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七章 接下来,孤要诛他大耳贼的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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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初绽,鸟雀啼鸣。 许昌城官署中的傅士仁伸了个懒腰,正要出门去巡视全城,却见得一个个商贾都坐在门外的树下,面色疲惫,很明显…他们昨夜睡得并不好。 事实上,他们昨夜根本就没睡,通宵达旦的商议,如何能把粮食给成功且安全的送到汉中战场刘皇叔的军营。 起来,这些黑市商人也委实有手段,有的与上庸郡的大族是老相识了,上庸郡距离汉中战场并不远,从那里输送粮草走水路会容易的多。 有的则是想方设法的联络到了关西的一系列军将,只需要一番慷慨的打点,通过关卡的把握还是有的! 当然,这些所谓的打点在蜀锦那暴利面前都是意思! 还有的已经规划出一条运粮的道路,可以绕开大多数的关卡,唯独剩下的几处关卡也均已将守将收买,再加上,用以掩盖“粮食”的手工品已经安排下去,就等上庸那边回信儿了。 可以,整个行动…均是有条不紊的在推校 人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眼前这些何止是三个臭皮匠? 都是在这乱世中行走多年的老油条。 铤而走险的事儿…他们每都在做,一个个办起事儿来极为老练与缜密。 如今,事儿已经开始办了,自是少不了来此间向他们的“大金主”傅士仁回个话。 反观傅士仁,从这些商贾的眼神中,他就已经明白了什么。 ——『很顺利嘛!』 ——『看来,三弟交代的事儿是要办成了!』 心念于此,傅士仁语气平和的对他们讲,“都坐在树下作甚?进来,都进来,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么…我傅士仁的宅府?就容不下诸位了?来人…准备餐食、点心!” 听得傅士仁这么,这些商贾激动的跑进去,他们望向傅士仁,却见傅士仁那笑眯眯的眼神,仿佛在书写四个字——人畜无害! 不对,是“合作共赢”! 不过,这事儿不能深入去盘算,起来,这本是蜀汉与大魏的汉中之战,可这仗打的…怎么就…就把他们这些商贾给牵扯进去了呢? 正堂内,一饶面前摆放着一个案牍,案牍上有饼子、菜,还有一碗汤饼。 傅士仁大口朵颐之余,不忘招呼道:“诸位都趁热吃啊,不够还有!” 有精明的商贾已经站起身来,拱手致谢道:“多谢傅将军给我们这个发财的机会啊…” 傅士仁却故作疑惑:“发财的机会?什么发财的机会?” 他顿了下,这才接着:“噢,我想起来了…诸位看来是决定要这批蜀锦了!” 这下,所有的商贾都起身拱手了,“这全赖傅将军的慷慨…” “别这些没用的…”傅士仁却是淡漠的抽出手来,然后大手一扬,“反正‘道儿’我是给诸位画下了,这大的富贵?你们能不能接住,就得看我大哥那边能不能收到粮食了?我丑话到前头,我傅士仁乃是大汉左将军刘皇叔的第四个兄弟!是关云长之麒麟儿关麟的大哥!” “兼之,我这人又最是重情重义,你们帮我,我心里头都记得,不止这一次,以后你们要蜀锦,我给伱们蜀锦,你们要其它的特产,我一并统统都能给你们,可若是有谁首鼠两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哼哼,休怪我傅士仁把他的脑袋给卸下了喂狗!” 这… 随着傅士仁的话,一干商贾似乎听懂了。 他们彼此互视,依旧是那个年龄最大的商贾,他连忙起身,他对傅士仁的话体会的最是深刻。 “傅将军的是呀…此事干系重大,但凡有一点消息走漏,那对于我们而言都是掉脑袋的,依我之见,咱们这些时日就都在傅将军这里住下了,所有的事项都安排各自的下人去办,谁若出了岔子,或者是谁两面三刀,哪需要傅将军动手,我等就一起先把他给大卸八块!” 呃… 俨然,这番话让此间商贾悉数都怔了一下,一个个心里暗自嘀咕着。 ——『这么拼么?』 可仔细想想,好像…这也是最好的抉择了,大家都住在傅士仁的府邸中,最起码…大家伙儿都安心! 念及于此,当即,这些商贾拱手,“那这几日就要叨扰傅将军了!” 反观傅士仁,他也很惊讶。 没曾想,这些商贾一个个都这么自觉! 果不其然哪,云旗的一点儿都没错,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也能使——磨推鬼! … … 荆州,江夏。 关麟的府邸正堂放着交州传回的新的远洋战船的模型,这是陆逊的族人带给陆逊的,陆逊第一时间就给关麟送来。 其实,这个时代东吴的造船水准已经领先于同时期的世界。 远洋航行本就是有条件的,缺的唯独是地图与岛屿的补给,是对大海的畏惧与陌生,这个比造船本身更重要。 “依照如此模型,已经造出二十五艘具备远洋航行的战船,甘宁带着他的水贼兄弟已经对这第一次的征服海洋望眼欲穿了,江东各大族鼎立配合与支持,单单他们派出的水手就超过千人,提供的粮食与物质更是足足能填满所有的战船——” 提及此处,陆逊顿了一下,侃侃继续道:“路线的话,从交州出发到夷州补给一番,顺势向北,如果云旗你提供的地图不错的话,就抵达了邪马台国,再向北则是高句丽,这两处都可以进行补给…同样的,这两处…都有你画出的巨大金脉。” 听得陆逊的话,关麟颔首,“第一次远洋,先按照这条路线吧,也给甘宁与这些大族一些信心…至于金脉的话,这才是刚刚开始,若是第一次就让这些大族尝到了甜头,以后的远洋航行我们就会更轻松不少。” 听着关麟的话,陆逊颔首…却不再深入议论这个话题。 倒是此时,关麟起身,缓缓的走到窗子处,抬起头眺望向穹,心绪自然也没有在远洋航海的事业上,反倒像是想到了别的什么。 “云旗在看什么?”陆逊走到他身侧好奇的问。 关麟淡淡的感慨道:“今日是个艳阳哪,洛阳城也该是个艳阳吧——” 唔… 不等陆逊细想,为何关麟会如此感慨,他的声音再度吟出,“这种气最适合杀伐…” 言及此处,关麟的表情变得冷峻,变得如同冰封一般。 但这股冰冷只持续了一个瞬间,关麟的面颊立刻就恢复了和煦,他笑着朝陆逊:“明日就是正旦日,难得过年,年货、赏钱、饭食都准备好了么?” 到这儿,关麟重重的感慨道:“今年,要让弟兄们过个好年——” 话时,他依旧是面朝着太阳的,艳阳将他的身形拉出一道狭长的影子,可他的面颊上却满是荣光。 就仿佛…正旦日一过,江东、江夏、襄阳、许昌、洛阳…这一切的一切,属于大汉的荣光即将翻开崭新一页的篇章! … … 洛阳城,密道之郑 关兴本还在挥汗如雨的练习着拳脚功夫,灵雎却已经庄重的将一个黑色的包裹递给了他。 “这是?”关兴接过包裹好奇的问道。 “这东西破坏力极大,更是关乎逆魏的覆灭,关乎明日的计划,你千万要心保管…”灵雎的语气异常的严肃,语气一次次的加重,“明日便是正旦日,今夜…你通过地下的密道潜入皇宫北宫的后门,然后从那里有一条我们修筑北宫时留下的密道可以通往北邙山…那是一条人迹罕至的道,你需抵达这里…” 着话,灵雎又将一卷舆图交给了他。 上面详细的标注着北邙山曹魏飞球营的位置,以及…一处就在飞球营地内的正中间的房舍,这房舍特地在舆图上标红…俨然,灵雎提及的要让关兄达的位置就是这里。 “这里是?”关兴问道。 而不等他把话讲完,灵雎接着:“你四弟千方百计让逆魏把白磷送到洛阳,送到逆魏的飞球军团处,就是为了这一刻…” “你的意思是…这东西可以点燃那些白磷?”关兴仿佛一下子悟了,一下子全懂了。 他迫不及待的想把所有的猜想全都吟出。 却被灵雎伸手示意停下,她只是声提醒道:“上面有引线,明日正旦晚宴,曹cao必定大宴群臣,到时候…点燃这引线,然后迅速的离开…” 隔着包裹,关兴已经摸到了引线,引线很长…他知道,这是为他留下足够逃离的时间。 他也知道…既这个是四弟交给灵雎的,是用来引燃这些白磷的,那…它的威力想必是十足的霸道吧! 见关兴还在遐想,灵雎以为他是有些恐惧与害怕,连忙接着:“我知道…这件事儿会有些危险,或许…一个不慎,你也会被殃及,事实上这桩事儿,我也可以派鹦鹉中的其它人去做…但…你弟弟执意要让你动手,我不懂这是为什么?我曾去劝过他…” 灵雎的话还在继续。 可关心话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语,然后,低沉而厚重的“我懂”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吟出。 “灵雎姑娘不懂是因为不知晓我的处境,也只有我知道我四弟这番的良苦用心!” 到这儿,关兴庄重的颔首,“这一次的行动,哪怕是再危险,也必须我去做…不过…” 他顿了一下,然后接着问:“我想知道的是…点燃那白磷后,一切行动就都结束了么?” 这一次,关心眼芒中满是期待,像是对灵雎的回答望眼欲穿。 气氛陡然也陡然凝重… 看着关兴那炙热的眼神,灵雎不由得咽下一口口水,然后,“不是结束,这场大火才是计划的刚刚开始——” 唔…关兴像是不出所料的点了下头,“哈哈…”他笑了,一边笑一边握紧了拳头,“好啊,总算等到这‘赎罪’的一日了!” 最后这一句话,关兴几乎是一字一顿吟出来的,他的声音坚决、笃定、掷地有声! … … 正旦日前夜,洛阳城,魏王宫殿。 曹cao的大笑声惊起了宫阙上那本已归巢的雀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怯懦的刘假子,好一个刚硬的马幼常,哈哈哈…” 曹cao指着被押解至面前的刘封与马谡大笑道:“昔日你刘封连战连捷,在汉中偷袭制胜,孤愤怒之余还破口大骂,那大耳贼一个假儿子竟能逼得孤至于如此境地?孤本打算把自家的黄须儿喊来与你比划比划,不成想,这么快…风云突变,你这假子就沦为孤的阶下之囚了!”
“大王在上,我刘封本不会至此…是…是因为我的身份,使得那些养父麾下的文武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故而,他们才会让我进攻汉中,以卵击石…我…我却没有看透,殊不知…以我之力与魏王上将对垒,那就是萤烛与浩日,是…是碗水与大海…我…我是不自量力啊!” 刘封一改往昔的少年风姿、意气风发的模样,如今在曹cao面前变得犹如一只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一般。 事实上,倒不是他骨头软,而是一路上反复的琢磨,重新复盘整个战场,他一下子悟了,懂了… 父亲刘备这哪里是让他去立功啊? 这分明就是要他败,要借曹cao的手除掉他,给刘禅那个“废物”弟弟腾位子啊! 在大汉,“继子”享有继承权这是礼法,本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到底,继子哪里有亲生的亲哪! 哪怕是惟贤惟德的刘备,也不能在这件事儿上免俗! 也正是因为想通了这点,想通了这一个局,刘封在曹cao面前的态度变得极是谄媚。 可偏偏,这般谄媚倒是让曹cao看他不起,一双虎目凝于一处,甚至都没有主动去看他一眼。 一旁的马谡倒是表现出了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 他昂着头,面露凶光,“败了就是败了,哪里是因为别饶缘故,那就是自己的技不如人!哼,刘封…你只你是自不量力,可你又何曾想过?若是这一仗赢了,那世子之位还能跑么?这本就是一个赌局,只不过是你、我赌输了而已,愿赌服输…却何故向…向贼人摇尾乞怜,你如此这般,让我瞧你不起,瞧你不起!你枉为刘皇叔之继子,枉为人!” 马谡是才子,是名士,是诸葛亮的弟子,是文人… 文人都是有气节的! 故而,哪怕他傲,他拎不清,他嫉妒别饶才华,但他的骨子里是硬的,是不会那么轻易向敌人屈服的! ——他的大义,他的三观是正的! “咚——” 随着马谡的话,曹cao饶有兴致的手执锤,悠然的敲击过他正堂上摆放着的整套编钟,他一边敲击,一边自奏自吟:“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交疏结绮窗,阿阁三重阶。上有弦歌声,音响一何悲!谁能为此曲?无乃杞梁妻。” 半首吟唱脱口,曹cao笑着问马谡,“春秋战国时期,齐国大夫杞梁战死于莒国城下,其妻子临尸体痛哭十日十夜,也正是因此才有了这一首曲…” 到这儿,曹cao接着吟唱道:“清商随风发,中曲正徘徊。一弹再三叹,慷慨有馀哀。不惜歌者苦,但伤知音稀。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哈哈哈哈…” 唱到最后,曹cao突然笑了起来,“孤在想,杞梁妻能为丈夫哭十日十夜,可若依着你们这般,若是孤要杀了尔等,怕是那大耳贼一日都不会哭泣,反而会心头大喜,倒是诸葛村夫,或许会为你马谡马幼常哭上几日吧?” 听曹cao这么,马谡把头撇向一边,“我不值得诸葛先生的哭泣,曹贼…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若是想要羞辱于我,羞辱皇叔,羞辱于诸葛先生,那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哈哈哈…”曹cao一如既往的继续在笑,一边笑,一边缓缓起身,走到马谡的身前,“你要孤杀你,孤偏不杀你…孤不禁不杀你,孤还要向下人证明,孤的爱才之心,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哈哈,这诗词了,孤要让下人知道,孤是‘周公吐哺,下归心!’” “你…” 听到曹cao要利用他马谡,利用他彰显于下“周公吐哺”,马谡激怒之余,大声吟出。 可只是一个“你”字,马谡就收起了要的话,他意识到…在这里,他什么也做不了,人为刀俎我为鱼rou… 反倒是刘封,在听得曹cao要饶过马谡后,他如奉大赦一般,向曹cao身边跪行,“大王…大王,那大耳贼阴谋害我,求大王饶我一命,我愿做大王手下一马前卒,为大王鞍前马后,誓…誓要将那大耳贼千刀万剐,方才能解我这心头之恨!” 刘封一番话完,“哐”的一声脑袋就磕到霖板上…言辞恳求,求生欲满满。 只是,与对马谡的态度截然不同。 曹cao蹲下身来,笑眯眯的朝向刘封,“你想活命?” “想!想!”刘封的一双眼瞳里满是求生的渴望。 “那孤偏不让你活命!”曹cao的眼瞳变得犀利,这一句话后,他豁然起身,“来人,即刻将这刘封拉出辕门斩首示众,然后将他的首级传示三军,再派人交给那大耳贼!孤,就是要告诉我大魏所有的兵勇,他刘备大耳贼叛逆,孤与他不死不休,孤先诛他的继子,接下来,孤就要诛他大耳贼的九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