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乾玄诸道，各种极端
在降临荒古集群之前，陈三愚或者说穆苍，曾不可避免的对这座集群产生过诸多幻想。 毕竟，这里是一方以修仙为核心进化体系的多维多重宇宙时空集群。 而修仙，又是华夏人心中永恒的浪漫。 所以满怀好奇的穆苍，就有猜测过这里的修仙世界，画风会呈现哪一种模样。 凡人资源流？古典神话流？克氏诡异流？科技修真流？还是人道气运流？ 各种千奇百怪的想象，他都有做过。 可在真正穿越到此，并且深入了解乾玄世界诸多信息后，穆苍才诧异发现，这里……赫然是一方黑暗修真世界。 没错，就是黑暗。 是相对于凡人群体而言的……极致黑暗。 因为在龙行真人的记忆与认知里，作为一名修真者，为了炼出一样法宝或者炼出一味丹药，而将那百千亿凡人全部抽筋扒皮掏魂炼魄，赫然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其他的修士包括他自己，对此根本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亦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甚至，就算有某个修士某一天突发奇想，一口就将自己洞府内某个盆景国度里的亿万凡人全部吞吃嚼烂咽下肚去，也不会有任何修士对此有任何置喙。 所有修士都会觉得理所当然，所有修士也都会习以为常。 不会有谁觉得这样太过血腥残暴，更不会有谁觉得这样太过伤天害理。 说到伤天害理…… 实际上此方宇宙时空的天道，根本就不会因为谁凌虐滥杀了多少凡人，便突然降下一道天劫去狠狠劈死他。 这是根本没有的事情。 至少在龙行真人记忆里，这种情况完全不存在。 甚至他连这种认知都没有。 假若告诉龙行真人屠杀、凌虐、肢解亿万凡人是伤天害理，会被雷劈。 他搞不好还会一脑袋疑问：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因果关联么？我只是杀几亿个凡人炼炼丹炼炼宝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真奇怪。” 当然，抛却掉天道雷劫这等虚无缥缈之事，本身乾玄修真界也并非没有任何道德和任何罪恶概念。 若真是如此，那这片广袤天地也早就该变成极尽恶混乱之地了，而非现在这样，还存在有诸多宗派、机构、组织、势力，互相保持着一个相对有秩序的大环境。 从龙行真人记忆里的信息来看，像类似三纲五常、四维八德、礼义廉耻、长幼有序等等人伦理念，在乾玄世界之中也依然是存在的，并深刻的指导着许许多多修士的三观思想。 譬如龙行真人自己，就很是尊信所谓的【宗古之道】与【法傀之道】。 所谓宗古者，即是认为大千世界万事万物皆有根起源流。 树若无根，就无谈枝繁叶茂；人若无源，则无谈后继发展。 而人的源，便是血亲家族，便是宗法制度。 在陈三愚前世的地球上，所谓的宗法制度，即是一种以人情、血亲、信仰为法理基干，充斥着愚昧和奴役的旧时代封建大家长制。 而乾玄世界的宗法制，或者说宗古之道，则是一种包含了血脉神圣、氏族社会、赞颂先祖、祖先智慧、族群主义、上下尊卑、长幼有序、今不如古等等元素的的守旧陈腐思想理念，以及在此理念下诞生并运行的社会管理机制。 总之，即是小宗要服从大宗，个人要服从群体。 如若不服，即是忤逆；如若不从，便是叛离。 笃信并尊奉着这种理念的龙行真人，就一直在神兵坊门派内，强调并严格施行着上位者兼长者，对于下位者兼后辈的全方位压制、管控和支配。 从道德的捆绑，到利益的分配，再到思想的控束，再再到伦理的制辖。 方方面面，应有尽有。 这在清净子的记忆里，就有些极为清晰的相关记录。 具体的内容就不说了。 反正在其绵长的思忆之中，充斥着她自己以及其他相熟底层修士，对于龙行真人的无数暗地唾骂与极度厌恶，还有无法抹去的隐约畏惧。 有趣的是，尊奉这种虚无缥缈的理念道路后，居然可以让龙行真人的修炼效率更高，法术威力更强，与乾玄天地契合起来也会更加容易，继而能够更加轻松的领悟种种道意真则，以便提升修为与境界。 也就是说这种唯心行为，竟可以给龙行真人带来种种实实在在的好处和收益。 可能，这亦是荒古集群这种唯心倾向世界观所具备的独有特性吧。 至于龙行真人所尊奉的另一种道——【法傀之道】。 则是一种对于诸般机械、器物、工具极度推崇，却对血rou、皮囊、肌体极度厌弃的思潮理念。 尊奉这种理念的修士，一般都会热衷于通过加载移植各类玄件的方式，或出于功利目的，或出于审美趋向，来对自己的躯体进行各种或深或浅的义肢改造。 像是龙行真人，其一眼能让他人看见的改造，就是腰部以下的那四条金色螃蟹腿。 看不见的改造，则存在于他的骨骼脏腑和眼耳口鼻之间。 有趣的是，类似龙行真人这种法傀道徒……或者说法傀理念敬奉者，其全身上下的改造程度其实并不算很高，只能算一般般。 为何如此说呢？ 因为在龙行真人所知晓的信息当中，这偌大的古剑宗域里，赫然就存在有极少数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血rou、脏腑、骨骼、肌体都彻底更换为玄件义肢，独独留下一颗元神未动的极端法傀道徒。 这种修士……甚至可以看作是一个活体法宝集合了。 同时，据龙行真人所知，浩瀚的乾玄世界中，居然存在着与法傀之道完全相悖的另一种理念道路——【殖兵之道】。 此种理念的敬奉者与法傀道徒截然不同。 他们极度厌弃机械、器物、工具，反而对血rou、皮囊、肌体极度推崇。 所以这一类修士群体走的便是……生化改造路线。 他们也喜欢改造自己的躯体，但却是通过移植各类神禽凶兽的器官、肢体、血脉，甚至是移植某种自己培育出的畸变生体器官或者变异血脉，来获得远超同境界者的神通与威能。 颇为滑稽的是，这类殖兵道徒大多还会额外敬奉另一种恰巧与宗古之道完全相悖的理念道路——【天孤之道】。 此道内容与其名称大致相同，即是笃信人定胜天，一切唯我，唾弃血亲氏族，无视宗法礼教，讥嘲血脉神圣性。 并且认为圣者道君宁有种乎，所有老东西都该死，一定要用激进手段去摧毁自己所承受的一切不公与弊端。 这，显而易见的与龙行真人这类群体属于是针尖对麦芒。 若两类修士不小心遇上面了，不打一架都不可能。 在其记忆里，都有他杀过百八十个殖兵或天孤道徒的记录。 但这两者，居然都不算极端理念道路。 据龙行真人所知，在这两道之外，浩瀚无垠的修真界里赫然还存在着，因为向往绝对完美的田园世界，继而狂热的想要彻底清除掉整个乾玄世界一切城市化特征的【原蛮之道】。 以及认为天道善变命运无端，所有苦厄灾祸皆与德行因果无关，所有福运福祉也与行恶造孽无关，一切皆为无常，一切只有无常的【无常之道】。 敬奉此道的诸多修士，乃是乾玄世界里数一数二的癫狂群体。 他们会毫无目的却又处心积虑的无情攻击任何城市、门派与个体。 在事后，又会迫不及待的通过各种途径向整个世界宣布，此次袭击事件就是他们所为，并称这乃是无常之道的无上恩典。 在乾玄世界里，这类群体就充当了魔门的角色。 没有任何利益趋向，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 这……实乃魔门中的魔门。 可即便这魔门一般的无常道徒，在龙行真人的记忆深处，居然都不是最危险的群体。 其所认知的最危险也最令他反感的群体，或者说催生了这类群体的理念道路，是……【冬神之道】。 此道的尊奉者，认定天道为父，乾玄为母，崇尚万物有灵。 在此基础上，此道之修士认为一切动物、植物、凶兽、神禽、凡人乃至妖精鬼怪，都与所有修士一样，乃是乾玄母亲的生身子女，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可修士群体却对非修士以外的‘兄弟姐妹’们视如草芥极尽压榨，明明仅靠灵气就可长生长存，却还要这般施为，这便是对乾玄母亲的大不敬，是无法原谅的大罪。 于是冬神道徒，便想方设法的想要灭绝除他们之外的所有修士，以拯救乾玄的所有动植物和神禽凶兽，还有凡人妖鬼。 为此，无数亿万年来亦有无数门派与修士，惨死在冬神道徒手上。 同样，无数年来无数修士也竭尽所能的不断追杀围剿着冬神道徒群体。 在这其中，还会经常掺杂上不安分的原蛮道徒，与见机搞事的无常道徒，以及将弱rou强食主义贯彻到底的所谓【天演之道】尊奉者群体。 总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你打我，我打他，他打你……各方群体经常是乱成一锅粥。 与这些修士相比，连把自己改造成不人不鬼模样的龙行真人，都显得没那么极端了。 只是一个，人畜无害下半身装了四条螃蟹腿的阴沉老头罢了。 当然，这林林种种的观念和理念，除却冬神之道以外，其他大多数都仅仅只对修士群体有意义，而完全不会覆及广大的凡人阶层。 这，就是乾玄世界的黑暗。 在这里，凡人不配享有道德，也不配承载罪恶。 他们，是真真正正的低贱杂草。 就算偶现一名同时具备了高级别灵根和极高悟性的凡人，在种种因素下踏上了道途，成为了修真者，摆脱了曾经的低贱命运。 他也会在加入到修士群体后，渐渐被同化，随时间流逝而越来越漠视凡人。 “赛博朋克、生化改造、守旧派、维新派、波波杀、恐怖主义者、小动保、社达主义者……唉～” 陈三愚仰天叹息，尔后摇头失笑，“乾玄呐，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所不知道的吗？ 莫非……还会有LGbt？呵呵，应该不可能，如果真有的话，那可就太离谱了。” 他是完全没有想到，此界修真者在日常修炼、打打杀杀、组团探宝之外，居然还有着如此丰富多彩的精神世界。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很正常。 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一个群体只要数量足够多，那么就什么鸟都能玩的出来。 人各有不同，正是如此。 所以永远永远不要用自己的世界观，去强行套在别人身上。 认为别人的思想，也会和自己一样。 那是一种……不自知的愚蠢呐。 “也罢，世界如此多姿多彩，我亦应该好好走上一走了。” 说罢，陈三愚就悠悠抬手，倏然展开五指。 嗡—— 霎然之间，他脚下这座方圆足有五百亿里的云雾岛，就蓦地模糊虚幻，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雾霭氤氲。 这赫然是陈三愚，一念之下便将这座恢宏庞硕到相当于太阳系般大小的巨岛，化为了介于存在与不存在间的梦幻泡影。 不仅仅是云雾岛，还包括那遍布于岛屿各处的修士、凡人、异兽等等活物，在此刻俱都化为了空渺的虚雾。 只要他生起一缕杀念，这座巨岛连同其上的无数活物便会瞬息无声消失。 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无法留存于世间。 不过，幸好陈三愚没有那么无聊。 他仅仅是想搜罗一些神兵坊的财货，以便路上用到之时，不会太过捉襟见肘罢了。 嗡—— 就在这时候，在那渺渺茫茫幅员范围足达数百亿里的大雾深处，便豁然闪耀起了簇无数金亮烁光，煞是晃眼。 这些个光点有大有小有明有暗，这亦代表了它们具备的价值多寡。 陈三愚却不管那么多，仅是念头一动，便将那无数光点全部唤引而来。 于是霎然之间，便有无数股璀璨光流从四面八方浩浩荡荡席卷而来。 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几如一颗煌煌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