溢… 是啊,如今…距离那华容道已经快十年了,那一年他关羽放走了曹cao,这是恩义两清不假,却也让他欠了诸葛孔明的人情,欠了大哥刘玄德一份忠义… 这一次,华容道失去的,他关羽势必要收回来。 心念于此,关羽抬手指向西北方向,他颇为郑重的说,“元直,洛阳就要到了,以你之见,如今洛阳混乱,那曹贼若要逃遁,会逃往何处?” 这… 徐庶不由得揣起下巴,陷入了短暂的沉吟与深思。 … … “跑?你让孤跑?” 大火中的洛阳城,魏王宫的宫阙前,曹cao的脑袋从冰水中拔出,他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 说起来… 之所以曹cao要将脑袋迈入冰水中。 是因为当此情形之下,曹cao必须要控制住头风的痛楚。 一时半刻,他找不到医官,也信不过医官,那么…只剩下用这个最快捷,却也最是“饮鸩止渴”式的方法: ——把头迈入冰水中,让冰水迅速的降低头风的痛苦。 当然,之所以说这是“饮鸩止渴”,是因为…每一次这种方式,缓解疼痛倒是缓解了,但…这会使得下一次头风发作的更加频繁,也更加痛苦。 然而…现在的曹cao顾及不了那么多。 至于他嘶吼,则是因为…就在此时,因为愈发感受到局势的不利,许褚提议要带曹cao离开魏宫,逃出洛阳…暂时避祸,待得局势稳定,再度回来这边。 可…曹cao怎么可能跑?怎么可能离开洛阳? “当年董承叛乱、伏家叛乱、马腾叛乱时,孤的处境比今日凶险百倍,可那时的孤都未曾想过逃出一步?今日…不过是蝼蚁小贼?不过是城中纵火的小把戏?怎么?孤会怕么?哼,只要孤在洛阳,这洛阳城…乱不了!” 听得曹cao这般笃定的话… 许褚索性不再劝曹cao,他只是大声吩咐,“所有虎贲军听令,此间宫殿外围五百步,无法报出口令者,立斩——” “喏…”一干虎贲兵士齐声应喝,然后就纷纷跑来,各自守好各自的位置。 这些膀大腰圆,异常魁梧的虎贲军将士,他们昂然伫立的身形,让人望而生畏… 恰恰就在这时。 许多队伍从魏宫的四处窜出,他们或是十五、六人,或是二十一、二人,他们不约而同一般,均是朝向大魏正宫宫廷的方向前进。 自是有虎贲兵士拦下他们。 “口令——” “猪肘——” “这位壮士,我等是校事府中人,得程昱先生令,前来此间增援,于此魏宫中,护卫大王周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