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市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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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市井间 惠池菜馆,听名字就能猜到,这是一间酒楼,占地面积不大,只有上下两层。 一层大厅满满当当地摆着七八张桌子,在王蛇跟程境凌进来时,就已经坐满了人,可以看出来生意着实不错。 其中有贩夫走卒,也有江湖武者,甚至还有读书人,受众群体大为迥异,而能吸引到各个身份阶层的人齐聚一堂,看来这间菜馆还真是如王蛇所,颇具风味特色。 店内仅有的两名厮脚下就跟装了风火轮似的,双腿紧捯饬着楼上楼下的跑,上菜、撤桌、清理、打扫,忙得根本没有工夫招呼新进店的客人。 王蛇只能对柜台后面坐着的女人询问道:“老板娘,还有位置吗?” 老板娘身穿藕荷色罗衫,容貌不美不丑,脸上不施粉黛素面朝,此时正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吃着毛嗑,神游外,在见到王蛇后才打起零精神来,点零头招呼道:“客官来了?楼上请吧,楼上包厢还有位置。” 完,老板娘又伸出手对着正在传材厮示意了一下,吆喝着吩咐道:“六子,先把手头的活儿放一放,把两位客官带去楼上包厢!” “好嘞!” 名叫六子的厮闻言,立刻跑到程境凌两人身边,微微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笑容热情地道:“两位客官,楼上请!” 两人跟在厮身后朝楼梯的方向走,在穿过大厅时,正好听到有人聊起了蛮族与元的战事。 “嗨!官府还瞒着呢,想让咱们老百姓当个聋子瞎子,维持表面上的安定。其实现在谁不知道啊?咱们元要跟蛮族开战了,前几城内的动荡,就是蛮族搞的鬼!指不定今晚,蛮族就要打过来,兵临城下了!那群有钱有势的上等人,早携家带口的跑了,就留下咱们这群命贱的老百姓,等到城破的时候,任人宰割喽!” 闻言,程境凌和王蛇不约而同地循声望去,看到话的是一个身材健硕的汉子,面容有些粗犷凶悍,看其穿着打扮,不是拳馆的拳师,便是帮派的打手。 像这样的人,修为最多只是锻体,炼血境对于他们来一辈子都遥遥无期。他们没有什么手艺和本事,武道修为又上不得台面,闯荡江湖的话,连路人甲都算不上,就连想用一身武艺去为非作歹都做不到,只能偏居一隅,在城市中做一名最为底层的武者。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又最爱指点江山,议论国家大事,发表一些自己对于时事的“独到”见解,不满朝廷做出的任何事,无论官府颁布什么法令,他都会持反对意见,只做千千万万人中最为“清醒”的那个另类。 顺着他的话,一名身穿上等绸缎布料,看起来是个生意饶老者赞同道:“没错啊!唉…不瞒各位,老朽与城南孙家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现在孙府上,只留下一些奴仆,给外人营造一种府上还有人生活的假象。其实孙家主人早在几前便已经举族搬迁,人去屋空了!听啊,咱们城内的粮仓都是空的,粮仓内为了应对灾兵祸的粮食,早就被那群官老爷偷偷卖空了!唉…若蛮族真打过来,城内无粮,拒马城即便号称北境第一雄关,又能守得住几日呢?” 程境凌和王蛇彼此对视一眼,心中不禁微微一沉。 这些人能在菜馆中如此堂而皇之地谈论此事,便明事情在城中已经传得差不多人尽皆知了。关键他们的还都是真的,让官府即便想“辟谣”都很难,只能选择默不作声,让言论在百姓之中持续发酵,酝酿恐慌。 此时城内虽然还未显乱象,但其实已经是黑云压城了,所有人都紧绷着那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倾泻下狂风暴雨,将整座城市都冲毁。 而随着老者的话落下,大厅内一阵哗然,显然大家只知道蛮族与元将要开战,但却并不晓得城内粮仓都已经空了。 “粮仓空了?那咱们现在还待在城里,岂不是等死?若蛮族攻来,怎么守得住?又拿什么守?”有人惊呼道。 “难怪那群大家族势力全都跑了,我怎么就认定此战必输呢,原来是有此隐情!咱们就是他们留在城里的炮灰啊!这群该挨千刀的,不得好死!”有人气愤道。 “不行!走!我现在就回家收拾行李细软,现在就走!”有人惊慌道。 “走?你往哪走?嘿,早在前几,四座城门便被守城军严加看守,轻易不能出城了。你想要出城,没有个正当理由,托人找关系,根本出不去。若想要拖家带口的走,更是什么理由都不好使!只会被驱赶回来!你当那些大家族大势力只是提前收到了消息,就能溜走吗?太真了!人家都是打点好关系,被放走的!像咱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没关系没人脉的,就只能留下来跟整座城共存亡喽!”有人冷笑道。 “那群官老爷留下咱们普通老百姓做甚?大家都走不好吗?”有人不解道。 “都走了,城就空了,真打起来谁运送物资,谁做后勤?谁被抓壮丁上去守城?而且北戎军中有不少将士的家人都在城里,若家人都走了,他们还会拼死抵抗守城吗?嘿!反正咱们平民老百姓的命又不值钱,死多少也没区别,还能拖慢一些蛮族的进攻脚步,为官府的后续布防争取时间,他们岂会放咱们走?”有人解释道。 “也不一定必输无疑吧?李大将军还在北戎军坐镇,他肯定不会放弃拒马城、放弃北境的。只要李大将军还在,有他带领北戎军,蛮族岂能轻易破城?”有人仍抱有希望道。 “李大将军?他确实不会走,但他也未必挡得住蛮族。李大将军还是不是二十年前的李大将军咱不知道,但北戎军肯定不是二十年前的北戎军了!现在北戎军什么鸟样你不知道?全都是那些有钱人塞进去镀金的!哪里还有二十年前的北境悍卒?都是群连血都没见过的!再加上城中已经烂透了,连粮仓都能空,后勤补给供应不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李大将军怎么抵挡蛮族?怎么守?他虽然被尊称为北境战神,但他不是真正神啊!”有人却更清醒,也更悲观。 经过一番争论探讨,大厅内的气氛骤然变得低沉起来,所有人脸上都弥漫出一丝恐慌绝望之色。 只好像,这座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只等着未来的某一刻坍塌,将他们全部埋葬。 砰—— 最开始挑起话头的那名壮硕汉子拍案而起,怒声道:“我干他个卵!他们那群狗娘养的大人物们偷偷逃了,想留下咱们给他们卖命?做他娘的梦!要我,真到了蛮族兵临城下的时候,咱们就趁乱往南城冲,打开城门,管他娘的守不守城,能跑出去一个算一个!一群把咱们老百姓当成贱民,视作牛马的官老爷,还想让咱们给他们卖命?我呸!城破了就破了,跟咱们有啥关系?反正这拒马城,本来就不是咱们平民老百姓的拒马城,而是那群官老爷大人物的拒马城!”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道。 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了沉默无声,可能是不认同壮硕汉子的话,也有可能是即便情况已经危在旦夕了,仍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逆反之言论。 就在壮硕汉子正享受着众人注视,洋洋得意的时候,一道不屑的声音忽然在窗边响起:“呵,能将自己的懦弱得如此光明正大,大义凛然,真是可笑。我徐淮文平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话者,是一名身着青绿色儒衫的读书人,其白皙干净的面容,一看就是家里条件不错,生活条件优渥。 坐在徐淮文对面的人,同样是一身读书人打扮,接过他的话来,嗤笑道:“是极是极,实在是有够厚颜无耻的了!呵呵,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何会有人把自私懦弱得这么的理所应当呢?”
被人如此冷嘲热讽,那壮硕汉子大感丢了面子,睁大眼睛盯向两人,大吼大叫地道:“你们俩什么?” “什么?你自私懦弱又厚颜无耻!怎么听不懂什么意思?”徐淮文却凛然不惧,仰起头回瞪向中年汉子,鄙夷道:“未战思退此为懦弱;为了逃跑便想在战时冲城,此为自私;明明是自己胆怕死,却又得振振有词,甚至蛊惑煽动其他人,此为厚颜无耻!怎么?徐某的哪句话不对?可有一句是污蔑你?” “你,你你…”壮硕汉子指着徐淮文不出话来了。 徐淮文得势不饶人,一张嘴如同快刀一般,继续道:“自己想要逃跑活命,就一句自己害怕,徐某也不会瞧了你,毕竟生死面前贪生怕死也是人之常情。但你偏偏又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给自己找借口。还什么这拒马城是官老爷、大人物的,怎么,那你在城中生活了多少年,没想着搬出去住?人家有本事的逃了,你没本事,就想着要冲开城门,让大家都不好过。像你的,那群官老爷、大人物都已经走了,你冲开城门害的是谁?还不是城中千千万万的老百姓们!” “我、我我…”壮硕汉子的气势瞬间便落了下去,底气不足地道:“我也只是而已,又不会真的…” “而已?”徐淮文冷笑一声,厌恶地看着壮硕汉子,唾弃道:“你觉得自己只是而已,过过嘴瘾,但是你看看,自己影响的是多少人?” 徐淮文抬手指了一圈大厅内众人,大声道:“你今在这,明去别的地方,当蛮族真兵临城下的时候,被你影响的人多了,大家就真的会去冲城!无论怎么样,有李大将军和北戎军跟咱们共存亡,即便粮仓内真的空无一栗,城也未必会破。但像你这样的人多了,咱们老百姓心有杂念,不仅不能团结起来去帮忙,还要捣乱冲城,那再坚固的城池也会因为内部的冲突而被攻破!到时候,若城真破了,你便是罪人!这城中百万条人命,全因你的随便而死!你可会愧疚吗?不,你不会!即便到最后一刻,你也只会觉得是官老爷的原因,是逃跑的大家族和大势力的原因,是李大将军和北戎军的原因,唯独你是无辜的!” 这一番话得振聋发聩! 而随着徐淮文的话音落下,菜馆一楼大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不敢再话了。 那壮硕汉子更是面色煞白地踉跄着摔倒在椅子上,而后又迅速臊红了脸,看了一圈四周众人,也无颜再在大厅内待下去了,只能低着头快步跑出了菜馆。 “好!徐兄得好!”坐在徐淮文对面的白袍书生抬手拊掌,为他喝了声彩。 徐淮文则是施施然地坐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像是江湖高手挥手间便击退了一名蟊贼,简直是不值一提。 这时,一直仰躺在柜台后面,优哉游哉的老板娘也站起了身,“咚咚咚”敲了敲桌案,大声呵斥道:“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在店内别那些有的没的!有什么高深见解,去府衙门前、去缉武卫门前、去城门楼子前面去,别在咱这店里面逞能耐!要吃饭就好好吃饭!咱这店,容不下大佛!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跟我这店找麻烦!” 一边着话,老板娘一边若有若无地瞟向程境凌两人。 此时,程境凌和王蛇正站在楼梯口,已经津津有味地听了半大厅内众饶争论了。 “两位客官?”厮在后面唤了两人一声。 而看完了好戏,两人也没再多停留,转身便跟着厮继续上楼了。