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平乱者
几千年前的大乱，将世界打碎，破碎飘零，涂化得知自己所在的不过是碎片化世界之一。 所见谓之当下，指的就是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三者交融，即便被强行分离，但也以个体的形式错综交杂。 过去，不存在，只有当下。 看似平静的当下，实则千百王朝林立，沙粒纵横，不同时空伴随身旁。 相繇的出现，表明新一轮大乱将至，而平乱者则孕育而生。 “平乱者，顾名思义，就是一群为了追寻大乱祸根、平复震荡之人。” 孩童小手一挥，破烂不堪的杏花村废墟幻象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原来形如荒漠的地方。 “严格来讲，平乱者依旧属于炼气士，只不过使命不同罢了。” 孩童盘腿而坐，说道：“前者以平复大乱为目的，后者以长生为目标。” “可是如何成为平乱者？” 涂化与孩童相对而坐，不解地问道：“炼气士依靠大道秩序修炼，可是世界被分离成沙粒，应该没有可能成为炼气士呀？” 孩童淡淡一笑，道：“虽然大道秩序被分解，但是没有完全消失，仍有微薄道序存在，在特殊时期、特定的时候才能把握虚无缥缈的机遇，成为炼气士。” 看到涂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孩童接着说道：“在当下世界，炼气士悄然崛起，并不是灵气复苏、秩序填补的结果，而是依靠这一点残缺的秩序，再结合前人留下的养生之法，从而成为炼气士。” “这养生之法到底是何物？竟然能有这般神能？” 涂化也曾听过许多道教、养生堂的疗法，却根本不知道有这么神。 “现在世上流传的养生之法很多，比如呼吸、食补等等，这都是成为炼气士的基础道法。” “有点明白了……” 涂化点了点头，但转念又想到了父亲，问道：“可我父亲因为四十年前进入杏花村后，就成了炼气士，这是怎么回事？他可没有做什么养生之法！” “养生之法是基础道法，可以更加巩固神力，你父亲不过是沾染了一点残存的大道秩序罢了。 按理来说，常人是无法直接承受大道秩序的力量，但世界残破的太厉害，新秩序隐约覆盖旧秩序，他们才能安然无恙，并成为炼气士。” “新秩序？” “换句话来说，就是现在的世界不适合炼气士修炼，即使成为炼气士，也无法成气候。” 涂化恍然，相繇被杜康封印在杏花村千年之久，其中蕴含浑厚的神力残余，普通人一旦进入很容易沾染。 韩教授曾说，科考队那一夜全身冒着白气，宛如被大火点燃一般。 若非新秩序的覆盖，可能全军覆没。 可话说回来，科考队在没有任何基础下成为炼气士，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如果加上道法基础，那不得上天了？ 要知道，涂化的父亲和表叔被称作国士双星，可见二人实力之强。 “我还有一问，” 涂化脸色凝重地说道：“我听说，在很早以前就有炼气士存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因为铜表，很多人因此丧命、被追杀，他们是何人？” “他们是很早以前诞生的平乱者，有的是你们所在世界的人，有的是来自沙中世界，更有的是来自其他当下的碎片世界。” 孩童耐心的解释道：“杏花村只是你所处的世界入口，除了沙中世界的至强者可以跳跃他处空间外，在其他碎片世界里，也有类似的入口。” 孩童告知涂化，在如今世界，大道秩序分散，所有炼气士为了提高实力，不惜烧杀抢掠，从他人身上夺取神力。 幕后者想得到铜表，实际上是想要其中的神力。 苍蝇虽小也是rou，在完整的大道秩序中，铜表中的神力不值一提，可在破碎的世界里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沙中世界的炼气士，为了提高修为，冲出桎梏，参与万亿世界的神力争夺。 他们都是一方世界的至强者，可是一旦离开，原本世界就会因为秩序残缺而崩碎。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大乱将至，到时候的混乱谁也说不清，只求能有自保能力，在大乱中活下来。” 大乱的消息其实在千年前就有了，而千年在凡人眼中长生久视，但在炼气士浩瀚生命长河里不过白驹过隙。 一众至尊预感，此次大乱非同一般，为了抵御大乱，便在千年前开始有所行动，四处创立入口，寻找合适的人，成为平乱者。 千年，就是为了培养炼气士，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成长。 可由于当今世界平平无奇，适合修炼的道法已然消逝，炼气士成为了逆天之人，但凡有人向外透露这一点，便会遭遇天谴。 “什么后果？”涂化隐隐猜到，但为了证实心中所想，不禁问道。 “五感尽失，修为全废！” 天机不可泄露！ 也正因为这一点，炼气士才不得出现在世人面前。 过去，天道浓厚，现在，天道浅薄，以前正常的事情，现在已经不再平凡，修者不可外露，直至大乱来临才可显露神通，否则便是泄露天机。 铜表出世，自然引来杀身之祸。 “原来如此……” 涂化听后唏嘘不已，人们常说人定胜天，到头来还是依靠天道而活。 逆天而行，天降惩罚，便让你成为废人。 孩童的话与韩教授如出一辙，难怪韩教授不让自己说出来。 “可既然大乱，为何平乱者之间非要残杀？难道不能共同应对么？” 孩童摇了摇头，笑道：“不论是炼气士的世界，还是当下普通人的社会，优胜劣汰就是常态，有时候，一要比二更大。” 涂化低下了头，若有所思。 炼气士，在普通人眼中好似神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挥一挥手，天地失色，每一个举动都是逆天之举。 韩教授曾说，父亲涂震阳和万羽表叔力压群雄，成为国士双星。 后来定制了隐性法规，专门针对“异人”，而这些“异人”犯错，便由双星处置，顽灵不固者，斩。 当初科考队叛变者在A市屠村，不正是被国士双星秘密处理了么？ 在他们的世界里，实力为尊，弱小只能被蹂躏。 平乱者之间的厮杀，其实就是过滤那些没用之人。 上位者吸收下位者神力，也是那些隐藏在暗中老怪的意思，他们只留下实力较强的人，一同对抗大乱。 “大乱的预兆是什么？” “不用我说，其实你也已经看到了。” 孩童叹了一口气，说道：“杜康、相繇、我，皆属于不同时代，却一同出现在当下，这也意味着，大乱不远了，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可能就在这两年吧！” 纵观当下，看似和平的时代，实则暗潮涌动，八方修士不择手段提升能力，动乱未启，却嗅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大乱开启，将掀起腥风血雨，弱小者只能寻求强者庇护，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两年么？” 涂化喃喃自语，内心顿时升起一股紧迫感，两年能做什么？ “不用担心，” 似乎看出涂化的焦虑，孩童说道：“成为平乱者有很多种方式，除了修炼基础道法和吸收残存的大道秩序，还有第三种——开源！” “开源？” “我且问你，上古至尊开辟古道是为了什么？” “寻找合适的人成为平乱者……” 涂化刚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亲传弟子？” 孩童闻言，稚嫩的笑声中带着些许满意，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想得到至尊传承哪有那么容易？” 在涂化疑惑的目光下，孩童解释道：“能知道古道之秘的人，无一不是有过人之处，但也只是获取了成为平乱者的资格罢了，之后才会进行开源。” 闻言，涂化眼前一亮，兴奋道：“这么说我有这个资格？” 然而孩童却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凉话：“文化大荒漠之前你有，可现在完全不够，你能来此完全是我为了还涂海天的人情。” “又是文化大荒漠……” 涂化听明白了，这个资格与学识有关，如今涂化连林叔都比不上，何谈资格？ 他可是得到了奶奶的亲传，就连父亲对涂化也刮目相看，派他查明杏花村消失的源头，怎料文化大荒漠将他打回原形。 涂化虽然心有不甘，孩童的话也充满了尖刺，但事实确实如此，只能默默承受这样的结果。 “不要沮丧，像你这样的情况存在很多，一些强者也在寻找被文化大荒漠影响的人。” 孩童道出事实：“削弱学识，只不过是大乱带来的后果，你们只是无缘入口，并非无法成为平乱者。” “哦！” 一番话再一次燃起涂化的信念，一改先前的颓废。 “想要知道什么是‘开源’，就必须明白什么是修士、未来是什么样的……” 修士，是天道的具象化。 借天地浩瀚，动乾坤气象，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汲大道精华，造就人体神华。 呼风化雨，唤潮为汐，分割自然，四气蕴生，状若神明。 大乱将至，大世将起。 过去、现在、未来，三者共存，互不干涉，如今天道混乱，三者之间的关系早已说不清，导致千百王朝yin灭，只有微粒可见真界，所谓三千世界无处不在。 何为天道，无人能答。 传说，一仙问天：遂古之初，谁传道之？胆问上苍从何而来。 他手握星辰，气势滔天，洪荒宇宙皆围绕其转，却依旧死于天道之威。 仙人之死，世人痛哭，但却没有放弃对天道的探索，故此有一句话被流传了下来—— 人间炼气士对决上苍仙士，蜉蝣撼树，决裂人神！ 涂化听得热血翻涌，虽然还没有步入修行，脑海里却浮现出一副漫天神华的洪荒世界。 炼气士，古代最初追求长生之人，也称先秦炼气士。 古时，人们相信长生不老术法的存在，在意“气”的修养，许多人将白日飞仙，长生不老等看成终极梦想。 前至夏商西周，后到近代未来，那所谓的“过去”之人一直都存在，也一直在寻找炼气之道。 人们相信，人的身体有无尽的潜能，而气就是每个人体内所拥有的能量。 所谓炼气，就是将体内能量为自己所用。 “气，天地之精也，凝日月百川神性，化作人体水谷，是炼气士作为天道具象化的表现。” 孩童缓缓闭上双眼，伴随着一次次均匀的呼吸，一道微薄的气体从其体内飘出，散发着淡淡清香。 这道气体很是奇异，就连干燥的空气也跟着湿润起来。 啵！ 气体渗透地面，地底下早已枯死的草根再次复苏，庞大的生命精气让涂化神清气爽，如坐春风。 仅在一瞬之间，两人旁开一仗之内，绿意盎然，花草飘香。 此刻，明明天上太阳正盛，涂化却感觉不到丝毫灼热。 “这么神奇！”涂化乍舌，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炼气士的能力。 “炼气士的强大远不止于此，” 孩童睁开了双眼，正好看见涂化震惊的神情，说道：“炼气士固然强大，但也只是对于凡人来讲，修士的世界残酷无比，我想你没见过也听过吧？” “我明白，可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 涂化决然地说道：“如今的世界，我想知道答案，光靠平凡之躯远远不够，这就是我必须成为炼气士的理由！” 在得到铜表之前，韩教授等人就因此被幕后者追杀，摆明这是一条由血液铺就成的道路。 但，并非涂化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是他有太多谜团没有搞清。 父母的笔记、爷爷的去向、幕后者等等，涂化都还没有搞清楚，这些事偏偏又与炼气士有关，涂化怎能依靠凡人之力，撼动天道？ 何况当今世界不再完整，许多信息丢失，涂化除了成为平乱者，就再无他法。 孩童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露出欣慰的笑容，算是还了涂海天的人情。 “既然如此，我便带你了解何为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